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贫瘠一片,草木不盛,故而比不上并州那般良驹遍地,但凉州骏马瘦削肉少,耳朵紧凑,懂马者皆明白其中奥妙之处。
陈玉知心中并没有底气,毕竟一下子要将人家的马场掏空,换了谁都不会答应,若是有人来找自己讨要,恐怕会甩上两张雷符招呼对方……
“小音,我与马岱前去锦观城,玄甲龙骑初建,若我们三人一起离开怕是有些不妥,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了!”
陆小音撇了撇嘴,她自是不想一人留在军中,况且让这家伙一个人出去,谁知道又会勾搭上多少女子,从认识他到现在,那些姑娘一只手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月小毒、李沐梁、漠北女帝、小凤仙、白芍儿,少女心中有预感,肯定还有不少女子自己未曾见过……
陆小音说道:“若你没能将马匹带回来,雷符伺候!”
“等我回来……”
陈玉知十分后悔当日将符箓塞给对方,如今这雷符已经变成陆小音恐吓自己的法宝,若是让李道子知道了,不知其会有何感想,这别人抢破脑袋也得不到的符箓,竟只用来对付一个六品境的青衫少年。
“雨亭,你觉得陈玉知能从锦观城将那数万匹马带回来吗?”
将军的语气分明是对少年充满了信心,军师轻咳了两声,说道:“自从陈玉知来到西府后,全军上下便有了一股灵气,我观他行事风格随性妄为,但在关键时刻总有一些底线与坚持,无论是八荒山剿匪还是四府会战,陈玉知都能在不经意间给我带来惊喜,您要说他能不能将马匹带回,那我相信他一定可以!”
李延山倒是没有再谈论陈玉知,而是说道:“雨亭,你这病可有好转了?”
郭雨亭摇了摇头,说道:“并无好转,我想……只怕陪伴不了将军多久了!”
“雨亭,莫要说此等丧气之话……”李延山似是知道些什么,话语间甚是无力。
郭雨亭笑道:“咳咳……当年上官师傅说过,我与她皆是天妒之人,故而寿命要比一般人短很多,雨亭心中没有牵挂,唯独遗憾没能见到大破漠北之时!”
李延山本来安慰几句,郭雨亭又说道:“但我还想再撑些时日,自从见了陈玉知,我总觉得他不是池中之物,说不定……咳咳。”
自陈玉知与马岱前往锦观城后,郭玉亭的病情愈发严重了起来,但军师全不在意,就算在谈笑间有血迹咳出也不为所动,传闻郭雨亭已经找到了衣钵传人……
时间紧迫,两人策马狂奔了一天一夜才停下休息,少年与马岱倒是仍旧不显疲惫,但那两匹良驹却已经奄奄一息。
“我说小马,还有多久才能到锦观城?这荒郊野岭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公子我可不想在这
儿过夜!”
马岱估算着还有半日路程便能到达锦观城,只是这马已经瘫倒在地,今晚怕是真得在这凑活上一晚了。
陈玉知笑道:“那倒未必!”
少年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箓,神秘兮兮地说道:“小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何物?”马岱见对方一脸得意之色,甚是不解。
“这是李道子前辈给我的风符,驱之可日行万里!”
马岱说道:“这风符如此珍贵,这样使用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陈玉知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符箓,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公子我家底厚着呢!”
饶是如此马岱还是有些心疼,毕竟那可是求都求不到的符箓,但转念一想,对方连涯角枪都可以送给自己,便也就释然了。
陈玉知捻着风符念道:“此间土地,神之御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急急如律令!”
风符凭空燃烧了起来,而后化作一股如飓风般的真意凝聚于少年双脚,“小马,抓紧我!”
这一步便窜出了数里,两人所过之处连残影都未曾留下,路人只觉有大风刮过,而后再见漫天落叶与尘烟。
一炷香后狂风便到达了锦观城附近,由于速度太快,陈玉知想停下脚步时,一息间便又到了城后一处林中。
陈玉知显摆道:“小马,这风符怎么样!”
马岱扶着身旁一棵大树,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而上冲涌,瞬间把两腮鼓满。
“哕……”马岱再也控制不住,将那腹中之物吐了个干净。
陈玉知说道:“小马,你好歹也是枪仙传人,怎么连这风符都承受不了……”
马岱仍旧觉得头晕目眩,他擦了擦嘴说道:“有本事下次把风符给我驱使,我让你也感受一下这滋味!”
“给就给,公子我要是没吐的话,你又当如何?”一说到这打赌之事少年便来了兴趣,想当年自己在盘阳可是逢赌必赢之人,那些个小赌坊可都害怕他九公子。
说话间少年向远处望去,只见两名男子于一前一后抬着个大黑布袋,鬼鬼祟祟间朝着林中走去,以陈玉知的眼力,一看就发现里面装了个大活人。
“小马,那两人有些古怪!”
马岱此时头晕目眩,听闻后方才扭头朝远处看去,他说道:“跟上去瞧瞧……”
那个头比较高的男子走在前方,说道:“大哥,我看此处已经荒无人烟,要不就在这里将他埋了如何?”
较矮一些的男子说道:“再走深一些,若是被人发现,你我都难
逃一死!”
兄弟两人本是锦观城中的武师,那日有位神秘人出了高价让兄弟俩去办一件事,若是成了一辈子吃喝不愁。事情也简单,只要掳走一人再将其埋了便可,谁知事后两人才发现问题,这被他们掳走的是马家家主,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站住!”
兄弟两人浑身一颤,大黑布袋被扔到了地上,高瘦男子说道:“何事?”
陈玉知义正言辞地说道:“听闻近日锦观城中出现了两个毛贼,专挑那些年轻姑娘下手,先将其掳走,玩腻了过后便把人埋于地下,可是你们二人所为?”
“我们绑得可不是年轻姑娘!”高瘦男子脱口而出。
“二弟!你在说些什么?”
那较矮男子恨不得把他们一起埋了,他冲着陈玉知喊道:“你们是谁!”
青衫少年笑着说道:“西府玄甲龙骑统领,陈玉知!”
对方摸了摸脑袋,说道:“胡扯,西府哪来的玄甲龙骑,少在爷爷面前充神仙!”
马岱捂着嘴巴不敢笑出声,心想少年方才驱使风符弄得自己头晕目眩,这下可是遭到了报应。
陈玉知怒了,本想显摆一下,却没承想碰到两个乡巴佬,他当即喊道:“那我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神仙!”
少年抬手间便挥出两道无影青罡,那两人莫约都是三品境的实力,连滚带爬间竟躲了过去。
“大侠饶命……”
“现在可知道我是谁了?”
“知道了,知道了!”
陈玉知还不死心,问道:“那你们说我是谁!”
那高瘦男子很明显是个缺心眼儿,他哭着喊道:“您是神仙,是神仙!”
“我是你祖宗!”陈玉知又好气又好笑,瞬身化作一道残影直接将那缺心眼给打晕了过去。
随后少年扭头看向那较矮男子,说道:“你来说,我究竟是谁!”
男子此时满头冷汗,他颤抖着说道:“您是我祖宗!”
“我是你大爷!”陈玉知一掌便将那男子拍飞了出去。
马岱此时捧腹大笑,先前那不适之感一散而空,可还别说,见陈玉知吃瘪真是惬意,那两个男子也实在是霉运当头,这深山老林平日里人迹罕至,若不是那风符所驱,两人万不可能走到此处,换言之恶人自有恶人磨,全是天意。
马岱上前解开了那被麻绳捆绑住的大黑布袋。
绳松,人现,马岱惊道:“老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