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别?"胡风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心猛然低沉下去。强自镇定,淡淡问道:"护士,请告诉我,现在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病人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究竟能不能把她救活?快点,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
"这个...先生,请你冷静一下,你是病人的什么人?若是陌生人,请你出去好吗?"
"靠!你妈的..."胡风此刻心急如焚,哪还会和护士废话?早一把推开她们,来到雅袖的病床前,只见雅袖的父亲泪流满面,拉着雅袖的手痴痴低语,但声音太低,也没人能听见他说的什么。
此刻雅袖的脸色苍白,眼睛闭着。胡风虽心惊肉跳,也不敢轻易去打搅,只能拉着旁边一个医生,轻轻问道:"医生,麻烦你,麻烦你快点告诉我。这傻丫头她怎么样了?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请你告诉我具体情况好吗?"声音凄苦,居然带着哀求的味道。
"哎..."
看见胡风焦急的神情,医生只是遥遥头,再摆了摆手,瞧着眼前美丽的女孩,终究难逃死亡的厄运,也满脸的悲伤痛苦,唉声叹气,没有说话。
"医生,你倒是说啊。她究竟怎么样了?你倒是告诉我啊!我问你,她究竟能不能救活,究竟能不能救活啊?"看见医生屁也不放一个,胡风终于恼怒了。单手愤怒的提起医生的衣领,把医生提到半空中撕心裂肺的吼叫。若不是此刻有求于这医生,恐怕真要暴走,让这医生魂飞天外。
"哎...先生...先生你别冲动啊,别冲动啊!"这主治医生万没想到胡风居然这般暴躁,满脸骇然,在半空中双手摇晃。
直到胡风把他放下来,医生才畏缩的看了看胡风,强自镇定道:"先生,我说,雅老板的女儿,她...她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本来...本来在手术室里,她全身的机能已经枯竭萎靡,本该死亡的。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体内居然有一股浩大而奇怪的能量在源源不断的帮她补充能量,让她本早应该死亡的所有器官依然运作..."
"是吗?那你的意思是,只要这股力量还在,她...她就永远不会死是么?"胡风打断医生的话,满脸惊喜。
"不是。虽然那力量庞大,无穷无尽,可是...可是雅小姐全身的器官已经开始萎靡,开始收缩,即使那力量再强大,再厉害,也回天无力了。况且以如今雅小姐的身体,再也不能承受这种强大力量的冲击了。若是这力量再强行进入雅小姐体内的话,只会...只会加速雅小姐的死亡。"
"什...什么?"
乍听完医生的话,如同五雷轰顶,天地茫茫,猛然间,世间万事万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森森的惨白。胡风血色尽失,神色木然呆滞。看着病床上依旧脸色红润,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的雅袖,突然间,一股难以言表的哀伤,缓缓的进入了他的心房...
难道...自己才刚刚与雅袖相见,才刚刚和她说了一会话,她便...她便要真的死去吗?
难道自己才刚与她见面,她便舍得抛下自己,独自离去吗?
心头惶恐,肝肠寸断。
看着雅袖如熟睡过去的婴儿,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将死。想这丫头打与自己在一起时,就从来没怎么得到过自己的呵护,总是一个人看着自己与别的女孩打情骂俏,默默伤心。如今自己终于找到了她,本以为终于可以慢慢的补偿她,慢慢的把她的病治好。却没想到噩耗来得如此迅猛,来得如此惊人,让他措手不及,甚至连伤心都不知道怎么伤心。
她活着,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与自己匆匆见上一面,便要踏上黄泉道么?
浑身都颤抖起来,胡风无神的问:"医生,难道...真的再没有一点点医治雅袖的办法了吗?"
"没有!没有了!她...再也不可能活过明天。"医生默默的低下头,说得斩钉锤铁。
医生的话一出,尽皆黯然。纵使胡风法力通神,纵使胡风力量贯穿天地,但面对生命的奥义,他依然无能为力。
人力终究是难以抵抗天地。生死玄奥,终究不是人力所能参透的。
"雅袖...你醒醒...你醒醒好么?"
胡风如雅袖的父亲一样,默默的跪倒在地上,不管身边男人对雅袖的低声诉说。只管用大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雅袖红润的脸蛋。
她的脸很美丽,美丽得像一个精灵。但有谁能知道,这是一个将赴黄泉的凋零牡丹呢?她的灵魂那么纯洁,一尘不染。回到天国的话,一定会变成最美丽的花吧?
想到这女孩充满磨难的一生,胡风第一次,流下了英雄的泪水。
奇迹般的,当胡风一遍一遍的抚摸着雅袖,对雅袖低声痴语。只见本已沉睡的雅袖,居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顿时,灿烂的光华让灯光也黯淡下来。美丽的容颜上带着醉人的笑。
雅袖痴痴的瞧着胡风,要把胡风的影子,永远的烙印在自己的心田。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抚摸着胡风的脸,抚摸着这张让自己牵肠挂肚的男人的心。
她知道自己快活不成了,心中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枯萎。强笑道:"大笨蛋,别...别哭了好么?我...我不就是要回到天国,回到我妈妈身边去么..."说话费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终于开始变白。不要胡风流泪,自己的泪水却浸湿了被子。
"别...别说话,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一定会好起来的。"
胡风紧紧的咬住嘴巴,不想流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他轻轻的擦拭雅袖脸上的泪水,本想劝慰雅袖几句,但话到嘴边,再也说不下去。
"爸爸..."听见父亲的喃喃低语,雅袖呼唤道:"爸爸,你别伤心了好么?女儿...女儿是去找妈妈了。女儿...在天国里,一定会和妈妈一起保护你平安无事,保护你快快乐乐的...你别伤心了好么?等女儿走了以后,希望...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为我和妈妈,好好的活下去..."
男人只能不住的点头,但想到女儿也要步妻子当年的后尘死去。从此以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天涯飘零,一股难言的哀伤笼罩在他的脑海中...
"风哥哥..."雅袖见父亲答应了自己,欣慰的点点头,脸色又恢复了些许的色泽。看着胡风痴痴道:"风哥哥,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哭泣,不要悲伤。小雨会好好的陪伴你的。在天国里,我...我会...我会和她用心灵来沟通,默默的注视着你,关怀着你。风哥哥,答应雅袖,别伤心了...好么?"
"我...我不伤心,我...我..."胡风努力想展开笑容,但心中却如一潭死灰。缓缓道:"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胡大哥...胡大哥法力通天,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哎!傻哥哥,人力有限,怎么可能逆天改命呢?"
雅袖自嘲的笑一笑,心知自己病入膏肓,回天无力。看着胡风,仍旧痴痴道:"胡大哥,你知道雅袖这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么?"
"是什么?"
"呵呵,你...你还记得我们当年一起登泰山么?"雅袖目光闪亮的瞧着胡风,轻声道:"当年,你一个人傻傻的帮我们背行李,本是打算早晨一起看日出的。但后来阴雨天气,看日出的计划半途夭折。我今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就是我们两个人,相依相偎,一起坐在泰山的最巅峰,一起看着日出东方,云海从自己的脚下徐徐飘过,多浪漫呐..."
雅袖脸上充满了神往的模样,却又渐渐黯淡下来,闷闷道:"可惜...可惜我的身子不好,也不知道下一个小时还能不能见到你。去泰山看日出,更是...更是痴人说梦..."
"能!"
看见雅袖神色黯然,胡风坚定的看着雅袖,声音无比的坚定:"傻丫头,你能!你一定能看见泰山的日出。胡大哥这就带你去,带你去看泰山的日出。""真的吗?"雅袖依然不信,只是低低的说着。
"真的。你若是想看,我现在就带你去。"胡风说完,将病床上的雅袖拦腰抱起,顺手一抽,将被子裹在了雅袖的身上,夺门而出。
动作行云流水,从不拖泥带水。如此架势,倒是把周雨和雅袖的父亲给吓到了。
"胡风。你..."周雨怔怔的看着胡风,脸色不禁为难起来。不知道胡风又要干什么。
"我带雅袖去泰山看日出。"胡风着急的说着。
"泰山?"雅袖父亲不禁惊叹起来,如今自己女儿病成这样,而且泰山离这里相隔好几千公里,就算是坐飞机也要提前订票啊,有这么着急的吗?再说,现在雅袖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出门。
"你在说什么啊?快把袖袖放下来,你没看见袖袖病成这样了么?"就连周雨也不禁微怒起来,这么远的地方,现在带雅袖去,定然会给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胡风不想多说话,此时只想完成雅袖的心愿。倒是雅袖红着脸,先开口解释道:"爸、姆妈、小情。其实我知道我这个病是好不了了,大家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看看日出,请满足我这最后的心愿吧。"
众人无语,闻之伤心。看着雅袖期望的神色,撇过头去,最后一一默允了。
就连医生见了也是极力反对,胡风最恨这样在自己面前碍眼的人,直接一把将医生丢出十多米,头也不会的朝大门口跑去。当着众人的面纵身一跃,直接借力跃上了医院大楼,随后几个起落,整个人消失在都市深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