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桀骜嚣张令人猝不及防。
那一句回答似是在针对所有人,仿佛他蜚零乃是滇南名副其实的霸主一般。
他直视着面前来自清水墩寨的刀疤脸,没有丝毫惧怕之色,亦没有打算离开玄武之位,笑道:“你很不错,倘若臣服于我,今日便留你一条性命!”
陈玉知紧握千梧桐,森然道:“什么意思?”
蜚零指了指洞中之人,其中包括了兰姨婆与十八峒主,讥讽道:“这群老家伙固步自封,有野心却没有手段,依仗着九大灵蛊横行滇南,今日却连一个后辈都赢不了,万毒窟若是落到他们手中,离没落便不远矣……”
苗七煌跌坐岩土之上,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蜚零轻微摇头,平淡道:“九溪与世无争,十八峒野心勃勃,我觉得两者都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统统肃清之后方能破茧重生!”
陈玉知横刀架于蜚零脖颈,冷言:“我不关心九溪十八峒,玄武筮的诅咒如何破解?”
“玄武筮”三字让那些倒地的峒主颇为惊讶,兰姨婆与弓玺朝前走了几步,死死盯着蜚零,若他有什么小动作,两人打算以雷霆手段将之抹杀。
蜚零依旧一脸笑意,瞧了瞧颈间千梧桐,言道:“真不巧,玄武筮并没有破解之法!”
“我杀了你!”
兰姨婆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正欲迈步上前却发现浑身被禁锢了一般,饶是如何提势都无法动弹。
洞中所有人都出现了异状,连陈玉知和万毒窟的祭祀都没能幸免。身穿紫色苗服的尊主缓步走至兰姨婆跟前,抬手轻捏她两侧脸颊,讥讽道:“杀我?今天你们都得死!”
兰姨婆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亦觉得从前看走了眼,没想到这蜚零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岩土下隐隐有些“黑巫”的味道,她问道:“蜚零,这些巫术是谁教你的?”
蜚零松开了手,并未理会兰芊芊,而是朝着十八峒走去,眸中杀意涌现。
苗七煌在岩壁旁面露惊恐之色,瞧着蜚零走来,继而掐着自己的脖子,老油条也算个人精,已经嗅到
一股死亡气息,当即连连求饶,只希望能苟活于世。
“尊主饶命!十八峒愿意尊您为首,鞍前马后!”
蜚零冷笑不已,却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言道:“苗七煌,若十八峒推翻万毒窟,若我落在你手中……你可会留我一命?”
老者仍想辩驳,却被掐得无法言语,直至断气。
蜚零杵在原地瞧了瞧自己的手掌,这种能置人于死地的随心所欲叫人痴迷。
“小畜生,你怎么对得起兰青黛的养育之恩?”
兰姨婆高声怒喝,语气如同长辈在训斥孩子一般。
蜚零一手掩面,狂笑不止,许久后孑然道:“我不知晓师傅为何会突然逝世,直到将她送入秘冢后才发现一封信与一本黑巫杂谈,信中言简意赅,若九溪十八峒打算取而代之,便肃清淤毒泥浊让万毒窟破茧重生!”
所有人都不信兰青黛会做出这种决定,而月小毒则更为疑惑,因为青黛师傅的棺椁空空如也,这事情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她察觉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小丫头此时痴痴望着陈玉知,对方仍抬手横着千梧桐,自己任性妄为,最终害人害己,连累了小哥哥和他的朋友,还有兰姨婆……
“胡说八道,青黛绝不是会做出这种决定之人!”
蜚零冷哼一声,怒道:“师傅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们来评价!兰芊芊,你有什么资格在一旁说三道四?十八峒打压万毒窟已经一载有余,你好歹也与师傅同出一门,可曾想过施以援手?”
兰芊芊无法回答,她确实没有掺和十八峒与万毒窟的破事儿,因为这些都不在自己眼中,而蜚零的生死也与自己无关,仔细想想似乎真有些欠妥,可那又如何?这玄武之位又没人逼你去坐。
“怎么,没话说了?若不是有黑巫杂谈在手,我还真对付不了你们!但这也让我有了更宏大的目标,滇南终究太小,在这里生活久了便如同井底之蛙,想想千百年前的三苗九黎是何等的英姿勃发,稳稳压着中原江湖一筹,你们再瞧瞧如今的窘迫!连入伪通幽境还需要依靠聚血灵蛊,真是可笑至极。”
相传在武帝朝代有“三苗九黎”的传
说,当时巫蛊之道盛行,亦有黑巫与白巫的区别,白巫为蛊、黑巫为术,而精通两者的大拿便被称作大巫,据说当时三苗九黎人才辈出,渐渐便有了打算推翻武帝统治的谣言,此后不论野史与历史都出现了一段空白,关于三苗九黎的记载都被抹除一空,经年累月战火延绵,苗疆逐渐成了滇南一方,今夕归于晋朝疆土。
“今日是万毒窟乃至整个滇南最黑暗的一天,但此后我蜚零必然会重振三苗九黎时期的鼎盛,让整个江湖都臣服于万毒窟之下!”
陈玉知打断了他的话语,讽刺道:“就凭你?莫说整个江湖,连小小的荆西你都难以逾越!”
荆西一座武当山屹立云顶,随意拉出一人都可碾压万毒窟,这蜚零自以为靠一本黑巫杂谈便可翻江倒海,终究也是滇南坐井观天之辈中的一员而已。
“口出狂言!”
蜚零掠向刀疤脸,一鞭腿将对方踢飞,千梧桐脱手坠落,血迹又从嘴角溢出。
小杂毛与花骨怒目狰狞,却也无法挣脱脚下不知名的禁锢,蜚零拾起了千梧桐,一步步朝陈玉知走去。
此时洞中当属兰芊芊修为最高,她不断拔高气势与岩土之下的禁锢抗衡,直至口鼻渗出血迹仍是白费力气,弓玺在一旁喝住了兰姨婆,让她不要这般胡来。
蜚零笑道:“你们是不是奇怪为何会被无端禁锢于此?兰姨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兰芊芊怒道:“黑巫而已,有何可自傲之处?”
“你们太自以为是了,这万毒窟乃是当年三苗九黎与武帝大军决战之地,岩土下埋葬的都是不屈之魂,我是以黑巫秘术做了些沟通与引导,而他们也认可了我的宏愿!所以……此时禁锢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先祖之魂!”
陈玉知碎道:“不过是利用了亡魂的怨力而已,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想拯救天下苍生呢,可笑!”
蜚零走至陈玉知身前,一脚将他踩在脚下,讥讽道:“方才是你将千梧桐横在我脖子上的吧?”
“是又如何?”
一刀斩下,有人紧锁眉头,有人闭上双眸,皆为他担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