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气的把顾薄安骂了出去。
好不容易等她睡着。
顾爸爸回过头就把顾薄安给拽到了院子里头,"刚才那是怎么说话的,臭小子,那可是你妈。"
"爸,她要不是我妈,我早就走人了。"
顾薄安撇了下嘴,忍不住有些头疼,"爸,我妈她这态度不对啊,再这样下去不行。"
亲父子说话自然没那么多云里雾里拐弯绕什么的。
更何况都是男人嘛。
顾薄安看着他爸,"你没听到之前我妈那些话啊,她现在就有这个心思,再过上个几年,会不会更加的理所当然?爸,我妈法不对。"
"有我呢你妈用不着你管,你还是赶紧回吧。"
顾爸爸看着小儿子一本正经的面庞,不由得有些头疼,"安子,你妈她这一辈子不容易,再说了,不管怎样你刚才那些话是伤了她的心,你妈可是最疼你的,回头好好和你妈陪个不是,啊?"
"爸,我是可以和妈道歉,可是妈不能管他们两个啊。"
"行了,你妈怎么做有我呢,怎么着,你这媳妇还没娶呢就开始嫌弃起你妈来了?"
顾薄安黑了下脸,"爸,不是这样说的,那两就是个无底洞..."想说点什么太出格的话,可想到自家亲妈,顾薄安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改了口,"我妈要是想管也行,爸你可得盯着她一点呀,还有,我妈手里头应该有点钱,她要是真的想帮就让她拿出去好了,但是不能把人带到帝都去啊。"
带到帝都去做什么?
他妈还不是想把人交给他嫂子去安置么。
顾薄安不是那种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人,可是他这两个表哥真的就不是干活的人!
要是个好的。
不用他妈说,当初他也会想到这事儿的啊。
可惜,他妈就是想不通这些。
他舅舅这一走,舅妈的离世,更是让他妈直接就撑不住。
一心只想着两个侄子可怜。
眼看着屋子里头有了动静,应该是他妈醒了。
顾薄安看了眼他爸,"爸,我嫂子可不是咱们村子里头的这些媳妇,你心里头可都拿准喽。"
"嗯,爸心里头有数儿。"
把自家儿子好不容易打发走,顾爸爸回过神就听到屋子里头顾妈妈的声音,
"老顾,老顾?"
"我在呢,你醒了,饿了吧,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弄。"
"我不饿,那臭小子呢,赶紧让他滚,看到就生气。"
顾妈妈说这话的时侯整个脸黑黑的。
声音里头带着怒火和失望:
这可是她自己生的儿子呀,竟然都不偏着她的。
她承认,儿媳妇是好,是能干。
可是她这个当婆婆的也没有让她做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她不过就是想着让她帮着安置两个人。
怎么就成了全家眼里头的坏人?
她看着顾爸爸,"赶紧让他回去,我看到他就烦。"眼不见为净。
"好了好了,孩子说的气话呢,你说说你,怎么还真的在意了?"
顾爸爸摇摇头,"那可是你打小疼到大的,那性子还不是你宠出来的?这会儿生气,你怪谁啊。我当初说什么来的,我每次要打他可都是你拦着的吧,再说了,他现在也挺好的,没少咱们操心什么的,你呀,就少操点心吧,儿子大了,有主意了啊,也算是好事。"
谁知道他这话一出来。
顾妈妈脸更黑了,"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意思是说我自作自受,是吧?"
"你想多了啊,我去给你拿吃的。"
顾爸爸有些逃般的走了出去,这老婆子,还真的生气起来没完没了了!
顾薄安是第二天中午走的。
临走的时侯,他去和顾妈妈道别。
可惜顾妈妈是睡着的。
半蹲在顾妈妈的身侧,看着她有些削瘦和苍老的脸庞,顾薄安心里头不是滋味。
爸妈都老了啊。
她他们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
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
哪怕是说呢,他可以试着换一个角度,慢慢的和她说。
而不是那样直接就砸到了她头上。
他有点心疼。
想到自己这一走最起码得半年时间的分离。
他这两天还没来得及给他妈道歉呢。
可又舍不得把顾妈妈给叫醒。
最后,他轻轻帮着顾妈妈理了下被角,声音放的很轻,"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就是怕你和嫂子两个人之间闹的不好,咱们一家人现在这样很好,没必要为了两个外人让咱们一家人起口角是不是。"
顿了下,他又轻叹了一声,"其实,我更心疼妈妈你,你就是帮了他们,也落不了好的,操心了那么多年,妈你好好的歇着,和爸愿意在家就在家,愿意去帝都那边就去那边,这样不是很好吗?"
"妈,你和爸好好的,我和哥哥才有一个家,是不是?"
顾薄安说完这些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他却是不知道,几乎在他转身的一瞬,顾妈妈立马就睁开了双眼。
看着自己小儿子高大的背影。
想到小时侯自己得弯腰牵着他的手,慢慢的蹒跚前行。
顾妈妈的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她坐到床上。
等到顾爸爸把小儿子送走,回过头进屋,就看到坐在那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顾妈妈。
他不禁有些无语。
"你这是做什么,舍不得儿子走的话我就把他给叫回来去啊。"
顾爸爸做势要转身去追人。
被哭着的顾妈妈给拦下,"叫什么叫,他是闲人啊,还得上班赚钱呢,叫回来在家里头吃白饭啊。"
"呵呵,好了,哭啥哭,舍不得的话回头咱们过去看他们。"
小儿子走了。
顾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情好像倒是好了不少。
整个人跟着精气神也都提了上来。
一天晚上。
老两口吃过晚饭,坐在床上说话。
顾妈妈看着灯影下抽着烟的顾爸爸,脸上有些许的迟疑。
到最后还是顾爸爸看不过眼,直接道,"行了,想说啥你就说啊,不说我可是要睡觉了。"
"啊,那个,明天我想去看看大康他们两个..."
"好啊,你自己去行吗,我得去趟大队部,要不,后天我陪你一块过去?"
顾爸爸去队部的事情顾妈妈早就知道的。
这会儿她也不生气,"都走了大半辈子的路了,闭着眼都能摸过去,还用得着你陪吗,我自己去我自己的。"
"那行,早去早回啊。"
顾妈妈点了下头,"我早上吃过饭就去,应该是能回来吃午饭的。"
两个人说好就这样睡下。
第二天早上各自行事。
中午的时侯,顾爸爸在家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自己随便弄了口吃的。
约摸傍晚的时侯顾妈妈才回。
看到顾爸爸有几分不好意思,"那啥,大康他未来媳妇那边的人去了,我这个当姑的刚好碰巧了,就没能赶回来,你中午吃的啥?没饿到吧。"
"没有,你吃饭没?"
"我不饿,就是有点渴了,我去喝点水啊。"
顾妈妈咕咚咚的连灌了两碗水,用手背摸了下嘴才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大康他未来媳妇那边有点不痛快,我瞧着有点想要毁亲的意思,这不好说歹说的才把人姑娘给稳住,哎,渴死我了。"
对于自家老伴娘家的事儿,顾爸爸从来不多说什么。
更何况这两个侄子如今情况特殊?
他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还得引发家庭战争。
这会儿听到顾妈妈这么说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笑了笑,帮着她又端了碗水,"慢点喝,别撑到了。"
直到晚上睡觉后。
顾妈妈在床上左右翻来复去的翻身。
烙饼似的。
到最后,顾爸爸只能叹了口气,"说吧,什么事情?"
"那啥,老顾啊,我想,我想给大康出点聘礼。"
就知道是因为钱的事儿。
黑暗里头。
顾爸爸转了个身,"要多少,咱们家里头可没多少现金啊,太多的也拿不出来啊..."
两兄弟都是挺孝敬的。
年节什么的寄回来的钱,东西倒是不少。
可都被顾妈妈直接分成了两份儿,两个名字存成了死期。
顾妈妈的意思是,这些钱等他们百年后是都要还给他们兄弟两个人的。
所以,家里头能活动的钱并不多。
至于吃食那些...
顾薄轩在部队上寄不了什么东西。
可是陈墨言不会呀。
她有时侯寄东西的时侯都是找顾薄安的。
顾薄安顺手也就再买些,一块寄回来。
这样的情况下,顾妈妈她们老两口家里头还真的不缺什么东西。
可是现金真的没多。
顾妈妈披着衣裳坐了起来,应该是心里头早就算了好几遍,听到顾爸爸这么一说,她就立马开口道,"不多的,真的不多,也就是一万八,我算过的,加上这次安子留在家里头的几千,咱们家里头凑一下还是能拿齐的。"
"行,你拿吧。"
顾爸爸的声音平静,"不过你拿了这钱,咱们家里可就真的一分都没有了,这两个月的水电,还有马上就要交的保险啥的,咱们去哪弄钱,难道和孩子开口要吗?"
顾爸爸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遭。
他也知道拦不下。
想拦?
就得闹腾。
他现在心里头想的就是,只要顾妈妈有分寸,心里头有数儿。
她想帮着两个侄子那就帮吧。
尽力就行。
"啊,我倒是没想这些,不过言言和安子他们才给了咱们钱,哪里能再和她们拿?不行不行。"她想了又想的,直摇头,也觉得这个口不好开,最后,顾妈妈思虑再三,带几分试探的开了口,"要不,咱们先和村子里头的人掂对一下,周转一两个月,等回头言丫头打钱过来咱们就还给人家?"
顾妈妈的话带着几分小心冀冀。
很明显的,她应该也是觉得有几分不妥当的。
可是实在的,她又是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
侄子也不能不管啊。
顾爸爸倒是笑了笑,"好啊,不过,你确定只要这一万八吗,万一这聘礼过后又有什么妖呢,到时侯你是帮着拿还不是拿?还有,你帮了大康,另一个呢,他们可是兄弟两个,会不会眼红嫉妒觉得你偏心啥的?"
"到时侯家里头可就真的没一分钱能拿的出来了。"
"你可以把家里头这点家底都掏空去帮他们,可是,我绝不允许你和言言她们开口要钱去帮他们。"
最后一句话,顾爸爸的声音多了几分的凝重。
听的顾妈妈心里头有些许的委屈。
她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开口反驳的顾妈妈莫名的心虚起来。
因为这份心虚,她只能轻轻的哼了一声,转个身躺了下去。
顾爸爸看了眼窗外的弯月。
也跟着转身躺了下去。
夜,渐沉...
...
风渐起。
天空阴沉沉的。
冷风刮在人身上,脸上。
小刀子似的。
陈墨言把自己缩在厚重的羽绒服里头,身子缩了又缩。
这么冷的天,她为什么要出来?
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刘素,她有些怨怨念,"素素,你太狠心了,我都说我不出来了。"
"你都在家里头窝了好几天了,田奶奶都说在担心你了,我带你出来走走才是对的。"
刘素一脸的理直气壮,最后看着陈墨言恨不得把自己整个缩进羽绒服的样子,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我说陈墨言,你怎么就那么的怕冷?"
好像是一条蛇投胎似的。
一到冬天就巴不得直接窝在被窝里头来个一整天的冬眠!
"我是蛇,我要冬眠行不行?"
看透了她脸上的表情,陈墨言直接瞪了她一眼。
两个人一边逗嘴一边下了车子,朝着不远处的商业大厦走过去。
踏进厚重的棉帘。
陈墨言感受着这暖洋洋的气息,忍不住整个人都如同是活了过来。
"走走,咱们去看看首饰去。"
因为那几只小鬼,她都两三年没添什么首饰了啊。
当然,这里是指她自己买的。
田老太太她们还是习惯年节生日送她礼物的。
首饰什么的,想到什么送什么。
包括田子航在内。
陈墨言现在的首饰玉器拿出来,会让人瞧的眼花撩乱。
这些当然都是最贵重,质量上佳的。
可是陈墨言没有自己买过呀。
这会儿被刘素一拽出来,看到不远处的几个首饰专柜。
她眼一亮,拽着刘素就往那边走,
"过去看看,要是有好看的咱们买回家去。"
过年嘛。
买礼物送自己!
陈墨言大眼滴溜溜的转,整个人脚步飞快。
让跟在她身边的刘素觉得好笑极了:
这人,刚还在外头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呢。
这会儿瞧瞧,生龙活虎!
女人骨子里头对首饰和花钱都是有一种执着的。
这不,陈墨言和刘素两个人转了大半圈下来,一人各买了好几样的东西。
耳坠手练啥的。
然后,两人转战三楼。
"小姐,您的东西掉了..."
两个人正往前走呢,身后一道声音唤住了她们。
回头。
一名保安对着她们笑的很是完美,"两位小姐,这是你们的东西吗?"
"言言,你的零钱包。"
因为是看着从陈墨言口袋里头掉下来的。
保安便直接递给了陈墨言。
只是在陈墨言道过谢,欲转身走人时,那名保安突然有些迟疑的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姓陈,叫陈墨言?"
"你是谁?"
刘素一听这话,比陈墨言本身还要紧张的样子。
直接就站到了陈墨言的跟前。
双眼警惕的瞪向了那个保安,"你只是这里的保全人员,又不是警察,你是在查户口吗?"
"两位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能在这里遇到陈小姐好巧..."
顿了下,不等刘素再说什么,那名年轻的保案飞快的开口道,"陈小姐,我和您是老乡,而且,如果真的论起来,咱们两个应该还是亲戚的,我应该叫您一声姐的,我是..."
"哎哎,别胡乱认亲戚呀,我们言言可不认识你。"
刘素如同一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对着那个保安没有半点的好脸色,"你别在这里拦着路,我们还要回家呢。"
"这位小姐,我真的没什么恶意,就是觉得能在这里遇到陈小姐挺巧的,所以才站了了来..."
陈墨言笑着拦下刘素,看向对方,"不好意思,我之前是真的没见过你,你是哪位?"
难道,是她的哪个年级的同学什么的?
说起来当初她一心只想着赶紧到高中,到大学。
一路就那么的飙上来。
简直就是三连跳。
到最后,闹的连她能记下来的同学都是那有限的几个人。
对方听到陈墨言这样的话,忍不住瞟了眼刘素,好像是在斜眼看她似的。
然后,他回头对着陈墨言笑了笑,"陈小姐,我是陈敏的爱人,我们两个来帝都好几年了,之前一直说去登门探望您的,可是敏敏那里一直没空,对了陈小姐,您不知道吧,最近我爸,哦,就是我岳父也来到了帝都,前几天还和我念叨着说这些年一直没见您,也不知道您怎么样,很想您呢。"
"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陈小姐您。"
"要是回去我爸知道了,知道您好好的,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对了陈小姐,我爸他其实一直都很掂记您,平时老是拿着写着您的杂志看啊看的。其实啊,他根本就不识字,就是看您的照片呢...哎哎,陈小姐您别走啊,陈小姐..."
陈墨言拽着刘素的手越纂越紧。
直到,她自己被一个椅子给绊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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