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她指着陈墨言,"你你,你个死丫头,你给我捡起来,那都是敏敏的。"
陈墨言扫了她一眼,歪了下头,"你们之前丢我东西时,怎么没想到那是我的?"
所以,她妈这心都偏的没边了吧?
至于她爸...
陈墨言顿了下,直接让自己不再去想了。
最后看了眼陈妈妈,她抬脚朝着外头走,即然这个家容不下她,她走就是了。
擦身而过。
陈妈妈看着她走过来,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
她看着陈墨言,看着她脸上的平静。
包括陈墨言整个人,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嘲笑她的存在。
那眉眼里的平静,是那样的刺眼。
所以,在看到陈墨言走到她身边时,她心里头腾的窜起一股子的邪火,想也不想的,她抬起手,呼的一巴掌朝着陈墨言的脸上拍了过去,"我让你个死丫头,不听话,想气死我是吧,我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不可。"
陈墨言却是抬手避开了她的手。
"妈,你以为我还由着你打吗,你教训我?你凭什么啊,就凭你是我妈,你生了我?"
陈墨言越说越气,语气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最后,她狠狠的把陈妈妈的手甩开,"以后你们一个人也别想欺负我。"
谁也别想!
"陈墨言你干什么呢,她可是你妈,你想要做什么?"
门口陈爸爸走进来,脸上写满了疲备,倦怠。
他站在院子里,一眼看到的就是陈墨言狠狠甩开陈妈妈手的那一幕。
眼底闪过一抹怒气,他对着陈墨言厉喝,"她可是你妈,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啥,你让让她又怎么了,你竟然敢还手..."声音顿了下,他看着陈墨言的眼神里全是失望,是怒其不幸的那种,当然,还有愤怒。
"言言,你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大女儿了啊。
她怎么能那么的狠心?
把自己的亲人告了,她能得什么好?
想到自己刚才从老院那边过来,他爹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脸,还有他娘。
在拘留所里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有没有饿到。
受委屈?
陈大方看着陈墨言这个女儿就是说不出来的心情。
但是,肯定的是,之前他心里头对陈墨言的那份怜惜和心软。
却是在不知不觉的减少。
甚至是,在淡淡的,悄无声息的消失?
他不知道。
"言言,你现在去派出所,和他们说那件事情是你搞错了,让他们把你奶奶放出来好不好?"
陈大方不知道刑拘人的前提是得有人告。
只是私心里以为,这事儿起因是陈墨言,要是她出面,应该能了解吧?
他们就当没这回事儿。
再让言言好好的给派出所的人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啥的。
她毕竟是个孩子呢。
这事儿应该不严重吧?
陈爸爸想到这里,他一脸凝重的看向陈墨言,"言言,你奶奶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再说小宝现在不也没啥事了嘛,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那么僵啊,你去派出所,和他们说这事就是一个误会,让他们把你奶奶放出来,这样的话这个家自然还是欢迎你的。"
陈墨言听着她爸爸这话,眉骨跳了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自己要是不去派出所,不走这一趟。
不能让陈奶奶被派出所的人放出来。
那么,这个家里就再也不让自己回来了?
心里头有一股淡淡的涩意。
不过,内心深处,却还有一股陈墨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释然?
沉默了半响,她蓦的抬眼朝着陈爸爸望了过去,"爸,你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让我奶奶出来,那么,这个家,包括你在内,就不会再承认我这个女儿,您刚才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陈爸爸被陈墨言这话问的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不认这个女儿吗?
不不。
他还没有做到这样的狠心。
他,他只是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想要家和万事兴啊。
想到这,他就对着陈墨言黑脸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不管如何这个家里的可都是你亲人,外人再怎么对你好,还能有自家人可靠吗?你现在把你奶奶告了,派出所的人抓着这个不放,把你奶奶都关了进来,还有你陈五叔家,也是对咱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言言呀,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远亲不如近邻呢,你就听爸这一回的,啊?"
说到最后,陈爸爸的眼神里多了抹哀求——
他是一心的为着言言好啊。
怎么这丫头性子就那么的倔,一点都不听话呢。
"言言,你难道忘了有句老话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
他不说这话还好。
一听这话,陈墨言立马就乐了起来。
"爸,您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不听老人言,您让我听谁的?我妈的,我奶奶的,还是,您的?"
她看着陈爸爸,眉眼平静而疏远,"听我奶的,我不出声,默认了小宝是我摔伤的,整个陈家,包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骂我,听我妈的,我不上学,我事事忍着让着,把陈敏当个公主娘娘似的伺侯着,牺牲我这一辈子,到最后,再也容不下我的陈敏想法子把我弄死或者是赶走?"
"或者,我听您的,去派出所说,之前那些话都是我随口胡说的,让他们别抓我奶奶?"
"可是爸,您想过我没有,派出所的人会怎么看我?"
陈墨言看着脸色僵硬的陈爸爸,叹了口气,"爸,我承认,您是这个家里头对我最好的那一个,可是这个最好并不代表您就真的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爸爸,最起码在我身上,您是一点都不合格的,您所谓的最好,也不过就是比我妈,比我奶奶对我稍稍多了那么一头发丝儿的善意罢了。"
"不,这不是您的善意,这是您一个当男人的本性。"
她看着陈爸爸,一字一字的道,"是女人和男人性子不同造成的区别。"
所以,你看,归根究底的。
她爸也就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在意她,爱她这个女儿吧?
"你胡说什么呢,要滚的话赶紧滚。"
陈妈妈早就缓过了神,不过她却在听到陈爸爸的话之后没出声。
特别是听陈爸爸说让陈墨言走人的时侯。
心里头更是轻松起来。
这个老是气她的死丫头终于不用在她的眼前碍眼。
当然了,要是她出去打工啥的就更好了。
回头她再想个法子把她的工资弄回来。
陈妈妈越想越高兴呀。
所以,一听陈墨言这些话,她是生怕自家男人再被说的心软啥的,立马就冲了过来,对着陈墨言直接道,"有本事你就去派出所把你奶奶弄出来,不然的话你就给我滚,咱们这个家可没有你这样黑心肝,把自己奶奶告到派出所的人。"
陈墨言最后看了眼陈爸爸,笑了笑,"好啊,我走。"
她转身朝院子外头走。
身后,陈爸爸看着她的背影心头说不出来的沉重,"言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的倔,你就去一趟派出所又能怎么样?咱们这个家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爸,这个家开心的从来都是你们,一家人,也从来不包括我。"
所以,她还是走吧。
"快走快走,老陈呀,赶紧把扫帚把院子扫一遍,再煮些叶子水..."
陈墨言一步步的走出小院,走远。
把陈妈妈的声音彻底的抛到身后,最后,不复再闻。
她想,陈妈妈最后那话是不是在说,晚上可以庆祝下?
这样的走出陈家。
陈墨言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心情不好的。
可是,她走在出村的小路上,心情竟然是出奇不意的好!
只是没走几步,陈墨言看着前面一蹦一跳跑来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幽芒。
对面,陈敏也发现了一脸平静的陈墨言。
她脸上爽朗的笑意噶然而止。
脚步也停在原地。
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陈墨言一步步走近她。
然后,越过她...
陈墨言就这样走了?
她无视了自己?
陈敏眼底闪过抹厉色,突然的,她很不甘心的喊了起来,"姐姐,你这是才回家吧,怎么刚回来就走啊,哦,对了,你是不是发现你的东西不见了啊,嘻嘻,这事儿可不怪我啊,我只是随口说了句屋子里头太闷,东西放的多了,爸就问我,要不要把那个旧的箱子挪出去哦,还有,姐,是爸亲自搬出去的啦。"
"姐,你是因为这个生气,所以不肯在家住了吗?"
她的话看似带着几分的小心冀冀。
只是那语气和眼神。
啧啧,怎么看怎么听都是在炫耀,在显摆呀。
陈墨言本来都走远了的。
不过她听到身后陈敏这一番话,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
停脚。
她慢慢的转身,就那么轻描淡写,风轻云淡般的瞟了眼陈敏,"你觉得,你这样做就能让我难过,伤心,你觉得你终于把我给彻底的排挤了出去,以为那个屋子整个都是你的了,所以,面对着我,你很得意,甚至,你这是在朝着我显摆,挑衅,是这样吗,陈敏?"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陈敏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村人。
眼珠转了转,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委屈,可怜,"姐姐,你要是怪我,你打我骂我都行呀,你可不能再离家出走了呀,爸妈这几天真的很担心你呢,姐,我知道你心里头不开心,不过姐姐,你别怪爸妈,都是我的错..."
啪。
陈墨言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脸上。
"的确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在中间挑拨离间,要不是你在妈的耳朵边上念叨,咱们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陈敏,你觉得你自己是赢了吗?陈敏,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咱们呀,十年后,再看哦。"
"不,五年后,五年后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陈墨言对着陈敏一挑眉,眉眼里闪过的凌厉和瞬间的冷意让陈敏心头一滞。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姐姐面前,莫名的心虚起来。
捂着被打痛的半边脸。
她委屈的轻泣,"姐姐,你打我出气就行了,你要是还没消气就再打我一下,然后咱们回家啊。"
眼看着那边的村人就要走过来。
陈墨言哪里不晓得陈敏的心思啊?
不过,打她么?
陈墨言眼底闪过一抹幽芒,想也不想的抬手对着陈敏另一边脸又甩了一巴掌。
"喏,这是你自己说让我打的呀,现在我打了,好了,气我也消了,至于我去哪,回不回家的,那就暂时和你没啥关系了,陈敏,记住我的话呀,别笑着笑着,到最后找不到地方哭!"
说完之后,陈墨言是再不看陈敏一眼。
扬长而去。
倒是路过的村人,两人走了个头对头。
陈墨言还一脸笑意的和对方打招呼,"三婶儿这是去哪了,回家么?"
"啊,是言丫头呀,你这是要去哪?"
对方是个心宽体胖的中年妇女。
三十多岁的年龄。
脸上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和精明。
此刻,正一脸八卦好奇因子发作,眼珠转了转,看看眼前笑嘻嘻的陈墨言,再看看站在不远处捂着半边脸默默哭泣,眼巴巴瞅着陈墨言,好像想要追过来又不敢的陈敏,这位被陈墨言称为三婶的中年妇女心里头痒痒的,好像有只手在挠,恨不得拉住陈墨言问个仔细,"言丫头呀,我瞧着敏敏好像是在哭啊,你这当姐姐的不管她啦?"
要说也是奇怪。
几年前的那会儿,陈墨言可是极为的宝贝这个妹妹。
瞧不得陈敏有半点的委屈。
陈敏掉根头发丝儿,陈墨言这个当姐姐的就得提心吊胆的担忧半天!
村子里但凡是有哪个孩子欺负了陈敏。
陈墨言这个平时被大人觉得木纳,木头性子的陈墨言,能追着人家绕着村子跑好几圈!
所以,那个时侯村子里的大人也好,孩子也好。
都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宁可欺负陈墨言,不能让陈敏掉半滴的金豆子。
可是最近的两年来,情况却彻底的翻了个个儿。
刚才要是她远远的没看错,陈敏那丫头应该是挨打了吧?
她看着陈墨言,"丫头,你可是姐姐,你妹妹还小呢,做了啥惹你不开心的事儿你这个当姐姐的得让着她呀,不过,你向来不是最疼这个妹妹么,怎么舍得打人了?"难道,真的如同村子里的那些人私底下传的那般,陈墨言这个丫头,撞客了?
三婶儿睁大了圆溜溜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陈墨言。
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剖开。
好好的看个透彻,看个仔细明白。
陈墨言直接无视她的眼神,抿了抿唇,绽开一抹极是无辜的笑,"三婶儿,我怎么会舍得打她呀,敏敏可是我打小最疼的妹妹呢,刚才呀,是敏敏自己说她脸上好像有什么虫子,又麻又痒的,让我帮帮她,而且她一个劲儿的让我用力,我不用力都不行,哎,现在这飞虫呀,可是越来越厉害,不一留神说不定就能钻进人的皮肤里头呢。"
"啊,言丫头你说是真的啊?"
"自然是真的,我们初中课本里都有写过的,三婶儿你快回去吧,这村口离着田地近,还有那边的垃圾堆,不知道滋生了多少的细菌和虫子,我们的老师可是说了,这些虫子呀,别看着小,一个不小心可是传染细菌疾病的罪魁祸手,甚至还有可能会死人的呢,三婶儿以后可不能大意呀。"
"啊,是真的啊?行行,我以后会注意的,一定会注意的。"
三婶儿一边说一边变了脸色,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在田里头被一个蚂蚁大的小虫子咬了一口,脚背上好像绣花针扎了一下的疼,但是过后,那处却结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疤痕,到现在都两三年了还没消。
这不会也是言丫头嘴里头的啥病毒虫子吧?
这么一想,她哪里还在这里待的住?
匆忙的丢下两句话就朝家里头走。
以后出门,得备些花椒啥的,防虫!
陈墨言把人给忽悠走,扭头,似非笑非的看了眼陈敏。
然后她就对上陈敏带着恨意的眸子。
不过陈墨言觉得没所谓呀。
你恨我?
我还看你不顺眼,想让我消失呢。
她甚是不在意的对着陈敏摆摆手,"行了我的好妹妹,你不用送了呀,姐姐走了,你放心,那个屋子现在真的就都是你的了,祝你住的快乐,睡的安稳哦。"然后,她在陈敏愤怒的眼神中,一步走的走远。
最后,整个身影完全消失在陈敏眼前。
气呼呼的跺了下脚,陈敏顶着两个巴掌印回家,本想再爸妈面前顺势告陈墨言一状的她,回到家发现自己的柜子和东西好像被人洗劫过,她气的嗷嗷叫,"妈,爸,你们看看,陈墨言她太过份了!"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妈已经把她赶走了,妈帮你重新收拾,乖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陈敏。
陈妈妈问清陈敏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头发狠,下次,她一定帮着敏敏讨还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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