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的住处。
看着陈墨言紧抿的唇,以及眉眼里头的坚定和固执。
尚老也有些叹气,"陈丫头,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出头,插了一手的..."
是,当初顾薄轩调职这件事情上他是插了一手。
更是心存私心,把顾薄轩引荐给了那个人。
可是,他也的确是欣赏顾薄轩所至。
但是没想到,帝都这边的情况竟然越来越紧张,明争暗斗。
最后的结果竟然波及到了顾薄轩...
毕竟是上了年纪。
平日里身体保养的再好,此刻他眼底也多了抹红丝。
脸上浮起一抹倦意。
不过,他也明白陈墨言的心思,只是连着几个电话打了出去。
在等消息的时侯。
他想了想,看向陈墨言,"如果,人真的出了事儿..."
"没有如果,我相信顾薄轩一定会没事。"
"而且..."
陈墨言双眼直视着尚老,平静的语气里头压着怒意,"尚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的演习,是你们这些上头人的一场变相较量吧?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上位?所以,就这样牺牲了顾薄轩?"
"或者,不是他的话,就是对方?"
说到这里,陈墨言的语气已经全是怒意,"尚老,这是咱们国家的军队,他们都是咱们国家的军人,军人是什么,小学课本里头,那是被全国人民称为最可爱的人!可是现在呢?他们却成了..."
话终究在这里停了下来。
尚老莫名的心里头松了口气。
不过,这么大年纪了,被个能当他孙女的女孩子一通说教。
就差没指着他鼻子吼了。
尚老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陈丫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有些话可是要想好了再说,得三思。"顿了下,终究是觉得心里头有些虚,轻轻咳了两声,尚老看着陈墨言轻声道,"这次的军演虽然是另有任务,可是和你想的真的不一样,正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咱们国家自己的军队,是精英。"
"不可能有人拿这些人命当儿戏的。"
"就是有,也不可能会被全票通过,所以..."
尚老看着陈墨言摇摇头,"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了,以后这些话可不能再随便说出口。"
"我有什么好怕的呀,顾薄轩都要不在了,连个尸体都没有,我怕什么?"
"大不了让那些什么有心人把我也给抓进去好了。"
陈墨言这话说的有些赌气。
不过,却也充分说明她此刻的心情:暴怒!
尚老扫了她一眼,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侯,身旁的电话响了起来。
陈墨言下意识的想要扑过去接。
不过,看到尚老伸手,她又一脸平静的坐了回来:
这不是自己的书房!
尚老和对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话,到最后,尚老语气里头都带了几分的怒意,最后他突然看向了陈墨言,"小陈,你出去,在外头等着我,我一会再叫你进来。"
"...好。"
也不知道尚老电话对面的人会是谁。
竟然让尚老都要把自己这个当事人给支使出去...
不过,这个时侯顾薄轩才是最重要的。
再说了,对于尚老和谁说什么话,涉及到什么国家大事啥的。
她也是打从心底里头没什么兴趣!
书房外头是个小厅。
收拾的很是干净。
陈墨言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的侯着。
直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是尚老身边的那个警卫队长。
姓方的那个。
她记得,顾薄轩说和这个人间接有些不快的...
好像是对方的弟弟还是侄子什么的,也是想着争抢顾薄轩那个位子。
可惜尚老到最后却推荐了顾薄轩...
前段时间的两军会演。
又输给了顾薄轩。
估计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这个姓方的瞧着自己也是一腔的不满?
她摇摇头,以为对方是进去找尚老的,就直接把眼神移到了不远处的窗子上。
谁知道对方的脚步却是停在了陈墨言跟前。
"顾太太,尚老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熬夜,所以,我希望你马上离开。"
如果是别的事情。
不等这个人说,她也能体量尚老的身体。
可是现在...
顾薄轩生死未卜。
说不定正等着人去救去援助...
她在军中是真的半点能力都没有。
能指望的也就是尚老一个人。
这样的情况下,在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之前。
她怎么可能会主动离开?
不过,现在这个时侯,她不准备和对方多说什么。
挑了下眉,陈墨言把眼神转开。
不想再多看对方一眼。
谁知那个姓方的队长却是呵的一声冷笑,"顾太太,你觉得待在这里,求着尚老就能救下顾薄轩吗,你想的太天真了,你知道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吗,那是有着第一大原始森林之称的某地。还有,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各种的天然凶兽成群,顾薄轩这都失踪几天了呀,马上就是十天了吧,你觉得他还能活着?"
"尸骨都不知道被哪只凶兽给吞吃入腹了呢。"
"顾太太如果我是你,还是赶紧回家去,给你自己的男人好好办个后事吧。"
陈墨言本来是真的不想理对方的。
可是...
听着他的话是越来越过份,出格。
到最后更是直接诅咒起顾薄轩来,她哪里还能忍?
呵的一声站起身子,她看着对方眼神凌厉,"方队长,我们夫妻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们家顾薄轩又是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这位大人物,以至于您对我这个小小女子心存敌意,时刻言语不善也就罢了,到现在,竟然直接诅咒起和您一样同是军人的战友来?"
"能被尚老挑出来,成为一号警卫的人,想来应该是优秀中的优秀,精兵中的精兵吧?"
"这就是您对待出事战友的态度?"
"这就是您对待自己军中出事战友家属的态度?"
"这就是您身为被尚老看中,信任的优秀警卫的肚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方队长,我为着咱们国家的军队有您这么一员而羞耻,我为着尚老身边有您这么个警卫员而羞耻,我更是觉得尚老的眼力,或者,你那会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尚老的眼迷了那么一下,就把你给选了出来?方队长,不管怎么样,现在以后,我都看不起你!"
"你...牙尖嘴利!"
方队长被陈墨言这一番话给气的,肺都疼了起来。
他看着陈墨言正想继续说点啥。
身后,尚老淡然平静的声音响起来,"小方,陈丫头刚才那话说的挺好的,至于你,这几年,怕是一心觉得在我身边委屈了你吧,也是,你一个优秀的特种精兵,待在我一个老头子身边的确是委屈了你,也罢,等到过了这事儿,我就和人说,放你走..."
"尚老,不是,我没有这样想..."一边说一边暗自狠狠的瞪了眼陈墨言,方队长这会的心思除了怒,对着陈墨言还在心里头多了抹恨意:自己要是真的被尚老给支走,他这一辈子还能有什么好?
估计也只能得在部队里头混到转业。
或者,直接转业复员也说不准。
这一切都怪眼前这个女人!
他眼底的恶毒自然被陈墨言给全盘看到了眼里。
不过,陈墨言就觉得这个人呀,真的是挺好玩的:
你说这事儿是你自己闹腾的吧?
真的以为屋子里头那道门关着,隔音好就敢这样的挤兑自己?
还有,陈墨言刚才那一番话虽然是气话。
但却也是真话:
就这么个人,放在尚老身边,还成了尚老身边的头号警卫。
他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
陈墨言也没想到自己刚才那一番话刚好让尚老听个正着。
而且,还让尚老当场就做出了要把这个人给弄走的决定。
想到他是被尚老不满给开走的这消息传出去...
眼前这个人在部队怕是真的没了前程。
也难怪他会恨自己。
不过,陈墨言可不觉得有半点的后悔。
对上方队长恶狠狠的眼神,她轻轻一笑,"怎么着,瞧着方队那眼神,这是怪上我了?嫌我多嘴,说了那些话害得你被尚老给调走?呵呵,你可是军人,这样的眼神瞪着我一个女孩子,我可是怕的很。"
"你..."
方队长恶狠狠的看了眼陈墨言,却是把眼神投向尚老,
语气哀切,真诚,"尚老,我也是刚才气极了,你不知道这丫头的嘴有多厉害,尚老您放心,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我也从来就没想过离开您的,尚老,我跟着您这么些年了,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尚老,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尚老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先下去吧,言丫头你给我进来。"
方队长看着陈墨言跟着尚老走进小书房。
一张脸上闪过浓浓的厉色。
书房里头。
尚老看着陈墨言,语气里头带着几分的倦意,"不管如何,明天是最后一天的大型搜救..."
陈墨言心里头顿时就是咯噔一声响。
不过下一刻,她双眼就亮了起来,"尚老,您刚才说的是大型,那么,是不是还有小型的?"
"对,小型的,部队会派人直接从那处原始森林插进去,带上最先进的武器和精兵小队...当然,这个时间也不可能会太久,而且,说实话,结果真的不会有什么太乐观的...我劝你,还是有些心理准备。"
尚老看着陈墨言,声音渐渐恢复平静,"陈家丫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刚才想了又想,这次,顾薄轩出事,对,部队上是多少有些责任,不过我刚才也打了电话过去,责令几个部队全面盘查,要是真的出现什么情况,我一定给你个公道,你看这样如何?"
陈墨言知道这是尚老对她最后的忍耐,以及善意。
她不能仗着之前那么一点子的情份或者说是对方对自己的些许忍耐就一再的不依不饶。
到最后,说不定结果会更差!
可是想到顾薄轩有可能真的出事,还会是那种尸骨无存...
她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站起身,想着点头,想和尚老说个好字,想和他道个谢的。
只是嘴唇蠕动了好几下。
然后,声音没出来,眼泪就那么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泪珠子好像不要钱似的。
雨般的往下掉。
到最后,陈墨言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再也不顾什么形象矜持,什么倔强固执的。
双手捂着脸,呜呜大哭了起来。
听着这一阵阵的哭腔。
尚老心头也有些泛酸:虽然吧,眼前这个丫头是的确有那么些的能力,而且挣的家业比一般男人还要多,比一般男人还要有钱,可是,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呀,而且还有四个孩子呢,这顾薄轩再不在家,可是有他在,他好好的活着,那就是这个家里头的顶梁柱。
如今这人一下子竟然就要说没就没了...
看着眼前女孩子哭的就要崩溃,他也不禁心头微微怅然:
当兵当兵。
自己倒是痛快了,可是一朝不慎,留给家人的是什么?
尚老嘴唇动了几下,最后还是默默的看着陈墨言哭。
老头子还是挺善解人意的。
直到陈墨言哭好,不哭了,他把一杯茶递给她,"喝点吧,喝完了,好好回家睡一觉,你家里头还有那么多的人,还有四个孩子呢,而且,除了顾薄轩,除了家人,你外头那些事情可是你好不容易挣出来的,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难道你就因为一个男人而不管不顾了吗?"
"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陈家丫头哦。"
他笑着出声劝着,"在我的眼里,你可是个女强人..."电话在这个时侯响起来。
"尚老,找到尸体了..."陈墨言听的是免提,心一抖,整杯水就洒到了她的身上,陈墨言却是不管不顾,失声惊呼,"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弄错了,顾薄轩绝对不会出事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哭腔,"你们再去找找,再去找找啊,那一定不会是顾薄轩,不会是他的..."
"尚老,尚老你和他们说,那肯定不是顾薄轩,你让他们继续去找啊。"
陈墨言看着尚老,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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