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 储冉主演的《我该如何爱》开机。
这部剧在北京和厦两取景，三个月后转场厦。
今天是开拍的第二周。
这会儿在拍男主和女二的戏份。
储冉坐旁边休息，台词背熟了, 刷手机打发时间。
公司小群里, 聊天条数【279条】。
自打进组, 她把公司的群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不是没时间看群消息，只是不想看某人的消息。
今天手贱, 储冉点开群消息。
入目是秦醒的像, 还有那句他不知对谁说的：【今晚没空, 和女朋友约了看电影。】
手贱的后果就是心口被狠扎一刀。
储冉删除群聊天框, 手机给助理。
一直到晚上收工, 被扎过的方还隐隐作疼。
卸了妆, 储冉准备回酒店。
片场离她住的方远，她懒得来回奔波, 和剧组一道住在酒店。
“冉姐。”身后有人喊。
声音温柔甜美，在剧里饰演女二号。
储冉回，客客气气问：“有事吗？”
“今晚没夜戏，他们打算找个方吃火锅, 要没么事儿的话...一起吧。人多热闹。”
“对了, 周导也去。”
储冉几乎没有犹豫, “好呀。”
这是她近几年来没有过的待遇, 以前待过的剧组，私下小聚没人带她玩，带了扫兴。
谁想在放松时伺候一个不好伺候的祖宗。
去火锅店路上，那种不真实感还让储冉恍惚。
不敢说她在剧组受欢迎，至少，她们不讨厌她了。
开机至今, 用周明谦的话说，她的表演圈点。
周明谦向来吝啬夸奖，那句话对她而言是莫的荣耀和认。
‘脱胎换骨’，是在她跟陈一诺参加的那档综艺节目播出后，网友给她的一个标签。
走神，莉姐打来电话。
莉姐问她几点到酒店，有份商务合约给她看一下，“再试试礼服。”
下周储冉要出席一个时尚活动，莉姐借了两件高定礼服，看哪件上镜效果好。
储冉：“今晚聚餐，还不知道几点结束，要不明晚？”
她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忍不住在人面前炫耀，“她们私下小聚，我不好提前离场。”
莉姐岂不懂储冉话里话外的小得意，终于受人待，她这个经纪人自然也跟着高兴。
莉姐快人快语：“有今天这个成绩，把烂人给拽回来，除了沈棠，最该感谢秦醒。”
冷不丁提到秦醒，储冉突然沉默。
莉姐：“说实话，就算我是经纪人，我做不到他那。”
她替储冉好好回忆一番，“录综艺节目训练那些子，他寸步不离，天天最早一个到公司，陪着跑步，陪着体训练，把身上那些坏毛病一点点给拧过来，还要忍受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恶言恶语。”
储冉掐着自己指尖，不用莉姐说她也没忘。
那会儿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秦醒对她那么严苛，甚至有时候的声呵斥，是想让她变好。
那时秦醒被她气急了，揉烂手里的烟扔掉，怒她不争：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成为别人的笑柄？
“就算跟他闹翻，他还是让其他人好好盯着体训练，给尽心尽选剧本，选综艺节目，争取到的广告资源都给争取。”
莉姐的话，让储冉回神。
“莉姐，在当我经纪人前，对我么印象。”
“哈？”莉姐自己笑了，反问道：“觉得呢？”
储冉：“我想听实话。”
“实话就是，那会儿又蠢又坏。”
“......”
就算是心里有准备，乍听到这个词，还是扎心。
莉姐叹气，“我当时也搞不懂，明明以立个白富美却又努上进的形象，偏要做个人人厌的张扬跋扈小姐。”
储冉自嘲：“我现在再看以前，宛若智障。”
莉姐很难不赞同，“难得有自知之明。”
“......”
储冉心情不咋，没心思开玩笑。
车停在火锅店口，来得晚，没车位。
和莉姐约了明晚试礼服，储冉挂了电话，下车。
储冉走了没几步，右前方停车场那边走来一群年轻男女。离得不近，又是晚上，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家火锅店出了名的贵，除却贵，其他倒挑不出毛病。
所以在这碰到来吃火锅的秦醒，并不奇怪。
不是说晚上要陪女朋友看电影？
这是吃完了看午夜场？
只秦醒嘴里咬着烟，摸出打火机。
一小簇幽蓝的火光亮起。
他还没来得及点烟，被他旁边那个女孩吹灭。
秦醒看一眼女孩，不知道说了么，再次打火，女孩还想吹熄，人被秦醒握着脖子推到旁边。
欢笑声传来。
储冉仔细看了眼那个女孩，女孩子精致的侧脸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次，是秦醒女朋友。
她停下，扭过看别处。
这亲密的场景，她一点不想看到。
那几人里只有秦醒和另一个男人抽烟，其他人先进了包间。
储冉回时，已不秦醒女朋友，他背对着她这个方向，跟他朋友在聊天，指间的烟雾飘散。
他烟瘾不，当初陪她体训练，有时一整天都不抽一只。
呵。
储冉觉得自己有病，他抽不抽烟，她么事。
人家现在有女朋友。
手机响了，剧组的人打来电话，问她到哪儿了。
储冉小声说话：“到口了，马上。”
这回不秦醒旁边走都不行，第一次跟人小聚，迟到了不好。
储冉故作若无其事，抬步往店里走。
起先秦醒并没看到她，是他对面那人扔烟，看到了储冉。
那人下巴往后面努了努，“那不是们公司那...谁谁谁。”他一下没想起来储冉的名字。
“我先进去了。”
秦醒转，跟储冉视线撞个着。
他是她公司的老板，又尽心尽帮过她，于情于理，她都该好好跟他打声招呼，最好再说声谢谢。
储冉做好心理建设，经过秦醒身边脚步放缓，不再像以前那目中无人，但该有的骄傲她拿捏得恰到好处，“秦总，这么巧。”
秦醒点了下，掐了烟步跨进火锅店。
没再看她，懒得搭理。
储冉在原站了好一会儿。
--
再次到秦醒是在两周后，时尚活动现场。
今晚莉姐陪她过来，顺便介绍几个人给她认识。
红毯环节结束，她在内场到了众星拱月的秦醒。
秦家小太子爷突然一改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性子，开始认认真真创业，令人跌破眼镜。
自他加入沈棠的影视公司，成为了股东，么事都亲亲为，键不摆架子，圈子里于他的议论，就没停过。
今天总算到本尊，围着的人自然不少。
浪子回的魅和魄，让他成为今晚的焦点。
越过人群，储冉看他一眼。
此时耀眼夺目的男人，曾经对她事无巨细的好过。闹翻前，她录制每期综艺节目，他没缺席过。
她怎么说他的？
说他一无是处，说他比不上赵驰意，说他连根葱都不如。
“储冉。”莉姐过来找她，“带认识几个时尚界前辈。”
储冉淡淡一笑，“好。”
余光又看一眼秦醒那个方向。
莉姐像是洞穿了她一，语气随意极了，“本来秦醒过来，我就不用再多跑一趟，让他带着介绍。他刚分手，我怕他没么心情跟人说笑，不过看刚刚他那个状态，没受么影响。”
储冉脚下一顿，“他么时候分手的？”
难掩惊喜的语气，她说完顿觉失态。
赶紧补救：“上次我跟剧组的人吃火锅还看到他跟他女朋友，看上去感情不错，没想到这才过去两个星期就分手了。”
她口是心非道：“怪惜的。”
莉姐：“么时候分手的不清楚，那天晚上在公司加班一块吃宵夜，他提了一句，说现在是个单身狗，不急着赶回去。”
储冉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红酒。
又香又甜。
莉姐递给她一个疯了的眼神。
储冉莞尔：“放心，我酒量还行。”
他分手了。
她没有过的开心。
这几个月来的莫名失落，甚至是难过，还有一丝丝不甘，总算找到原因。
即使她不想承认她喜欢着某人，但如今事实就是这，啪啪打脸。
结识了时尚界的前辈，寒暄热聊一阵，储冉的心思早就飞远。
莉姐看得出来，于是放她离开。
在宴会厅里转了一圈，没瞧秦醒身影。
问了才知道，他到外抽烟去了。
储冉：“谢谢，我找老板问个合约的事情。”
没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储冉去吸烟区找人，那里围着五个男人，谈笑风生，却没有秦醒。
在另一边的窗口，秦醒倚在窗边，一手拿着烟灰缸，半个身体挡在风口。
一月底，寒风往骨里钻，他穿着单薄的衬衫，领口敞开两个扣子，站在那里走神。
这一刻，储冉突然高兴不起来。
他个子，怎么看都是失恋才有的状态。
感觉到不远处有个黑影，秦醒转，他眼睛眯了眯。
似乎不是很欢迎她的到来。
来都来了，也被他看，储冉挺直腰背，容过去。
秦醒不再看她，恢复之前的那个姿态。
储冉在离他一米左右的方停下，寒风裹着呛人的烟雾直拍她脸上，呛得她咳嗽几声。
秦醒一点反应没有，抽自己的烟。
看来是等不到他先开口，储冉不由攥紧手包，“之前，谢谢。”‘对不起’那几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秦醒没说话。
沉默让她煎熬。储冉豁出去了，“听说分手了。”
秦醒不耐烦：“想说么就一次说完，别跟挤牙膏似的。”他抽一口烟，半天才喷出烟雾。
这几秒时间里，储冉都没吱声。
也许，并不知道要说么。
秦醒满足她的好奇心：“分了，处着性格不合适，和平分手。也不用幸灾乐祸，在眼里我一无是处，不代表在别人眼里我不是一块金子。我交过的所有女朋友里，哪个不比强？所以不用太把自己当回事，当初是我乐意给肆意挥霍我耐心的机会，不然以为呢？”
储冉抓住他话里她最心的那个点，“怎么就乐意给我挥霍耐心的机会？”
秦醒捻熄了烟，“我承认，我当初是...有那么点喜欢。”隔了几秒，“是我眼瞎。”
储冉心跳乱了，望着夜色，拿出所有勇气，她小声说：“那一直眼瞎下去吗？”
“......”
秦醒瞥一眼储冉，转身回宴会厅。
储冉一人在窗口喝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