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杨宅的李煦唬了一大跳,内内外外装饰一新,正堂前搭设的席棚高端大气十分上档次,光彩绸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匹,李煦觉得很满意,如此也该把杨家的家底耗光了吧,让那个势力的女人狗咬猪尿泡空欢喜一场,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嘛。
李煦钻到席棚里,里里外外瞅了一眼,愈发觉得满意,用料讲究实在,撑持棚顶的柱子都是用整根笔直的松木,表外还缠绕着彩绸,这么结实的棚子,即便是大雨磅礴也足以应付吧,就算是来一阵箭雨……
“老三,三哥。”李煦望见崔玉栋和李老三两个人正站在席棚前,背负着双手,冲着新搭建的席棚指指点点,李老三身穿一件茧绸长衫,戴了一顶文士帽,看起来十分精神。
见了李煦,李老三表功似的说道:“你这出去半天,我到京兆府和两县替你跑了一趟,里里外外都打点好了,到时候迎亲的马车想走哪边就走哪边,绝无一个人拦你的。”
李煦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心里直犯嘀咕,不明他什么意思。
崔玉栋笑道:“别管他,你只管做你的新郎官便是,别的事有我们操心呢。”
李煦道:“那就多谢两位兄长了,小弟酒喝的太多,有些头晕,先回去躺一会,晚些再来陪两位兄长说话。”
崔玉栋道:“不必管我们了,我们马上就走,回头还去找刘老大商量事呢。”
别过二人,直入后园,寻沐雅馨不见,想到她如今被老夫人派了差事,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得有空,李煦便自己扯了条被子盖在肚子上,和衣躺在床上睡了。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头一沾枕头就起不来了,这枕头是李煦回长安的第二天打发旺财特意找裁缝做的,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本来想着只小睡一会就去给老夫人道晚安,结果这一觉就睡到了二日天光大亮。
李煦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回想自己昨晚有没有做梦说梦话,记不清了,应该没有,梦是经常做,但说梦话的习惯似乎从来都没有。
靴子和外衣已经被人脱下来了,内衣什么的却没动,沐雅馨坐在梳妆台前对镜贴花黄,昨晚她和崔府管家为了采买婚宴上所需一应物品一直忙到一更天,而老夫人那边因为几个街坊老邻居过来看望,絮絮叨叨也说完了,两个人一忙就把他给忘了。
待发现李煦时,见他睡的正香甜,二人都不忍叫醒他,只让沐雅馨帮他脱了靴子和外衣,服侍着他歇了。
李煦来到沐雅馨身后,伸出双臂环着她,取了一只步摇往她头上插,沐雅馨不肯,抿唇微笑道:“别闹了,我今儿还要忙呢,戴这劳什子路也别走了。”
李煦还是坚持给她插上了,道:“戴这个也是一个警醒,免得你狂蜂浪蝶似的乱跑。”沐雅馨很不乐意地啐道:“我倒想端端正正地坐着受用呢,可惜了,我是个苦命的人,清闲不得。”李煦劈手将她搬转过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一只手就顺溜地钻入她的两对玉峰之间,本来也只是想效仿文人雅士们拿它们暖暖手,怎奈定力不够,手一触碰到那两对颤酥,李煦便是心里一荡,一时再也经受不住,拖着沐雅馨就要上床。
“别闹,别闹,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你不正想得清闲吗,回头我去跟老夫人说,把你的差事卸了,专门陪我。”
“这样不好吧……”
“好!好的很。”
沐雅馨半推半就,李煦拉拉扯扯,二人正在这黏黏糊糊的时候,冷不丁外面有个妇人连声呼喊沐雅馨,口中称的是沐管家。李煦回门外的妇人道:“这里没有沐管家,只有一位沐夫人。你找错地方了。”外面那妇女闻声知趣地改了口称夫人。
沐雅馨慌慌张张推开李煦,从床上挣起来,一面理妆容,一面红着脸应道:“胡大娘别听他胡说,我可不是什么夫人。你好等等我就来。”
整好了衣裳,红着脸对李煦说:“好好将养着吧,明儿跟你的正牌夫人卖弄风骚去。”说罢唯恐李煦不悦,赶忙凑上来献了个香吻。
李煦在书房里一直呆坐到旺财来叫他吃饭,向杨老夫人问了安,李煦盘腿跪坐下来,虽然很不舒服,但想到昨天发生的那件尴尬事,李煦觉得还是得忍耐,入乡随俗,在大唐的天空下讨生活,这点基本功还是要的。
不待老夫人发问,饭后李煦就主动地把昨天“出门访友的事”的事摘要禀报了一遍,把子虚乌有当做真事在说,说的绘声绘色,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老夫人听完,微微点头,说道:“今天就别出去了吧,好好将养着,明天有你受的呢。”
李煦道:“有件事,我正要请示阿婆,崔家小娘子今年才十二岁,还要好几个月才到十三,我以为是不是晚两年等到她长到十五六岁才圆房。”
杨老夫人道:“这件事我跟崔家夫人和你戚大娘她们都商议过,莺莺这孩子出身家境好,自小就没受委屈,身子骨壮健着呢,比那些普通人家的十三四岁孩子差不到哪去。阿婆明白你的好意,不过清河崔家的女儿嫁过门来,你把她冷落到一边,那崔家的面子往哪放?明晚你们仍旧要圆房,至于将来你带着她去了南边,生人生脸的,谁又管得了你。”
李煦明白了,老夫人这才是和稀泥的高手呢,既给了崔家的面子,又成全了自己的良心。解决了这个不算难题的难题,李煦一身轻松地回到书房,今天他是不打算出去了,表面上是要养精蓄锐,备战明天,实际上也并非无事可做。
陈涌告诉他杨赞在入天下司时并没有留下什么入司誓词,不过等到他升任协理后则循例会抄写一份誓词给内判司存档。既然无法模仿杨赞的笔记,那么就以自己的笔迹替代之。欲达此目的,这书房里的所有留下杨赞笔迹的东西都必须悄无声息地毁去。
杨赞是个超级宅男,没有朋友,没有诗会应酬,在客栈墙上题诗的可能性也为零,只要毁掉了他的老巢,那么从此以后自己就完全彻底地替代了他。
李煦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把一切带有杨赞痕迹的东西收拢起来,装在一个布口袋里,白天火化它们太扎眼,晚上拿到花园里悄悄地焚尸灭迹方为正道。
收拾完这一切,已经过了大中午,难得一个清闲时光,泡了碗茶,没放盐没放姜丝,茶叶没有研磨成细粉,完全是用一千多年后的地道泡茶法炮制。
搬了把新买的胡椅,李煦靠坐在朝阳的窗前,眯着眼,翘着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计算着明天能收到多少贺礼,盘算着晚上怎么去捉弄那个害羞的小姑娘,嗯,这样的日子,才是我心目中奢侈糜烂的贵族生活嘛。
这样的日子,我很喜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