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承乾的马术还是不错的，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继承了李二陛下的运动基因的，所以一骑当先，跑得飞快。
李恪跟在李承乾的身后，还想着等对方坠马，再来个舍身救太子之类的把戏，表演一下兄友弟恭呢，结果根本没有半点儿机会。
“想想也是哈，现在京中最炫酷的皇子是我，太子就是在闷声发大财，谁也没理由在这个当口上给太子使绊子不是？”
李恪撇了撇嘴，落后了李承乾半匹马的距离，扭头看了看缀在最后，几乎被烟尘遮蔽的李泰，叹了口气。
这会儿的越王府里，那些个酸文人也就是出身高点儿，在朝堂上嗓门大点儿，所以总体上的含金量，要比蜀王府强出不少。但要是论起在军中的影响力，还比不上他李恪的，哪儿有能力给李承乾的马动手脚？
摇了摇头，李恪双腿一夹马腹，直接一个加速，就把李承乾给甩在了身后。
跟着弘农杨氏掰了一回腕子，李恪也算是想明白了，现在他最大的保护伞可以是祥瑞，也可以是天才，更可以是皇子，但这一切的基础是年龄。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嘛。
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谨小慎微，完全可以肆意一点儿，只要维持好“纯孝”的人设，其他的用不着演，做多了反而会让人警惕。
他要是过了二十岁，不再是个孩子，搁杨师道面前装逼那一出儿，倒不至于被便宜爹叫进皇宫吊起来打，但肯定也别想捞到这么多的好处就是了。
所以那些个铁锅啊、山参啊之类的玩意，他完全没必要搞什么交易，卖个萌也就差不多了，换句话说，这是个败笔，以后要吸取教训的。
“阿耶常夸恪弟英勇，为兄今日算是见识了。”
等着李恪放缓了马速，李承乾这才追上来，变声期的小嗓音全是欣慰，“恪弟日后学成下山，便是不悬壶济世，也能驰骋疆场，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的。”
“真要到了那日，总也要大兄在朝堂上为恪遮风挡雨的。”
李恪停住马匹，扭头看着李承乾，很傻很天真的那种。
“你我兄弟，相互扶持，总归是应该的，恪弟这般说，岂不生分了？”
一听这个，李承乾就很高兴，之前王珪这个老好人给他分析过，李恪回长安之后这一系列看似老成，实则还带着点儿稚嫩的操作，对外都展示了一个信号——他就是想休闲，或者说，他就是想弄点儿钱，然后无忧无虑地修仙。
所以李恪一直在试图朝着东宫靠拢，想要借着他这个太子哥哥的荫庇，合理合法地绕过朝廷，捞上点儿钱。
而王珪这个老好人同时也提醒他，只要抓住了李恪这支潜力股，他未来无忧的。
然而光客套，好像也不太好，所以李承乾咬咬牙，就直接说道：“恪弟如今潜心杏林之术，为兄这里也没甚么可以帮忙的，不日东宫将上书朝廷，于各州设置医学……”
这年月的唐朝，别看还延续着隋朝的科举制度，继续给世家大族钝刀子割肉，但是吧，主要的学习范围也就是四书五经，儒家那一套，虽然数学也算是必考题，但本身就上不了台面。
六部都能用上的数学，都是这个鸟样，更何况医科生这种吃家传吃的死死的小众科目了？而且因为医学这个东西，它不光废纸，还特么废药材，所以朝廷开设的医学，那真是朝不保夕。
“家师孙真人在太白山时，常常感慨黎民百姓看病之难，便是寻常小病，一着不慎，也能夺人性命。”
李恪叹了口气，“大兄若是有此仁心，恪在这里拜谢了。”
已经跟了上来，离得稍近些的勋贵子弟，听了太子和蜀王的对话，一个两个表情都有点儿变化的样子，毕竟他们的年纪也比较大，已经有能力，或者说开始涉足军旅或者朝堂了。
蜀王李恪这个天才，和太子的关系真是兄友弟恭？这事儿，得回去跟家里大人好生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去东宫或者是蜀王府打卡上班。
李恪还想再客套几句呢，就看见前方的树林里清气一闪，孙药王的身影已然出现，于是他不得不翻身下马，对着李承乾拱了拱手：“家师已经到了，恪这便要回山了，大兄与诸位弟弟、列位弟兄，还请回罢。”
于是一众人停了下来，纷纷随着李恪翻身下马，满身尘土的李泰这会儿也到了，呼哧带喘地翻身下马，一个哆嗦，差点儿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幸亏程处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否则李承乾还没咋样呢，李泰先成了瘸子。
众人上前，见过了孙药王，然后就看着孙药王伸手摸着颌下的长髯，笑着对李恪说道：“为师当日也曾教你五行遁术，此次回山，你便用五行遁术追随为师，权当演练罢。”
“逸仙谨遵师命。”
李恪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跃跃欲试。
当日破了先天之后，第二天孙药王就传了他五行遁术，不过也不知道宇文恺那个前隋的工部圣手到底干了些啥，长安城中似乎对遁术有不小的限制，李恪这样的先天境界的道士，根本没法施展出来。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李恪学会了五行遁术之后的第一次实操。
李恪左右瞅了瞅，就看见旁边的清明渠依旧波光粼粼，就不再犹豫，大踏步来到清明渠前，左手掐诀右手指水，低喝了一声“疾”，一个猛子直接扎了进去。
满长安城能玩这套的，说实话也没几个，勋贵子弟出身将门，练的浑身血气澎湃，和他们老子一样，根本没有施展法术的基础，这会儿看见李恪一猛子扎进去，一个两个都惊了，连忙围了上去。
然后他们就看见，因为前些日子刚下过雨，水位涨了不少的清明渠里，多了一个直径四尺的大窟窿，便仿佛一个桶一般，也不见半点儿水进去。
“逸仙借着水遁回山了，你们莫要担心。”
孙药王在远处微微一笑，待李承乾等人转身的功夫，就看见孙药王化作一缕清气，融入一株柳树之中，已然不见了踪影。
“真仙家手段也。”
李承乾有点儿感慨地摇了摇头，脸上全是笑容，旁边的李泰掸了掸身上的土，脸色有点儿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