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上下打量了一番小洋：“他？”
“是的，这个孩子是我无意间认识的。”韩毅道：“当初帮他也是因为我良心过不去，只是这孩子失忆了，只知道自己曾经住在长白山里，还姓张。”
张勇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姓张？”
“我这个兄弟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原本是想让孩子回家，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韩毅隐瞒了不少李大忠之前调查出来的事情：“听说我兄弟前往采南山谷这边。我们才来的。”
张勇看着小洋的脸，络腮胡的脸上浮现出惊奇：“真失忆了吗？”
小洋茫然地点头。
“嗯……”张勇低头，摸着自己的胡子：“我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啊，那没关系，我只是想把我们的目的坦然告诉你。也想证明我们没有抱着不纯的目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看人一项很准。”
林越走到李大忠身边，满眼都是愧疚和心疼：“忠哥，没事了，我们来了！我是林越啊。”
李大忠的手动了一下，看样子他能听到韩毅他们的动静，却无法醒过来。
韩毅让林越和鱼柔留下来照顾李大忠，赵瑞也放下了韩涵，韩涵对一切都很新奇。
看到李大忠的时候，她也慢吞吞凑了上去：“忠叔？”
软糯的声音让李大忠的手又开始动了一下。
张勇对小洋很感兴趣，但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韩毅没有追问。
小洋却拉着张勇的手：“张勇大叔，我看的出来您应该认识我。”
刚刚进门的时候，张勇眼底闪过诧异，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小洋非常笃定，他看的清清楚楚。
“韩总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是为了帮助我才来的，绝对没有不轨的心思。”
韩毅就等着小洋去求张勇，因此站在旁边没说话。
“张勇大叔，求你了，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吧！”小洋都快哭出来了，恳求道：“不然我太难受了。”
“你这孩子……欸。”张勇摇头：“不知道多好，失忆了多好？”
韩毅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点：“张勇大叔，这么说，您真的认识他了？”
张勇艰难地点头：“你们出来，我跟你们说，只是我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外面的冷风渐渐起来了，张勇把他们带到避风的地方，压低了声音：“小洋对吗？不，你应该是张泽峰。”
张泽峰？和那个老太太说的名字一样？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大概只有两三岁？”张勇咧嘴笑了：“别看你现在长大了，但你的眼神和你爸爸一模一样。”
小洋一愣。
“这件事得追溯到十多年前。”张勇点燃一根旱烟蹲在地上抽了起来：“我们张家，是长白山一代最大的一个家族了，之前一直住在采南山谷里。”
果然，那边是张家的大本营。
“只是我这个人比较离经叛道，我不喜欢采南山谷，闭塞，不与外界沟通，让我很难受，再加上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就离开了采南山谷。”
“您是指那场大火吗？”韩毅试探性地问。
抽烟的手顿了一下，张勇抬头：“韩先生连这个都知道？”
“是，我们遇到了一个老太太，还有她的儿媳妇梁翠云。”
“哦，我知道了，张擎对吧？”张勇笑的有些勉强：“说起来，张擎也算我的远方兄弟。”
“嗯，是那场大火，但是为什么会起火我不知道，那会我经常出谷，谷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张勇叹气道：“大火之后，张家人搬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人还在坚持，说什么都要振兴张家，但在我看来完全不可能的，那个东西只能在采南山谷那种冷热交替非常明显的地方生长。”
“那个东西”？
韩毅想问，不过还是耐心等着张勇说完。
“所以我就离开了，一直居住在这里。”张勇眯起眼睛回忆：“张泽峰你爸爸，就是咱们张家的族长。”
小洋脸色一白：“族长？”
“嗯，那会你还小，也失忆了，后来发生那个事情之后，我回去过一次，不过……族里剩下的人，都死了。”张勇回忆到伤心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白雾：“都死了，你爹，你娘，听说你前两天就被送走了，躲过了一劫。我也尝试过去找你，但是那会我实在是走不开……等有时间了，去打听，也早就打听不到了。”
小洋吸了吸鼻子。
“怎么死的？”韩毅蹙眉。
“被人杀死了。”张勇轻描淡写：“全部一刀毙命，无一生还，后来还是我每天去一次，每天去一次，才把族人都葬了。”
韩毅想到了老太太说的张擎，也一样是一刀毙命，一个发生在十多年前，一个发生在三年前，是巧合吗？
“我爹也？”
“嗯，你爹。”张勇点头：“看的出来你爹抵抗过一阵子，不过也是没用。”
他转头突然冲小洋一乐：“老太太应该认出你了才对。”
“可是老太太说我，说我杀了她儿子。”
张勇一怔，豪爽地笑了：“哈哈哈哈，你别介意，老太太会这么说，是因为……她把张擎的死怪罪在你爹身上，而且你爹在你小时候经常去老太太家窜门。”
“但是那个胎记。”韩毅不确定道，难道说是老太太糊涂了，把胎记和小洋弄混了？
“老人家嘛，难免会把记忆和现实混淆。”张勇道：“你们也别怪老太太，张擎死的时候，她崩溃了一阵子，逢人就说凶手手臂上有胎记，估计念叨的久了，就把两个事情搞混了。”
韩毅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也是，小洋被送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三年前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去杀人嘛。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张勇起身敲了敲烟杆子：“张泽峰，啊不，小洋，你也别往心里去了，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不遇到一点事情，你放宽心，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