苏家坐落在京城偏南处一院落里,苏洪宇乃是长沙村一个小小里正,家境清寒,为人清廉正直,膝下育有一儿两女,大儿子苏武华出塞从军去了,大女儿苏清红远嫁外地,只剩二女儿苏十一仍待字闺中。
苏洪宇对这二女儿苏十一实在头疼得紧,芳龄十八有余,却还是嫁不出去。全村里的人都笑话他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二女儿人长得还可以,就是体形稍胖了点,跟家里那大水桶腰差不多而已。
这日,苏洪宇从外面办完事回来,正要去看看二女儿,却见妻子李玉莲哭哭啼啼地奔出了女儿房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急得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妻子面前询问个究竟,当听到女儿因吃饭而哽死,他怒然,不敢置信地瞪了妻子一眼,大声吼道:“这怎么可能!她平日最能吃的,怎么可能会被饭哽着?”
李玉莲垂下了头,站在一旁低声抽泣,原本软弱的她根本不敢反驳丈夫一句,待苏洪宇进去后,她才万分难过地跟在他后面不吭声。
走到床沿边,两手紧握住女儿的手,慈爱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苏洪宇定定地看着女儿,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十一啊,爹回来了,还带了你最爱吃的冰葫芦糖,你快起来看看,爹没骗你的……”
“官人,女儿她已死了。”见他这副模样,李玉莲紧咬下唇,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你说什么!我女儿福大命大,谁敢说她死了,她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苏洪宇不悦地吼道。
这一声吼叫似乎把床上的女儿给吵醒了,她缓缓地张开眼晴,喉咙间好像塞满了东西似的,窒息般的感觉使得她忍不住肆意干呕了起来,拼命地把胃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吐了出来,直把她吐得泪眼汪汪的,好不可怜!
胃里清空了,口水呛着了喉咙,使得她不得不又咳嗽了起来,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即传来一道男子慈爱的声音,“十一啊,你醒来了,感觉好点了没有?玉莲,还不快去端些茶水来。”
“乖女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你这一觉可把娘吓坏了。”李玉莲高兴地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快步回到女儿身边,把茶杯递到她手中,“来,喝杯水。”
趁着喝水的那会儿,死而复生的许悠然快速打量了眼前这两位慈祥的老人家,想必这便是黑白无常口中的苏家二老吧?看来还蛮疼爱这二女儿的,因为他们眼里都盛满了浓浓的宠爱与宽容。
“十一啊,爹给你买了冰糖葫芦,你可高兴了吧?”苏洪宇从衣袖口里取出油纸包裹着的两根冰糖葫芦,老泪横秋地塞到她手中,哽咽着道:“以后吃饭要细嚼慢咽,不得大口大口吃着,听到了没?”
接过他手中那两根冰糖葫芦,许悠然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究竟是前一世太过欠缺父爱,所以这一世便当作补偿,让她拥有了不可多得的父爱。她是多么的幸运,不是吗?
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口冰糖葫芦,那种甜甜的滋味融入心头,让她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原来家人是这么的让人温暖,这不由地让她生出了一丝感动。
忽而想起宁振琛来了,还有许爹爹和娘亲,不知他们知道她去世以后,现在都过得怎么样了,她好想马上回到他们身边,可是以这重苏家二小姐的身份去见他们似乎有些困难。
“十一啊,你再睡会吧,爹和娘先出去了。”苏洪宇为她盖上薄毯子后,拉过妻子李玉莲的手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里,苏洪宇眉头紧皱,望了一眼妻子后,张了张嘴儿,欲言又止。
李玉莲见他如此,甚感奇怪,平日里的他总是有话便说,从不隐瞒她的,今日的他却有所不同,于是便开口问道:“不知官人因何事而烦忧?”
“玉莲,你可见到十一哪里有不妥的地方?”他问。其实他也不敢肯定,只是觉得女儿自醒来后一言不发,时而甜甜傻笑,时而愣神发呆,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大对劲。
“女儿可能是吓着了,头脑尚未反应过来罢了。”李玉莲摇了摇头,见他难得地如此细心,不由打趣道:“怎么?你还怕女儿不认你了?”
“去!没这回事!不管她以后变得怎么样,她也是我苏洪宇的女儿!”他得意地笑了笑,拉过李玉莲的手轻轻抚摸着,神情却是少有的认真,“女儿长大了,我也该放手了,看看村里有哪个俊点的小伙子就让她嫁了吧。”
“也好,一切都听从官人的。”李玉莲也点头赞同,毕竟女儿也过了适婚年龄,再大些恐怕就没人要了。
昨夜早早地睡了个早觉,今晨起来特别神清气爽,用过早膳,许悠然打算出去压马路,顺便熟悉一下环境。临出门前,苏母往她手里塞了两枚铜钱,她呆呆地望着手心那两枚铜钱,再转头看了眼苏母慈爱的眼神,此时的她心中顿悟,这个家,生活十分拮据,可能这两枚铜板已是苏母身上的所有积蓄了。
她道了一声谢谢,紧紧地攥着那两枚铜钱走出大门,在一处转角的地方,这才把它小心翼翼地塞进荷包袋里,暗暗想着,等回来后再把钱还给苏母。
昨夜梦里,黑白无常这两个家伙竟然出现了,并告诫她不得泄露一切相关秘密,否则下一次见到他们时便是她的死期。临走时黑无常还故意说了那句话‘女人,小心吃饭哽死,吞水咽死’,话一说完便消失得无影无影,直把她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不了他!
走在大街上,各种奇异的眼神纷纷打量着她,不管她走到哪里,身后总是有人在交头接耳,对着她指指点点。她就奇怪了,她身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还是衣服哪里被弄脏了?
不想理会众人的目光,她径直往前走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子急促的声音,“快抓住他,小偷!”
许悠然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猝然间,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猛地撞了她一下,她没留神,脚边不知被什么硬物给绊住了,跌倒之际仍不忘拉个人稳住身形,于是便抓住那男子的手,谁知他没反应过来,被她来了个‘泰山压顶’,重重地压在地上。
“小偷,还敢往哪里逃!”快捕迅速赶到,将那男子的手用绳索绑了起来。
“大人饶命,快叫她起来!沉死了!”那男子憋了一口气难过地说道,想挪动身子站起来,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背上‘那座泰山’一分,只好认命地省了口气,颓废地自认倒霉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