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一副迫不及待,忙不迭的样子。
好像几个孩子下一刻就要回来,出现在这个家里头似的。
顾爸爸倒是有心想要提醒自己的老伴儿,还早呢,不用那么急,可以慢慢来。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就让她收拾吧。
儿子孙子孙女是自家老伴心头最深的挂念。
几个孩子不能在自己身边照顾。
自家老伴本来就是念念叨叨的,时不时的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一通。
这会儿眼瞧着有点盼头。
他还是别拦着她了。
有点事情做呀,这人精神也好,还有日子也过的快。
嗯,他还是也去旁边的屋子里头看看要不要换张床还是柜子啥的吧。
顾家的老两口因为这么一个电话而彻底的忙碌起来。
千里之外的帝都。
陈墨言送走了顾薄轩,因为尚老的事情,陈墨言又担心自己的爷爷心情不好,趁着周末带着小四只和老爷子在郊区农庄玩了两天,如今的农庄说是和之前彻底的大变样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初的基础都打了出来,要是想大改,甚至连最原本的框架都给打破的话,除非是整个农庄都废掉,从头开始。
这是陈墨言不可能接受的。
倒不是她不肯,舍不得啥的,而是没那必要。
不过,别的方面包括人事以及整个农庄以及农场那边的走向却是都有了大调整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好在,这种风气是朝着好的一方改变。
六个大的,两个小的,再加上方小满等人,热热闹闹的玩了两天。
周一的时侯,田老爷子在家里头歇着,陈墨言则把几个孩子送去学校之后便开车去外头逛了大半天。
先去的是卖场。
各店铺以有大型超市商场的柜台,她还是上个月才转了一圈。
这都眼看着隔了三十多天了。
陈墨言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要过来,就那么悠闲的逛街般的转着。
一个店一个柜台的走。
有些售货员导购挺好的,人美笑容甜,热情而客气。
有些则是...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暗自在心里头记下了一些人名,以及哪里需要商量或是有所不妥当的地方,陈墨言又往下一个地方。
就这样,一转就是大半天。
眼瞅着都要中午一点,她才算是有空找地方吃午饭。
找了家咖啡厅。
点了杯咖啡,她叫了主食,然后又点了饭后的甜点。
趁着空闲,她歪在沙发上咪着眼小憩。
只是,前头一角起争执的声音让她觉得有点吵。
一男一女。
那声音挺大的,估计大半个咖啡厅都能听的到。
不知为什么,陈墨言觉得那个女子的声音有点耳熟...
没想出会是什么人。
她索性也不再去想,刚好这个时侯侍应生送来了吃食。
陈墨言也就安心吃起东西来。
用方小满的话就是,有东西吃着还走神?
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想起方小满对吃食的看重,她不禁想起了自家的那个三小子。
她家的老三,也是妥妥的一个小吃货呀。
心里头腹诽着,眼底却是漾起点点的笑意,以及,幸福!
"啪。"
一声脆响后。
女子的惊呼声,哭声,男人的暴怒,甚至砸碎了果盘的声音...
各种的声音杂夹在一起。
陈墨言等人都被吓了一跳,有些好奇的便朝着那边看过去。
也有指着那两人议论纷纷的。
倒是陈墨言,她也只是略一诧异,便低头继续吃起自己面前的东西。
咖啡厅的服侍生已经走了过去。
"两位客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我们这里可是咖啡厅,影响别人多不好?"
"要你管,我来这里是消费的,我给了钱,你管我做什么。"
是男人的声音。
很是粗鲁,带着一股子的厉色。
这话一听就是气话。
倒是男人旁边的那个女子,一个劲儿的劝着,对着侍应生又是陪不是又是说好话的。
到最后更是答应赔偿一切损失。
这才算罢。
"那两位客人注意点,我们这里可不能大声喧哗。"
侍应生又说了几句便离去。
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的祈求,"你小声点,咱们再商量商量,你别这样大声,会影响到别人的..."
"商量个啥,那钱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也别再说了,反正就一句话,我没钱。"
"没了,花了,都花完了。"
女子有些着急,"可是,可是你怎么能这样,那是咱们女儿的学费啊,她要是没了学费会被学校劝退的..."
这些年来她靠的可不就是孩子才熬了下来。
要是女儿因为交不上钱被劝退...
女子忍不住哭了起来,"你把钱给我好不好,就这一回,下次家里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行吗?"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个球啊你。"
男人的语气明显全都是不耐烦。
冷冷的声音,"那钱是我赚来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别在这里烦我啊,我走了。"
"还有,以后别有事没事就找我,烦。"
"你不能走,你得把钱给我。"
女人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伸手拽住了那个男人的手,"你把钱给我,把女儿的学费给我。"
"我都说了没有没有,你TMD烦不烦?"
"松手,给我松手。"
男人扯了两下没扯住。
耳侧又全是女人嘤嘤哭泣以及祈求声。
这声音让他心头怒意暴增,一股子邪火涌上头。
他想也不想的一脚照着女人踹了过去。
砰的一声。
措不及防的女人被一脚踹出去老远。
好巧不巧的,刚好摔在陈墨言坐着的位子前头不远处。
一抬眼皮就能看清整个人的那种。
女人的头撞到了台阶上。
额头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血流如柱。
陈墨言这次倒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有比她更快的,一声娇滴滴的惊呼,"天呐,打人了,有人受伤了..."
"哎,那女人怎么不动了,她不会死了吧?"
听着自己耳侧的议论。
陈墨言看了刚才开口的女孩子一眼,蹙了下眉头。
现在这女孩子,说话都这般的口无遮拦吗?
人家只是晕过去了好不好。
哪来的就是死了?
真是...
女人头脸是侧着的。
刚好留个后脑勺给陈墨言。
不知道为什么,陈墨言就觉得吧,眼前这个女人挺眼熟的?
基于这一点,在侍应生脸色发白的走过来时,她并没有避开,相反还走的近了两步。
然后,她就看到了被侍应生扶起来的女子的脸。
有些沧桑,有些狼狈。
大半张脸上全是血。
可是,陈墨言还是从这张脸上看出了曾经的一些极是熟悉的痕迹。
饶是镇定的陈墨言,也不禁呀的一声惊呼。
怎么是她?
没忍心,陈墨言还是走过去蹲下了身子,一边拿了纸巾给她擦去脸上的血,一边把人整个扶住,然后她才抬头看向侍应生,"打电话叫个救护车,顺便..."报警两个字儿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听着吧。
很明显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小蔡的爱人。
两口子是因为孩子的学费起争执吧?
她倒是想报警:
打女人的算什么男人啊,有本事你出去挣钱去?
养家户口啊。
可是瞧着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家里还是小蔡在处处拼搏,赚钱。
男人不但赚不了,还到处胡乱花费。
甚至还敢动手打自己的妻子?
陈墨言觉得,要是自己肯定早把这样的男人给踹了。
可是小蔡...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让小蔡离开店铺的主要原因。
不就是因为她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给她的男人周转吗?
虽然那笔钱小蔡也是真的很短时间就还了回来。
但是陈墨言却还是不能接受。
再加上,后来小蔡自己出去别立门户的事儿...
陈墨言其实对小蔡这个人的好感差不多都磨光了的。
她甚至都要已经在自己的记忆里头找不出这个人。
没想到却在这里相遇。
而且,还是这样的狼狈境地!
十五分钟过后
她叹了口气,看着小蔡被护士抬上救护车。
原本,陈墨言是不想跟着过去的。
可是护士却是直接把陈墨言当成了小蔡的家人或是朋友什么的,指着她直接道,"你扶住她的头,对,别让她颠动,瞧着她额头这里磕的,按着你说的这都二十分钟了人还没有醒过来,怕是有轻微脑震荡..."
陈墨言只能抬脚跟着上车。
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
即然来了,陈墨言也就没有急着走,去办了住院手续。
等着。
约摸半个小时后。
急救室的门被人打开。
医生看着陈墨言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啊,我是她的...朋友,也是好久没见了,在咖啡厅遇到,没想到看到她在和人起争执..."
"即然是朋友,那你可要好好劝劝你这个朋友了。"
劝?
陈墨言皱了下眉头,看着医生的话有些不解,"医生这话的意思是..."
"你这个朋友身上全都是伤,新伤旧伤看的人触目惊心。"
"而且..."他略略一顿,看着陈墨言扬扬眉,"她今天之所以晕倒那么久没能醒过来,除了之前那一撞造成的伤势,更多的却是她本身底子太虚,我刚才给她全身做了个检查,营养极度的缺乏,特别是她身上的那一身伤,整个人一看就是被长期有人动手所造成的..."
"不然,也不会旧的没好新的又来..."
陈墨言觉得自己听的这话有些震惊。
小蔡,被虐待?
想到之前那个男人狠狠一推,头也不回离去的情景。
陈墨言又有所恍然。
脑海里头几个念头瞬间浮过,她想了又想,最终,也只是朝着医生点点头,"行,我会好好说说她的,只是医生,她现在醒了吗,我能进去看看她吗?"要是没有刚才医生说的那一番话,陈墨言说不定会等到医生出来,听到小蔡没事儿之后就悄悄的转身走人,她甚至都不想让小蔡知道两个人这次的见面。
可是听了医生的话。
特别是听医生说她这身子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
怕是熬不了几年。
这让她有些触目心惊,小蔡这几年,都过的什么日子?
从她店里头走的时侯人还好好的呀。
前两年,她发现有店铺完全照着墨言品牌的服装打版生产。
当时她生气之下让林同好好查,还准备把人送上法庭要求对方赔偿什么的。
可是她没想到,那店竟然是小蔡开的。
最终,在小蔡的再三求情,以及答应立马关店,再不做这些事情之后。
陈墨言选择了私了。
但是,到了这个时侯,她是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小蔡这个人。
直到现在。
好好的一个人呀。
怎么就折腾的和几十岁的老人似的?
病房里头。
小蔡被护士推进来没一会儿就清醒了过来。
一瞬间的茫然过后。
她转头先看到的是自己手腕上的挂水。
下意识的她就是脸色一白:她没钱付医药费!
一狠心,小蔡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拔针头,自己还得去接孩子呢,她不能在这里打完这些药水。
"你疯了,这是你自己能拔的吗?"
"你不要命了是吧?"
小蔡手上的动作成功被这道声音给止住。
这个声音,是印在她骨子里头的熟悉!
可是,怎么会在这里?
她霍的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另一侧,一张全是怒气的脸。
正在对着她生气的指责。
小蔡却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是看着陈墨言。
半响后,她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哪里有脸见陈小姐?
陈墨言按着她的手,看着她自己坐在那里哭。
到最后,估计是发泄的差不多,小蔡的哭声慢慢止住。
"哭够了?哭够了的话自己擦擦泪,要是有话想和我说就说说,没有话或是不想见我的话,我可就先走了啊。"陈墨言的声音平静,只是这股平静中透着的却是满满的让人安心的信赖,还有温暖。
也不知道是生怕陈墨言就此真的离去。
还是真的是想和陈墨言说说话。
小蔡伸手拽住了陈墨言的袖子,"陈小姐别,您别走,我,我没有不想见您,是,是我没脸见您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