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言被吓了一跳。
她还从来没有听到过田子航这样凝重和她说话的声音呢。
哪怕当初他告诉自己,自己有可能是他亲生的、一直在寻找着的女儿时。
田子航的声音都不曾那般的凝重。
当时的他只是激动,是兴奋,是迫切。
可是这一刻,陈墨言从电话里头听到的是他情绪的低落,以及难过?
把几个孩子交给齐阿姨,让小妞妞哄着她们一块去儿童房玩儿。
她则开车直奔田子航说的那个地方。
只是到了地方后。
她才发现,竟然是一处民宅。
虽然地段还好,也是一栋四合院,但院子不过是一进。
狭小,而且墙体什么的都很破旧。
明显一看就知道这院子怕是有些年头,而且,要是再不修缮或是翻修。
不知道能撑几年。
她只能把车子再往后倒了些距离,停在不远处的街道一边的车位处。
走下车。
她一边朝着胡同里头走,一边给田子航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爸..."
"你到了吗?"
"爸,到底怎么了,我听着你声音有点不对..."
陈墨言的声音被对面田子航的话给打断,"胡同第三家,86号,你直接进来。"
"好的,爸你等我一会。"
陈墨言知道田子航不会害她。
甚至她都笃定,这会儿要是田子航身边有坏人威胁着他,让他把自己哄过去的话,她那个死心眼的爸肯定会拼死也会提醒自己,为了自己这个女儿的安危,她知道,田子航从来都是可以眼也不眨的抛掉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爸爸。
亲的那一种。
心头涌起一抹浓浓的暖意,以及自豪。
看,这就是她的爸爸!
为了她这个女儿,可以毫不保留付出一切的爸爸。
她脚步平稳的走进去。
然后竟然发现,这家的院子里头摆着,灵堂?
把她给唬了一跳。
"爸?"
田子航正站在门口不远处,身影极是落寞的对着灵堂处。
听到陈墨言的声音。
他扭头,朝着陈墨言看了一眼,对着她招了招手,"言言来了?过来,给你外婆上柱香。"
外婆?
她竟然还有外婆?!
陈墨言觉得这事儿,挺惊悚的啊。
她双眼睁的溜圆,"爸,你你别吓我啊,你没发烧吧?"
她妈活着的时侯不是说的是孤儿么?
怎么她竟然还有外婆?
而且瞧着这样子,怕是才去世的吧。
即然之前一直活的好好的,那么,为什么她爸一直没和她说?
还有,她妈回来的那几年虽然脑子偶尔有些不清楚。
可也有清楚的时侯啊。
为什么她爸即没带她妈过来,又不曾见过她外婆或是外婆家的人过去探看?
越想这些事情,陈墨言越觉得狐疑啊。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是陈墨言怀疑她爸,实在是,这诸多想法,不合情理啊。
田子航看着自家女儿有些激动的脸庞,忍不住眼底闪过一抹暖意,他抬手拍拍陈墨言的肩,"听爸的话,这就是你的外公外婆,她们啊,虽然没生养了你妈,可是却是把你妈当成了心头的肉一样对待,可惜..."
可惜,世事弄人。
要是子佳没有失踪,要是没有后头发生的那些事情。
子佳现在也是有爸有妈疼的人啊。
哪怕,这爸妈不是亲的。
可是她们待子佳的心却是从不曾有半点的掺假!
越想越心痛。
他扭头看着陈墨言,声音沉重,"爸之前一直没把这事儿告诉你,是觉得你没有必要掺合到上一辈的事情当中,可是现在,老太太老爷子双双去世,你应该过来磕个头的,而且,你给老太太见完礼之后跟爸过来,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出面。"
田子航的话说的陈墨言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
即然田子航说了,虽然陈墨言也觉得自己满头雾水的对着个过世的人磕头叫外婆很古怪。
但是,她爸即然开了口...
陈墨言便后退几步行了大礼,喊了声外公外婆。
站在一侧,田子航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扭头,看着灵堂上老太太老爷子的合照,心里头默默念了句:
这就是言言。
你们生前一直念叨着,却又固执的不肯去见,总是觉得自己会给言言带来不详的外孙女!
现在你们走了。
我让她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一侧的厢房。
陈墨言甫一出现,便立马感受到几道极是不善的眼神。
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好好的,她和这些人是头回见面吧,敌意?
她摇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田子航,"爸?"
"别急,等等。"
田子航却是扭头看了眼坐在另一边几张椅子上的几个中年男女,笑了笑,他扭头,把视线落在了单独站在一边的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身上,"卫律师,这就是我的女儿,陈墨言,想来你也应该是知道她的,现在,您可以说出老爷子老太太的遗嘱了吗?"
这话听的陈墨言忍不住挑了下眉。
什么样的遗嘱竟然需要她到场,才能公开?
她想到了刚才田子航让她对着那两张遗像鞠躬,喊她他们外公外婆的事儿。
再想想自己刚才随着田子航进来。
落在她身上的几道眼神可都是有些不善,愤怒的。
心思电转间。
陈墨言心头不禁就隐隐有了个想法:她这才知道存在,却已经是天人相隔的所谓外公外婆立的遗嘱,恐怕是和自己有关!即然是这样,坐在面前的这几人对着她有敌意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换成是自己。
自家爸妈爷爷奶奶啥的家产,一心一意以为是自己的啊。
就等着家里头的老人去世。
她们好继承遗产呢。
可是,这一下子倒好,人是真的没了,可是分钱的人突然多了一个?
换成谁,心里头也不会半点情绪没有吧?
这样一想,陈墨言倒是越发坦然起来。
只是,她的平静落在对方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眼里头却是愈发的刺眼,其实一个实在是忍不住,重重的一哼,"你也用不着太得意,我爷爷奶奶的东西都是我们的,可是和你这个外人没有半点的关系,让你过来也不过就是让你听听,顺便告诉你一声,别做这白日梦。"
"哦,好啊,我知道了。"
陈墨言笑盈盈的点头,还朝着对方一笑。
把开口的那个女孩子气的,小脸唰的一下紧绷了起来,"你别嬉皮笑脸的啊,我爷爷奶奶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我们可是姓贺的,不管你和那个女人是怎么哄住了我爷爷奶奶,现在他们走了,这个家里头的事情是我爸做主,要我是你的话现在就走,省得自取羞辱。"
陈墨言看着那个女孩子一脸咄咄逼人的样子。
而且她这一番话出口。
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人一个略上些年纪的女人却都是神色平静,一语不发。
分明就是在纵容着她这样针对自己。
要是换成一般的人,估计得气得当场闹腾起来。
只是陈墨言是谁啊。
她从小到大,再加上前世的经历。
岂是一般人可比?
更怎么可能会被个黄毛丫头几句话给刺激到?
笑着摇摇头,陈墨言直接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中年律师,"卫律师是吧?"
"对,是我,不知陈小姐有什么疑问吗,我知道的一定解答。"
这是,认出自己来了?
陈墨言笑了笑,语气平静,"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即将公布的这份遗嘱,公开的条件除了外头的老爷子老太太不在人世,是不是还有别的条件?"
"对,必须是您,也就是陈墨言小姐您到场才能公开。"
"凭什么啊?"
"对,凭什么啊,我爷爷奶奶可是我们贺家的人,遗嘱为什么要个外人在场?"
陈墨言懒得理那些人,直接再问,"是需要我过来一趟就行呢,还是必须得我亲自到场?"
卫律师似乎是了解了她话的意思,轻轻一笑,"必须您亲自到场。"
听罢这话,陈墨言点点头,直接看向她爸,"爸,咱们回家吧。"
话罢,她拽着田子航朝着外头走去。
看也不看后头那一伙有点傻眼或是愤怒的贺家人。
给她脸子看?
故意给她使下马威?
行啊,她就让你们连遗嘱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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