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公子向来都是被人奉承,巴结讨好的。
他的风度自然是来于此。
但是当遇到了田素这样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的人时,饶是他刚才表现的再有风度。
再从容自在。
也忍不住的拧紧了一双浓眉。
再看田素时,眼底的那几分欢喜收去,已经变成了淡淡的冷意。
"田素,你可是个女孩子,还是田家的人,可不能像街边那些没教养的泼妇一样没风度。"顿了下,他冷眼看着田素,在嘴角淡淡的勾了一抹笑,"可不能只看的到别人,却是转头忘了自己呢。"
他这话虽然没有明说。
但在场的人却是都一下子听了个明白:
你刚才说我们宋家的家教不好,没规矩。
难道这样当场翻脸,指着别人脸喷的行为,就是教养吗?
田素呵呵笑着翻了个白眼,"我田家的家教如何用不着你来评论,再说了,我们田家再怎样,也没出现过你这样的败家子儿。还有你们,一个个的跟在他屁股后头,觉得很好玩吗?是不是他宋大公子放个屁都是香的?"
"田素,你别太过份了!"
宋大公子这会儿已经被田素的话给气的变了脸。
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跳了起来:
这就是他爸要让他娶的女人?
这样子的女人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愧他刚才看着时,还以为她是个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的!
幸好自己这次遇到,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宋大公子看着田素呵呵两声笑,"田素,你可真是让我够意外的啊。"
"行了,我懒得和你多说,今天这事儿算是我们不对..."
"什么叫算是你们不对,本来就是你们不对!"
田素可不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找碴吗?
听到这话冷笑了两声,立马就拍了桌子,"别和我耍字眼,我们在这里吃的好好的,你们一进来霸道的不行,好像这天王老子第一你们第二似的,什么玩意儿嘛,我告诉你姓宋的,今天这事儿你得亲自道歉,不然咱们就出去找人好好的说道说道去。"她看着宋大公子,冷笑两声,下了结论。
对面,宋大公子的眼神一下子就阴霾了起来。
他望着田素咪了咪眼,"田素,你确定你要这样不依不饶的吗?"
让他和一个女人道歉?
她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眼神如同淬了冰,"田大小姐,别得寸进尺。"
"我这叫追求公理哦,你瞧,本来就是你们的错呀,只要你不道歉,回头我就去找人评理去。"
相较于宋大公子的冰冷眼神,田素是笑的那叫一个阳光明媚。
开心灿烂。
谁让,她看着眼前这个姓宋的生气、倒霉她就开心呢?
自己因为这个王八蛋郁闷了一天多。
这会儿在他身上发泄发泄,找找碴啥的,正常吧?
"当然了,至于我出去找谁给我评理,这个人选嘛..."
她看着宋大公子有些铁青的脸,笑嘻嘻,不怕事大的歪了下头,"宋叔,宋婶儿?或者,在疗养院那边的宋爷爷?你说呢,宋大公子有没有个好建议?"
她就这样笑嘻嘻的朝着宋大公子看过去。
眼眸流转。
笑盈盈的,好像真的在问询他的意思。
可对面,宋大公子却是气的,他的眸子一咪再咪,最后,呵的一声冷笑,
"田素,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啊,你说,怎么办呢?"
宋大公子,"..."尼玛!
他没有得罪这个死丫头吧?
压下心里头的火气,他重重的点头,"行,这事儿,是我不对,对不起,田素,这样可以了吧?"
"你说什么,大点声行吗,这里人太多,我没听到。"
宋大公子脸黑如墨,"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朋友的疏忽,是我们不对..."
"哦,原来是你宋大公子是在和我说对不起呀,行了,我听到了。"田素笑嘻嘻的,冲着宋大公子几个人摆了摆手,"你刚才不是说我们的饭菜你出钱吗,你现在把钱去付了可以走了。"
"当然了,要是你没带这么多钱,或者说觉得自己向来说话不算数的话。"
"你大可以当自己之前的话没说就行。"
"反正呀,我也不缺这顿饭菜。"
你不缺这顿饭菜。
难道我缺吗?
宋大公子刚才还真的就没想着给田素出钱!
自己之前出钱是念在两家、两人即将到来的关系份上。
可这会儿,他看着这个样子的田素,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一个女人娶回去?
张牙舞爪的。
哪里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
难道他要娶个母老虎回家?
简直是开玩笑好不。
都翻脸了,自己凭什么还要给她花钱?
可是被田素这么点名一说,宋大公子的嘴唇动了动,愤愤的让人去付钱:
他还真的不想落一个'说话不算数';'一顿饭钱都舍不得的';小气名声!
冷冷的看了眼田素,宋大公子拂袖而去。
这些钱,他早晚会从田素身上讨回来的!
田素自然看出他临走时阴戾的眼神。
可那又如何?
悠悠然的喝了口茶,她满足的叹了口气,"这不花自己钱吃的饭菜,就是比要自己花钱的味道好,心情也好啊,言言你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继续啊,这可是宋大公子请客,咱们不能浪费..."
陈墨言看了眼门口走远的宋大公子。
有些无语的摇摇头,"你非把人给得罪死..."
"好好和他说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不如这样直接就对上,彼此知道对方的立场。"
田素笑了笑,说这话的时侯倒是没有了平日的娇纵和霸道。
只是眼底多了抹涩意,"你放心吧,就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永远的敌人。"
陈墨言抿了抿唇,没出声。
两个人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默不作声的把饭菜吃完。
陈墨言提着给田子航带回去的饭菜,看向田素,"和我回去?"
"好啊,走吧,我去吵吵三哥去。"
她说的倒是好。
可是等两人进了四合院,一看到田子航,田素直接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儿。
那叫一个老实。
"三哥...那啥,我和言言在外头吃的饭,你看,我们都帮你带了的。"
灯影下,月色中。
在田子航幽幽的眼神下,田素只觉得自己全身头皮发麻。
想也不想的把手里头提着的东西献宝般的递过去,"三哥,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呢,还热乎着的啊,我帮你去拿碗筷,你趁热吃啊,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然后她把东西往一旁的小桌上放,转身,一溜烟的朝着灶间跑。
陈墨言看着她这个样子,无语。
她爸真的长的有那么吓人吗?
"爸,之前往家里头打了个电话,不过好像你没在家,刚好碰到姑姑..."
"出去吃饭就吃饭,吃饱了吗,你身上钱不够了吧,明天我再给你一张卡..."
这慈祥亲近的语气顿时让跑过来的田素再次心塞了一把。
她三哥这双重标准也太明显了吧?
心里头叹了口气,她走过来,有气无力的,"三哥。"
"行了,那么大的人了没点正事,以后别有事没事的带着言言出去,她忙着呢。"
田素一下子黑了脸,"我也很忙的,再说了,我又没带她去什么乱七八遭的地方,我们就是去买了些东西,在外头吃了顿饭,怎么就不行,不是正事了?三哥,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哥。"然后,她也顾不得害怕田子航了,说完之后恨恨的瞪了眼田子航,扭头进了她自己的客房。
咣当。
房门当着田子航的面儿重重的阂上。
田子航倒是怔了下。
扭头,看向陈墨言,"怎么回事,她发什么疯?"自己不过就是随口叮嘱她几句,别带言言去什么不好的地方,她发什么疯,着的什么急?眉头紧皱了下,"这性子,还说自己长大懂事,稳重了,谁放心?"
陈墨言,"..."
想了想,她还是低声把和宋家的事情说了一顿,其间还特意提到了她们在酒楼时和宋大公子的冲突,最后陈墨言才道,"姑姑说她估计过几天就要走,今天出去也是帮我买了不少的东西,爸,你以后别老是把姑姑当成小孩子,她二十好几了呢。"
"光长年龄不长脑子,怎么当她是大人?"
陈墨言,"..."
"行了,这件事情你别再理会了,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田子航叮嘱了陈墨言几句,父女两人又说了会话,陈墨言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她进屋,田子航扭头看了眼田素紧闭的房门,想到之前陈墨言的话,呵呵笑了两声,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宋家啊。
怎么着,这是真当他们田家的人好欺负了?
是,他是不会再进那个家。
可是,他头上还顶着这个田字,他身上,流的是田家的血!
就这么一点,田家的人,他哪里说不管就不管?
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半响。
田子航才一脸平静的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第二天早上。
田子航起来的时侯,田素刚好走出房门。
看到田子航在院子里,田素轻哼了一声,身子一扭就想再返回屋子里头。
田子航却是扫了她一眼,"过来。"
"三哥。"
"言言都和我说了,宋家的事情。"
"你是怎么想的?"
田素被田子航的话问的怔了下,她抬头朝着田子航看过去。
从他的眼里头看到的是关心,是温暖。
田素的心头一暖,眼圈一红,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三哥,我,我去部队就行,你不用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她咬了咬唇,"我也想好了,我根本就不是当兵的料,不过,我在里头锻炼个一两年还是可以的,只是等到时侯我回来,要是嫁不出去,三哥你可不能嫌弃我啊。还有,我不想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三哥你可得帮帮我..."
"真的想通了,真想去?"
作为哥哥,以前的时侯他老是嫌弃田素没心没肺,傻丫头一个。
老是任性惹祸。
可是现在,看着她这会儿红着眼圈,眼泪嘀嘀嗒嗒的往下掉。
这丫头终于肯用心思,肯学着去长大。
突然间,田子航这个哥哥又开始有点心疼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我说的是认真的,要是你不想去,咱们就不去。"顿了下,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的冷意,"不就是一个宋家吗,咱们田家的人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三哥,谢谢你。"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田素,感动不说,心里头有种暖意。
那是家人对她的看重。
这份感觉,让她很开心,很开心。
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重重的点头,"我想好了,我就去一两年,等到回来了,要是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不会再退缩的。到时侯要是我真的被赶出家门的话,三哥你可是要收留我啊。"
"行,到时侯你就在这边住。"
即然田素已经想通,想明白。
田子航自然是由着她。
这一刻听到她的话,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你的房间我给你留着。还有,"他挑眉扫了眼田素,拧了下眉头开口道,"言言是你侄女,你是姑姑,当长辈的,别老是吃她的醋。"
田素,"..."
老脸通红!
三天后。
田素谁也没说,直接坐着田老爷子安排的车子去了部队。
当然,她临走前是给田子航打过电话的。
告别什么的都是次的。
主要是,她不相信自家老头子给她安排的地方!
太偏太远了,荒无人烟的地儿。
她才不要去呢。
田素走后一个月。
陈墨言收到了她辗转寄过来的第一封信。
拆开信看完,陈墨言倒是对田素这个姑姑有了几分另眼相看:
原本吧,她以为这信里头肯定会通篇的抱怨。
最起码的也得是诉苦吧?
结果这两项一样都没有,田素在信里头只是写了些对部队的好奇,以及念叨好长时间吃不上帝都的好吃的等等,同时,还叹气说自己好多漂亮的衣服,等回来肯定不能穿了云云,对于这个样子的田素,陈墨言倒是从心里头喜欢了几分:可以矫情,但是,你也得适应得了各种的环境!
而田素,很明显就有这种性格啊。
事实上田素在信里头说的轻松,实际上此刻在部队里的她已经累的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下。
死狗一样爬不起来。
身后,指导员一枪托砸在她的背上,"起来,手用力,没吃饭吗?十分钟内做不完中午饭取消,负重跑五公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