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走后,周扬看着这装着女人的黑麻袋,正打算打开来看看。
但是一想到隔屏后还有个司马懿,杨松送来的女人,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去享用吧!
真不知道这贪官是怎么想的,为何非要把女人装在黑麻袋子里,而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送来。
况且现在的司马懿装扮着他老婆,这杨松也够大胆的,居然还敢送女人来。
不过刚才杨松说“曹公一直想要斩草除根之人”,心里又生好奇,正打算解开袋子看看,却见袋里的女人又开始挣扎起来。
周扬心想玩弄一下也无妨,便扯着嗓子道:“没用的,落到本大爷的手里,算你倒霉了,乖乖的从了大爷吧!”
话音刚落,这黑麻袋居然乖乖听话地不动了。
可是过不了一会儿,忽然又动得更加厉害,“唔唔”的声音也更加剧烈。
周扬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黑麻袋子立刻又“唔唔唔”了几声,表示确是有话要说,而且还有很多很多话。
正当周扬伸手要去解黑麻袋子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音,于是便在黑麻袋旁边轻声说道:“你现在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一会儿我就放你出来,否则的话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不禁想起了马云禄。
糟了,曹操想要斩草除根之人,也就是马家的人,会不会发现他和曹丕偷偷放走马云禄一家了呢?
不过回心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是马云禄的话,那马腾和马休马铁也应该被一起抓住才对吧!
但此时无暇多想,门外的人忽然又不敲门了,而是开口问道:“周乡侯若是既将休息,那么庞某人就不便打扰了。”
原来是庞德,那无论如何都要见上一见。
于是周扬应了声“等会儿”,便把这装着女人的黑麻袋子先拖到隔屏后面藏起,顺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马懿,只见对方也是目光闪烁地望着他。
原来这小子从头到尾都在偷听他们讲话,只是一直都不作声罢了。
周扬摆了手势,示意该去开门了。
司马懿则笑着点了点头,瞅了一眼黑麻袋子,表示“这个交给我来处理,你放心去吧!”
于是周扬再次去打开房门,只见庞德双手抱着两坛子酒,不禁问道:“庞兄莫非是来找我喝酒的吗?”
庞德笑道:“难道今晚的宴会,周乡侯有喝过酒吗?”
周扬立刻意会,帮他关上房门,毫不客气地接过其中一坛子酒。
打开一闻,一阵火辣烈香扑鼻而来。
“没想到庞兄居然有羌族秘酒,而且好像随时都可以变出很多坛子似的。”周扬露出窃笑的神色道,“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何必藏?”庞德道,“若想偷酒,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周乡侯你了,其他人哪懂得如此好酒?又怎会去偷?”
“庞兄说得对,来,咱们干一下。”
周扬举起酒坛子,与庞德痛饮了好一会儿,任酒从嘴边淌下,也不拭摸。
两人至少连续喝了十几大口,除了脸色通红之外,却没有任何按奈不住的情绪出现。
这种藏龙酒一旦入口,便似活龙般窜遍全身,令人血气沸腾,直想找个人好好打一架,因此成了羌族精锐战士的战酒。
然而庞德却像喝着普通的酒一样,除了感到痛快之外,并无其他现象。
但他看了一眼周扬,也是同样好奇,不禁赞道:“看来周乡侯确非常人,自从马将军离开了西凉以后,庞某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周扬自然知道他指的马将军正是马腾,而不是马超。
马腾与羌人关系密切,武威有藏龙酒不足为奇。
“刚才杨松那家伙是否来找周乡侯了。”庞德又喝了一口酒后,目光落在地上的那箱子上,忽然说道,“若庞某估计得没错,周乡侯是答应他的要求了?”
“庞兄见笑了。”周扬早知他有此问,故而答道,“这种事情,关键还看庞兄自己,岂是区区一箱贿赂就能搞定,只是不知道庞兄是怎么想的。”
“若是要为张鲁效命的话,庞某又岂会在街头卖艺。”庞德坦然道。
“看来杨松也确有眼光,”周扬道,“否则怎会挑上庞兄,而不是像阎圃看中马超呢?”
“话说回来,”庞德露出悲痛的神情道,“马超的造反,确实令人感到非常心寒,这绝不能归疚于韩遂的区区几句说词。”
“只从当年马腾将军半途遭截,前来救援的是马云禄而不是他马超,就预料到这种事早晚会发生了。”周扬顿了一顿,又问道,“马超如此薄情,当初曹公于渭水击败马超时,庞兄为何仍追随他到汉中呢?”
“这正是庞某今晚来找周乡侯的原因了。”庞德正色道,“庞某自初平年间,便随马腾将军击反羌叛氐,略有战功,后来马腾将军入京,庞某留属武威,直至听闻马腾将军一家在邺城被斩,马超又于渭水为曹公大败,但是我与他虽一同投奔汉中,目的却是不一样的。”
“庞兄是为了替马将军报仇,而马超则是想借着张鲁的这个台阶东山再起。”周扬猜道,“是这么回事吧!”
“周乡侯说得没错。”庞德承认道,“可是杨松并非真要与魏军作对,马超亦并非真要为父报仇,否则我庞某必然再赴沙场。”
“看来今晚这酒不是请朋友喝的,而是请敌人喝的,对吗?”周扬大概把握到一些轮廓,但同时心中亦有分寸地道,“也是请在下喝的最后一次酒吗?”
“也许吧!也许你我再见面之时,将会在战场之上。”庞德说完又使劲地灌了几口藏龙酒。
“也许却会是并肩作战,也说不一定。”周扬道。
“周乡侯说笑了。”庞德重重地放下酒坛子,道,“若非周乡侯与马小姐有过情份,又曾为了保住马腾将军一家性命,不顾一切地跑到邺城,庞某今晚绝不会来找周乡侯你喝酒的。”
“看来庞兄弟的情报网也是相当广阔哩!”周扬笑道。
说完,两人同时举坛痛饮起来,但是彼此心里却又各有想法。
看来若不是杨松贪图富贵,无心恋战的话,庞德说不定真会被他招揽而去,全心为张鲁与魏军作战。
在这位武将心里,存在着无数的矛盾。
从马腾被斩首的消息传回西凉开始,直到马超兵败渭南之后,他都怀着一颗矛盾的心情。
既不愿意再继续追随马超这样薄情寡义的主公,也不愿成为杨松唯利是图的棋子,最后只宁可落魄街头。
直到他知道原来同他喝酒之人,就是与马云禄情深义重的周乡侯,才借着今晚酒宴之后的空闲时间,前来找到继续喝酒。
周扬不禁又问道:“我在想,庞兄今晚来找我喝酒的主要原因,究竟是打算支持杨松与魏军作战,还是继续回到街头卖艺呢?”
庞德吐了口酒气,郁闷地道:“两样都不打算,庞某只想求周乡侯一件事情。”
周扬道:“庞兄请讲。”
庞德悲然道:“周乡侯若能安然回到许都之后,还请在马腾将军坟前,为庞某多插一柱香,庞某心愿足矣!”
周扬笑道:“庞兄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为马腾将军安葬呢?”
庞德道:“周乡侯能念昔日马小姐恩情,不惜跑到邺城去保马腾将军一家,又岂会让马腾将军一家死后弃尸荒野呢?”
周扬倒没打算马上告诉他马腾一家,其实并没有遭受不幸的事情,于是问道:“听庞兄的语气,似乎在下很难离开汉中了。”
庞德摇了摇头道:“身为十万魏军主帅,既然有胆量只身跑到敌阵里来,自然也有安然回去的自信,所以庞某相信周乡侯绝对有这个能耐离开汉中,但是有三个人,周乡侯却勿必要注意了。”
周扬问道:“哪三个人?”
庞德道:“头一个就是阎圃,此人乃张鲁身边首席谋士,说话极具份量,也是全力主张用马超击溃阳平关魏军的主要人物,同时手中更拥有不可小觑的后盾。”
周扬冷笑道:“自然是主战派在背后为他撑腰了,想必该是以张傀为首的这些士族吧!”
庞德道:“这些人都不希望汉中落入魏军之手,唯有如此,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土地、权势与利益,倒是和杨松如出一撤的想法。”
周扬笑道:“不过看来,还是杨松比较圆滑哩!”
庞德又道:“另外一个乃是随同吴使张温一同前来的书生,不知道周乡侯有没有注意到?”
周扬想到孙吴这次派了两名使者前来汉中,除张温之外,确是还有另一名文弱书生打扮的少年。
但他始终都在饮酒寻欢,欣赏他在宴上比剑的时候,也是其中喝采的人之一,看起来不像个什么人物。
可是庞德却重点提到了他,看来此人应有一定来头。
“任何若是小看了这年轻书生的话,其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庞德正容道,“此子乃是江东集年轻一辈最出类拔萃的幕僚——陆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