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薄轩重伤,垂死。
出任务。
九死一生的那种。
本来他能全身而退的,可是好像是出了点什么差子。
他为了掩护同队的战友。
重伤。
而且伤的是脑部。
身上的几颗子弹都取了出来,可脑部的那一颗却是不敢动...
因为他人一直不醒。
而且,医生检查过,好像说还有什么血块,他人又晕迷着。
不宜动手术。
顾妈妈的双眼都是红的,"陈家丫头,婶儿知道这事儿是难为你,可是医生说他再醒不过来的话这辈子可就完了,我是当妈的,哪怕只有半分的希望也想试一试,我想我的儿子醒过来,哪怕他残废,哪怕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可是我想让他睁开眼看看我这个当妈的,我伺侯他一辈子,只要我活着,我管他..."
"陈家丫头啊,婶儿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啊?"
她握着陈墨言的手指极其的用力。
力度之大,似乎都捏进了陈墨言的皮肤里头去。
"婶儿,顾家婶子你先别慌啊,你别急,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陈墨言看着几近崩溃的顾妈妈,赶紧扶着她在一侧的小板凳上坐下,也没指望旁边一脸愤愤然的陈妈妈,她就想扭身自己去灶间倒碗水,还好陈爸爸反应了过来,他起身道,"你和顾家嫂子说话,我去端碗水。"
"婶子,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你慢慢说,别急,啊?"
可惜一来顾妈妈心慌意乱的,二来吧,这是部队上的事情,顾薄轩出事也是因为任务。
所以哪怕她已经在部队上照顾了顾薄轩好几天。
这会儿真的和陈墨言说起来时,也不过就是颠来倒去的那几句话。
到最后更是只会拉着陈墨言的手哭个不停。
最后,陈墨言只能自己开口,"婶子你别哭啊,咱们这样,我问,你知道的或者是能说的就说,不知道的就摇摇头,这样可以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软一些,低一些,带了几分让人安心的味道在里面,"您想让我去帮忙,总得让我知道事情的经过对吧?"
"而且我现在也有不少的事情,我总得考虑下时间,还有安排下我自己的事情。"
"婶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你问..."
别说这会儿陈墨言问她话,说要安排事情啥的。
只要陈墨言肯和她一块走一趟。
让她怎么着都行啊。
想到大儿子就那样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人事不醒的样子。
顾妈妈觉得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虽然之前顾妈妈是一边哭一边说,但再加上陈墨言的猜测,她心里头也晓得了个大概:
顾薄轩这肯定是出任务出了差子。
重伤?
不然的话顾妈妈不会这样六神无主的求到她身上来...
可是她也不是医生啊。
压下心头的疑惑,她慢慢的试着开口问,"顾大哥这会儿,在哪个医生?"
"在在他们部队的武警医院..."
陈墨言有心想问是什么地方,不过又担心这些是部队机密,她想了想,又问了几句顾薄轩的病情,知道是真的很严重,最后,她忍不住问出自己心头的疑惑,"顾婶儿,对于顾大哥受伤我也很难过,如果可以,我也很想让他好起来,可是,我不是医生,您来找我是...?"
"是医生说的,说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醒过来才有保命的机会...医生也想尽了办法,我在那里一直和他说话,一直说的,可他就是不醒...后来,后来我听医生说,有他关心的人或是事儿,说不定说不定他就能醒过来了,婶,婶儿就想着你去试试...陈丫头啊,婶儿知道这事情难为你了,可是婶儿求你了。"
"言言啊,你就当是婶求你也好,你还我们家大轩以前帮你的情份也好。"
"你和婶儿走这一趟,去试试,啊?"
"婶儿,这事儿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顾薄轩的妈妈能想到到,能这样的求上门来。
可见肯定是没有了别的办法。
她要是不去这一趟...
不管顾薄轩怎么样,以后,她大约都会遗憾,或是后悔吧?
所以,陈墨言是几乎没想过不去。
她现在要想的就是时间安排上的事情:
她还有大学要上,她还是新生,要去报名...
她还要解决她妈妈之前的那些烂摊子。
甚至,到现在她心里头还有些不安,万一清华那边相信了她妈说的那些话。
那她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如同她和陈敏说的那样,随便选一个大学去读吗?
紧紧的咬了下唇,陈墨言心里头快速的盘算起这些事情来。
"言言,你你要是有什么为难的,就把婶儿刚才的话忘了吧。"
顾妈妈经过刚才的一番喧泄,多少找回了几分的理智。
抬头看着眼前陈墨言一脸的沉吟。
她的心不禁沉了沉。
但也没什么好怨的:人家女孩子和自己的儿子可是半点关系没有。
要说自家儿子帮了人家。
那也是她这个蠢儿子主动送上门的呀。
而且,说起来她还觉得难为情呢,人家小丫头才多大点?
自家那个蠢儿子呢,可都二十挂零了啊。
她来之前可是听自家小姑子说了,今年陈家丫头考的全国第一。
大把的好学校等着她挑!
这会儿自己这样一求,她怕是去不去的都为难吧?
心里头叹息着,她就想着起身,"是婶儿刚才着急了,你把刚才婶儿的话忘了吧。"她看着陈墨言,肿起来的双眼,因为才哭了更显能肿胀,"婶儿走了啊,婶儿这次回来也是拿点东西就走的,要是要是大轩能好起来,婶儿到时侯再来和你说啊..."
"婶儿你等等。"
陈墨言伸手拽住顾妈妈的手,语气平静,"我和您去。"
"啊,真的?言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顾婶儿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她看着陈墨言,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的浮木。
那眼神看的陈墨言有些不自在。
"婶儿,您也别太高兴了,我,我也就是过去看一看,我也不是医生..."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啊。
虽然是被老天爷多给了一次重生机会的人。
可她真的还就是一个人,不是万灵丹,救命药啥的啊。
不过,这一趟,她却是定要走一回的。
旁边陈爸爸却是有些踌躇的开了口,"言言,你这个时侯怎么能出门?周一就要去办你的户口,你还要去大学报道呢,咱们也不知道你顾大哥在哪个地方,这一来一回的,万一耽搁了你报道的事情怎么办?"
顾妈妈听了这话眼底的笑意一下子敛去。
她松开陈墨言的手,苦笑了下点头,"你爸说的对,念大学要紧。"
换成是她是家长。
她也会拦着吧?
陈墨言却是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扭头看向陈爸爸,"爸,户口的事情只能是拜托你帮我去办一下了,你放心吧,我只是过去看看,怎么样的我心里头有数,绝不会耽搁了大学报道的事情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她因为这事儿而耽搁了报到的话,我们部队会负责和她学校解释的。"
陈家门口,一位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男子隔着院门开了口。
原来刚才他一直在外头听着呢。
这会儿听到陈墨言父女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开口打了个保票。
"啊,谢谢同志,谢谢部队..."
顾妈妈一脸的感激,又扭头对着陈爸爸道谢,"陈家大兄弟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言丫头,不会让她有什么事情的,我把她当成我自己女儿般的疼着她..."这话绝对是顾妈妈心里头的真心话。
她来之前就打定了主意的。
不管自家儿子会不会醒过来,不管以后如何。
只要陈墨言和她走了这一趟。
她以后绝对把这丫头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的疼!
不是说她们陈家嫌弃这个女儿么?
她们顾家可就缺个女儿呢。
她要!
陈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大嫂说什么呢,什么谢不谢的,大侄子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大侄子,我这个淘气的丫头有没有现在还不知道呢,这会儿大侄子出了点事,于情于理的,她是该过去看看的。"陈爸爸多少还是帮着陈墨言遮掩了两下,同时也间接的表示了自己同意的原因:
你儿子救过我的女儿。
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如今他出了事儿,眼看着性命不保,我们家去个人看看是应该应份的!
顾妈妈只是忙不迭的点头。
"谢谢大兄弟,谢谢..."
她一脸期冀的看向陈墨言,"那,咱们现在可以走吗?"
顾妈妈是恨不得自己一下子飞到自家儿子身边去呀。
万一她不在的这会,儿子真的醒不过来了呢?
万一伤势恶化,撑不住?
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这会儿看到陈墨言父女两人都同意,便恨不得带着陈墨言立马上路。
"去哪去哪,我不同意。"
陈妈妈一下子跳了过来,伸手一扯,就把没防备的顾妈妈给推了出去。
然后她站到了陈墨言和顾妈妈两人的中间。
双手插腰,瞪圆了两眼看着顾妈妈,"你要把我女儿带到哪去,你凭啥带我女儿走,你儿子受伤管我女儿什么事,你儿子就是死了她也不能去。"陈妈妈气呼呼的,伸手就要去拽陈墨言,"走,你可是个女孩子,你给我老实一点呀,你脑子进水了啊,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大咧咧的往人家男的家里头跑?"
"陈墨言啊陈墨言,你不嫌丢人我和你爸还有敏敏还要这张脸哩。"
顾妈妈被她这话气的满脸通红。
可她又不是那种擅长和人打嘴仗的人,站在地下气的直喘粗气。
好半响她才叹了口气,朝着陈墨言点点头,"行了,婶儿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妈说的对,你..."
"还有你说吗,我可是她妈,我能害自己的女儿吗?"
陈妈妈的手已经拽住了陈墨言的手,使劲儿,"走,和我回屋去,管她儿子是死是活呢,你以后可是大学生,还是啥全国第一的清啥学校来的,咱可不和一个破当兵的有什么牵扯,走了走了,以后别什么人的话都听,你说你这蠢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的女儿?"
"她那儿子都要死啊,你还去做什么,给个死人送行啊你。"
"傻,蠢,笨!"
陈爸爸黑了脸,"你给我闭嘴,顾家侄子可是咱们家言言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样咒他?"
"我哪里有,不是他妈说,他要撑不过来了吗?"
陈妈妈一脸的理所当然。
气的陈爸爸想一巴裳甩过去。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但旁边的顾妈妈却是大怒啊,想也不想的一巴掌甩到了陈妈妈的脸上。
"啊,你敢打我,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
"我什么我,别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儿子,我才不会进你们家半步!"
顾妈妈看着陈妈妈,双眼带着凌厉,"你说我什么都行,因为是我主动来你们家的,是我求着你们,让你们家女儿看我儿子的,可是你敢诅咒我儿子,我就和你没完。"顾妈妈本来是很温柔的一个女人,平常说话也是没出声先带笑的,可这会儿看着陈妈妈的眼神却是带着恨意,"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儿子半句不好的话,我和你没完。"
"好啊,你还敢打我,老陈你是死的啊,看着这个女人在咱们家里头打我?"
"还有你陈墨言,你是觉得我这个妈配不上你,想换个人叫妈吗?"
陈妈妈跳脚,"还是说,你就这么的不要脸,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就要死了,你也不管不顾的往人家身上爬?你个小不要脸的,你..."
陈墨言用力的闭了下眼。
再睁开,她就看到顾妈妈气的全身直哆嗦,那架式颇有要冲过去和陈妈妈拼命的架式。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拦住顾妈妈,"婶子你别气,咱们不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您别气,我这就和您走。"然后,她一扭头,冲着门口的那个军人小哥哥看了过去,"这位同志,你知道去我们镇上的路怎么走吗?"
"知道,你要做什么?"
年轻的军人小伙子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原本他还想着能让自家头儿亲妈过来找的人,肯定会是很好的人啊。
可现在瞧着,这一家子也忒乱了吧?
所以,哪怕他刚才还对陈墨言有几分的好感,这会儿也都消失的差不多。
不过陈墨言肯开口和他们走一趟。
他多少还是对陈墨言有几分善意的,虽然黑脸,但还是应了下来,"你要去找人吗?"
"麻烦你去一趟公社,请几个派出所的人过来吧。"
"等你回来,咱们就出发,所以,麻烦这位同志快一点了。"
"啊啊,好,我这就去..."
直到那个一身绿军装的军人走远,陈妈妈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没反应过来。
陈爸爸却是脸色一变,"言言,你让他去公社做什么?你要找派出所的人有啥事吗,爸去也行的..."
"不用了,我相信刚才那位同志很快就回来的。"
她拉着顾妈妈的手安慰着她,然后,抬头看了眼还在那里破口大骂的陈妈妈,
"希望,你一会还骂的出来。"
陈妈妈瞪上她一眼,"你吓唬我是吧,你以为他是谁啊,随便去个人都能叫人家派出所的人来呀,还有就是他们来了能把我怎么样,我是你妈,我不让我女儿出去找男人,我骂那个勾搭我女儿的臭男人,不要脸的王八蛋,怎么了,啊,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犯法啊..."
"你你..."
"顾婶儿对不起,您别生气,再等等,咱们一会就走。"
顾妈妈的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
她看着陈墨言点了点头,"都是婶儿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陈墨言笑了笑没出声。
陈妈妈还要在那里骂,陈爸爸却是越想越觉得心头不安,就想着把陈妈妈给拦下来。
最起码的不能让她再继续骂下去呀。
难道一会派出所的人来了,看她这样的骂人,肯定没好印象呀。
谁知道陈妈妈抬手把他的手拍开,"你个没出息的,自家老婆挨打都不敢出头,你还算不算男人啊,你也瞧不上我,想着和我离了再找一个是吧,我告诉你,没门儿!"吧啦吧啦的一通话,气的陈爸爸脸都黑了。
"你个疯女人!"
然后他眼角一缩,看到了门口走过来的几个大盖帽。
几名警察本来还是一头的雾水。
这好好的怎么有部队上的人找他们呢。
可他们又不能不出这一趟警...
等走到跟前,有其中来过陈家的警察不禁就翻了个白眼。
怎么又是这一家?
这一回又一回的,难道这家的人真的就和警察扛上了吗?
心里头腹诽着,他却还是公事公办,"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警察同志,没有,没人,我们这是家事,只是意见不合..."陈妈妈的骂声在看到警察的瞬间噶然而止,脸上堆满了笑,声音里头充满了讨好的向前,小心冀冀的解释,"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呀,快坐,我去倒水啊。"
"喝啥水啊,谁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啥事啊,真..."
陈墨言抬头一笑,慢悠悠的开口,"哦,是我,我除了告她诽谤,诬陷我,这事儿你们应该看到之前的报导了,上头那些话就是我告她的证据,还有第二..."
陈妈妈一下子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之前不是说我道歉,我承认说错话这事儿就算完了吗?"
"陈墨言你个死丫头你又骗我是吧?"
陈墨言只是轻轻的扫了她一眼,朝着几个警察平静的继续道,"我还要告他诬陷人民解放军英雄,还对这位英雄的妈妈进行人身攻击,哦,这就是我说的那位解放军英雄的妈妈,他现在在部队里头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可她却再三的诅咒这位英雄,甚至还对这位英雄的妈妈动手,辱骂。"
"警察同志,这样的行为,构成犯罪了吧?"
本来以为又是一件让人觉得头疼,乱麻般理不清的家事。
可是现在一听。
竟然涉及到军队上的人和事儿?
几名警察一个个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看了两眼。
其中一个上前两步,神色认真的看向陈墨言,"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陈妈妈这样的行为,那可就真的构得上犯罪,再往严重了说,那可就是能叛刑的啊。
陈墨言扫了眼一脸紧张的陈爸爸。
笑了笑。
她扭头,平静的眼神落在瞪大了眼,一脸震惊和意外诧异的陈妈妈身上。
陈妈妈看到她的那种平胸,心头扑通一阵的狂跳。
想也不想的,她朝着陈墨言扑过来,"你又胡说八道,什么犯罪,什么判刑的,我不就是骂了你几句吗,那个男人他勾搭我女儿,我这当妈的骂几句还不行吗?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作主,啊,对了,我没有打人,你们看我的脸,这是别人打的我啊,真的,你们看看,现在还疼呢..."
陈墨言看着她冲过来,身子一闪。
拉着顾妈妈躲到了几个警察的身子后头。
陈妈妈就伸手拉住了一个警察的手,一脸可怜兮兮的,"警察同志,我我也是关心我女儿,真的,我啥都没有做...是她们打我啊,你们看看我这脸,呜呜,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啊,果然是女生外向,只要男人不要亲妈了啊,苦命的我啊,我不活了..."
警察有些嫌弃的甩手,"闭嘴,不准再嚷嚷,不然马上带你回去调查。"
被警察一喝。
陈妈妈吓了一跳,身子缩了两缩,脸色难看极了。
却也是不敢再出声。
"陈墨言,你刚才的话可想清楚了,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个警察看着陈墨言,生怕她没想清楚,"这事儿往严重了说,是要判刑做牢的,她是你妈吧,她..."
"言丫头。"
顾妈妈拉了拉陈墨言的衣角,对着她摇摇头。
虽然她也很生气陈妈妈诅咒自己儿子。
可做牢?
看在陈墨言的面子上,也不好啊。
陈墨言却是朝着她轻轻一笑,扭头,看着几个警察神色平静的开了口,"如果你们不信我的话,这位军队上的同志可以作证,刚才的事情,还有那些话,他可都是一一看在眼里头的,你们问问这位同志,她是不是抢先动了手,是不是诅咒了生死未卜,重伤垂危的军人。"
那位部队上的人可不是顾妈妈。
心性冷硬,更是看不惯陈妈妈刚才的那一番样子啊。
他们一个个的都想着头赶紧好。
这个老女人竟然诅咒他们家头!
真是敢有此理!
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点头,"对,我作证。"
就这么一句话。
几个警察的脸色顿时更加严肃了起来。
他们对着陈妈妈很是肃然的开了口,"这位,何大丫是吧,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去,我没做什么坏事,我就是骂了几句我自己的女儿还犯法吗?"
"我们这是啥来的,对对,你们偏心,你们官官相护..."
陈妈妈吓的腿软。
一屁股坐在地下虚张声势的嚎起来。
其中一个警察语气凌厉,"你要是再闹下去,我们就会以拒捕的罪名上报,到时侯你的罪名加重,这一辈子就别想着走出牢房了啊。"趁着陈妈妈被他的话吓到,这名警察果断的厉喝,"站起来,和我们回去一趟,好好的配合我们调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席话说的陈妈妈手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老陈!"她扭头看了眼陈爸爸,两眼一翻,竟然吓的晕厥了过去。
陈妈妈只是被刺激的晕了过去。
并没有什么大事。
陈墨言是心知肚明的,陈爸爸却是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
把陈妈妈扶起来,他看着脸色惨白的媳妇,再看看不远处神色平静,只是眼看着却没有往前一步的陈墨言,心里头不是没有失望的,"言言,你妈她都这样了啊,你就和警察同志说说,这事儿只是一场误会,她..."
"爸,你是让我当着军队上的同志和警察同志的面儿说谎吗?"
陈墨言对着陈爸爸勾了下唇,声音里带着风轻云淡的疏离,"再说,我记得爸打小就教我们姐妹两个,要说实话,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别撒谎的,爸现在,是想让我说谎话吗?"
就这么一句话。
陈爸爸的脸一下子涨成了青紫色!
不再去看陈爸爸,陈墨言扭头朝着顾妈妈笑了笑,然后朝着那个年轻的军人扬扬眉,"你应该是送顾婶儿回来的吧,现在咱们可以随时走吗?"
"啊,可以..."他是真的没想到,陈墨言让他去找派出所的人,竟然是要告她妈!
不过想想刚才陈妈妈那个架式。
那副泼妇般的情景。
他也只觉得心里头痛快,再说了,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儿都这样。
背后里不知道怎么折腾和虐待自己的女儿呢。
他也是农村出身。
自然知道一些农村人的思想:重男轻女!
这一家,怕也是这样的吧?
他却是不知道,这个家里头重男轻女是不假,可是,因为没有儿子,他们也只能看重女儿。
但看重的,却不是陈墨言这个女儿罢了。
"警察同志,调查这件事情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们了啊,哦,对了,我要和顾婶儿去的是部队,希望你们有什么结果等我们回来再说,应该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们放心吧,等你们回来,这件事情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还用调查个屁啊。
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又不知道胡说八道的说了些啥。
甚至还动了手。
惹的陈墨言这个当女儿的没办法,只能再次借他们警察的手了呗。
可是这次人家借的是正大光明啊。
别说是他们。
就是他们所长来了也得直接照办!
几个人想也不想的把才幽幽醒转的陈妈妈带回了派出所。
陈爸爸一脸复杂的看着陈墨言,"言言,她是你妈,当真要这样吗?"
"她当初想要和别人陷害我,把我嫁给一个傻子时可没想过我是她女儿,在我考试前的饭药里头下药,在我学校门口闹腾,到处毁我名声时可没觉得她是我妈。"陈墨言这一句话是堵陈爸爸的嘴,同时,也算是变相的为自己对着身旁的顾妈妈和那个年轻的军人同志解释了几句。
免得顾妈妈和解放军同志不了解情况。
误会了她嘛。
果然的,听到她这话之后顾妈妈和那个年轻的军人都是眉头一皱。
再看陈墨言时,直接就在眼里多了抹怜悯。
当然,顾妈妈之前也是知道陈墨言的不容易,不过她是那种温柔的人,心里头的想法也不免有些软。
女儿怎么能告妈妈呢?
不过这会儿她也只是一闪而过。
这个陈妈妈,太可恶!
是该让人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了啊。
"这位同志,你能和顾婶儿在外头等我一下,我和我爸单独说几句话吗?"
"啊,行,你说,我们在外头等着你。"
顾妈妈觉得心里头挺过意不去的:就因为自己来这一趟,竟然惹的陈家这么一场大闹。
等到两个人走出陈家的院子。
陈墨言才看向陈爸爸,"爸,我妈这件事情你刚才也听警察说了,可轻可重的结果。"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妈要不要判刑,会不会做牢,这个结果全都在我这里纂着呢。"
陈墨言的话让陈爸爸黑了脸,可他却压着火,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你妈妈?她毕竟是你妈..."
陈墨言有些好笑,"这些车轱辘般的话,爸你说的不腻味吗?你不腻我却听的烦了。"
是她妈?
陈妈妈怕是早没把自己当成女儿了。
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妈妈?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爸你周一去帮我办户口的事情,然后过几天我会回来拿东西,去学校报到。如果我上学的事情一切顺利,我心情好的话,我妈肯定会没事的。但要是万一哪里出点什么差子啥的,我心情不好,我妈这能不能从派出所里头出来,啥时侯出来,呵呵,那可就不一定喽。"
"你不过就是怕你妈会坏你的事,我保证她不会再做什么,你先和派出所的人打个招呼,就说刚才的事情都是误会,让你妈别在那里头待着,好歹的先出来啊?"
"我不相信爸的保证。"
陈墨言对着陈爸爸挥挥手,一脸的笑,"我走了啊,爸记得去帮我办好啊,当然你要是觉得生我的气不办也没关系,那咱们就让我妈在里头多待上个几年,到时侯我怎么样您是不关心的,可是爸,陈敏可就是成了有个坐牢的妈妈哦,她在学校里头会不会被人嘲笑,会不会她受不了变了性格?"
"比如说,叛逆啊啥的。"
陈墨言呵呵两声,"爸,这年头啊,啥事都说不准哦。"
陈爸爸几乎在咬牙,"你放心,我会赶紧给你办好的。"
这哪里还是他们家的女儿啊。
这简直就是个仇人!
"行了,顾婶儿,这位同志,咱们可以走了。"
陈墨言一脸平静的走出来,看到站在自家门口不远的顾妈妈和那个军队上的年轻男人,她笑了笑,"车子是在村子外头吗?现在走还是再等等?"
"现在走吧,这会儿才十点多,赶一赶,半夜能赶到部队的。"
对于赶路陈墨言是没什么意见的。
前世的后期,她为了生意赶时间什么的也没少熬夜走夜路啥的。
不过,她看了眼身旁的顾妈妈,"顾婶儿的脸色有点不好,能撑的住吗?"
年轻的军人向来是赶夜路习惯的。
很多时侯他们都是好几天不眠不休的那种。
这会儿一时间倒是忘了身边还有个上了年纪的顾妈妈,脸一下子就红了。
"那个,那个伯母,我不是有意的,那咱们就先出发,晚上歇着..."
"不用,赶路要紧。"
顾妈妈对着陈墨言笑了笑,"我能撑的住,而且,我担心大轩。"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没有了再说别的心情。
当妈的担心儿子。
想尽快看到重伤垂危的儿子。
这心情,他们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却能理解。
三个人快要走出村子的时侯,身后马婶儿气喘嘘嘘的赶了过来,"嫂子,嫂子..."
"嫂子,大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几天一直担惊受怕的,你这回来了也不去家里头一声,大轩没事了吧?言丫头这是要去哪?难道大轩跟着你回来了?"马婶儿说到最后才看到陈墨言,她倒是没想到陈墨言会被自家娘家嫂子带去部队上,只是一心以为大侄子回来了,人回来了,那就表示伤好了啊。
她脸上就多了抹高兴,"大嫂你等等我,我回家去放点东西就和你们过去看看。"
这可是她的亲侄子。
她这当姑的心里头可是一直掂记着的呢。
"他还没有出院呢,我带言丫头过去看看他,等他伤好了你再来家吧。"
对这个小姑,顾妈妈也挺好的,又再三的拜托她照顾家里头的顾爸爸和顾薄安,然后才和马婶儿告辞,脚步沉重的走远,马婶儿站在地下看着一行三人渐渐的走出村子,不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她这个侄子啊。
这好不容易的有了点出息啊。
你说怎么就伤成了这样儿?
万一要是撑不过来...
马婶儿激棱棱的打了个冷战,这个家,可就要散了啊。
叹了口气,托着重重的脚步回家。
走到一半的时侯她看到对面气喘嘘嘘跑来的小花,看到自家妈,小花扯了嗓子喊,"妈,妈,我舅妈不是来了吗,她人呢,怎么没来家里头,大轩哥哥他怎么样了啊,是不是伤好了回家了?妈你怎么脸色那么白啊。"
"妈你可别吓我,难道大轩哥他,他..."
"胡说什么呢,你表哥他没事,正在医院里头治伤呢。"
马婶儿这话让小花长长的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刻她就瞪大了眼,"那我舅妈不是来了吗,她人呢,怎么不见?"
"哦,你舅妈带你墨言姐姐去看你表哥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马婶儿拧了下眉头,也不知道自家嫂子为什么会这样做。
陈家那个丫头也不是医生啥的啊。
就是把人带过去,也不能让自家大侄子的病刀上好啊。
她摇摇头,看了眼小花,"你这几天多去你舅家跑几趟,给我看着点安子啊,别让他惹事。"
那个大的懂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小的这个倒是在家里头,可天天把家里惹的鸡飞狗跳的。
哎。
她又叹了口气,母女两人走进了村子里头,回家。
不过一会便听到关于陈家那边的事情。
当听到陈家的邻居转述陈妈妈那些话时,刚好听到的马婶儿气的啊。
胸口都要炸开了。
何大丫这个该死的女人!
要不是警察把人给带走,马婶儿觉得自己肯定得跑到陈家去闹上一场。
把那个女人的嘴给撕烂了不可!
听说是被警察拖着带走的啊?
活该!
敢咒她大侄子治不好。
最好让她一辈子在大牢里头待着,永远不能出来才解气!
另一边。
陈墨言和顾妈妈两人坐在部队的吉普车上连夜赶路。
别说顾妈妈这个当妈的恨不得一下子飞到顾薄轩的身旁守着,就是陈墨言,坐在车子里头也是时刻不安。
如坐针毡似的。
哪怕车子开的飞快,前头开车的周吕已经把自己最好最高的驾车技术使了出来。
陈墨言和顾妈妈两个人还是觉得慢!
慢慢慢!
看着窗外飞一般倒旋的风景,陈墨言勾了下唇。
人家都说渡日如年。
陈墨言觉得自己简直是渡时渡分渡秒如年了。
在顾妈妈和陈墨言的坚持下。
车子连夜赶路。
终于在凌晨三点半赶到了顾薄轩所在的部队医院。
车子还没停稳呢,顾妈妈就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跳,还是陈墨言拦住了她,
"顾婶儿小心,我扶您,天黑您小心着脚下。"
周吕把车子停好,"顾婶儿我先送你们去休息..."
"不,先去看顾薄轩。"
"先去看我儿子。"
周吕,"..."
再一次被两人打败的周吕只能亲自领着两人进了不远处的住院大楼。
三楼。
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夹带着几个医生紧张的惊呼。
远远的看过去,几个人推着手术车朝另一头的急救室跑。
那个病房里头住的是...
顾妈妈腿一软,整个人一头朝着地下栽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