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呆呆的站着,仿佛在消化这个答案,过了半晌,才低声道:「九天玄女到底是谁?」
说起来,小开此刻的见识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界的范畴,就连神族和魔神族他都遭遇过,而魔尊这种魔界第一的人物,却反而因为境界所限,连九天玄女是谁都不知道,相比起来,天一神兽这种神族的直属后裔在见识上就要渊博多了。
小开笑道:「九天玄女是我的仇人,她想要毁灭三界。不知魔尊是否赞同她的做法?」
魔尊摇头道:「三界……挺好的啊,干嘛要毁掉呢?本尊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啊,若是魔界有难,就出一把力,若是魔界安稳,就静静的站在一边,看一个个家族的兴衰,一个个强者的诞生,这样的生活,本尊觉得很有趣。」
小开点头道:「魔尊能这样想,是三界之福。现在妳还想进灭世之门去吗?」
魔尊用力点头:「本尊一直魂牵梦萦便是要回到故乡,当年初入魔界,满心茫然,还好遇到一个叫做智慧之神的前辈,告诉我只要找到无字天书的主人,便能心愿得偿,本尊一直在找无字天书的线索,这一找就是数十万年,如今才算找到大师,也该是本尊回家的时候了。」
小开这才知道,原来魔尊求助自己,竟然是智慧之神做的手脚,忍不住摇头笑道:「这老头,呵呵。」
魔尊的境界正好卡在魔界顶级,却又远不到神族境界,进入灭世之门十分顺利。进去的时候,小开不得不拉住魔尊的玉手,触手柔软温暖,细腻光洁,倒是颇有些心猿意马,不过他心里坦荡,这点绮念倒是一闪而逝,等到进了灭世之门,外面的功法全部失效,魔尊全身缭绕的魔气顿时消散,虽然黑袍还在,斗笠还在,但是那纤纤玉手和披垂青丝,就遮不住了,小开看在眼里,心中乱跳,赶紧走开几步,跟魔尊拉开距离。
小小在一边嘻嘻偷笑,凑到小开身边,碰了他一下,低声道:「喂,哥哥,这个姐姐身上有天然魅惑哟,你该不会被她……」
小开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别胡说。」
小小一点都不怕他,摇晃着他的胳膊笑得更欢了。
魔尊表现得十分激动,压根就没注意小开的小动作,她四面八方的打量着,就仿佛一个被人在牢里关押了数百年的犯人初见天日,恨不得把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统统都映入脑海一般,她一边四面打量,一边用力的点头,颤声道:「没错……是这里……这里我有印象的。」
她忽的转过头来,抓住小开的手道:「大师,我……我要回家看看。」
小开被她一抓,顿时脸也红了,心也跳了,赶紧用力甩开,干咳道:「唔……找她,我妹妹。」
小小笑道:「妳家在哪?」
魔尊伸出手,遥遥的指着天际:「在那里,那上面。」
小小微微一惊,道:「那是哪里?」
魔尊毫不犹豫的道:「神界。」
小小眼中掠过惊讶,转头去看小开,小开对她微微点头,于是小小道:「好,我带妳去。」
三人各骑一只贪吃兽,往上飞去,眨眼间便穿越云层,到了神界,这里小开也是第一次来,他好奇的四处打量,这里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无非是地面全部由白云堆积而成,踩上去软绵绵的十分舒服,仰头看,上面是晴空浩荡,比起地面上看天更加高远爽洁,很远很远的地方却漂浮着两座洞府,金色的洞门闪闪发亮,小开暗暗点头,心想:「这应该就是盘古和九天玄女的居处了。」
果然,魔尊毫不犹豫的指着其中一扇门道:「那里就是我的家。」
贪吃兽继续上升,到了门口,却见大门紧闭,门顶上刻着「九天玄女」的字样。
魔尊顿时有些迷糊:「大师不是说九天玄女是你的仇人吗,怎么这里还有九天玄女?」
小小顿时也迷糊了:「哥哥,你什么时候跟九天玄女结仇的?难道就因为上次苏姐姐刚创造她出来的时候,她勾引了你一次?」
小开摇摇头:「不是这个,是外面那个。」他想想不对头,又解释道:「也不对,外面那个是里面这个穿越过去的。」他看看小小和魔尊都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没说清楚,便又道:「外面那个是天地重开之前穿越出去的。」
小小更是满头雾水,伸手小手摸摸他的额头:「哥哥,你没发烧吧?」
小开顿时啼笑皆非,打掉她的手道:「废话少说,快把门打开。」
小小发出创世神力,轻而易举将门打开,魔尊急不可耐的一步冲了进去,顿时「咦」了一声。
小开道:「怎么了?」
魔尊迟疑道:「这里……跟我记忆中仿佛有些不同……」
这里虽然是神的居处,却跟人间女孩子的闺房没什么两样,整个房间呈现淡淡的粉红色,看上去温馨柔和,魔尊就站在房间中央,喃喃道:「我明明记得我的家是黄色的,怎么会变成红色的了呢?」她随手从墙壁上拿起一枚小小的发簪:「这根簪子我也记得,上面这朵花应该是四瓣而不是三瓣,身上刻的也不该是云纹,而是水纹啊……」
她转过头来,有些无助的看了眼小开,小开心头一软,安慰道:「妳再仔细看看。」
魔尊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随手拿起一方圆形的白玉:「这块玉本来应该是黑玉的,现在也变成白玉了,这里明明应该是我的家,可是……可是现在却不是我的家了。」
小小忍不住道:「这里本来就不是妳的家,这是九天玄女的家。」
魔尊点头道:「没错,九天玄女早已化身万千,我就是她的分身啊。」她到这会才关注起小小来:「这位小妹妹,妳是谁?」
小小也有些迷糊:「我……我是创世者。」
魔尊迷惑道:「创世者是什么?妳认识九天玄女吗?」
小小郁闷道:「她的神族封号都是我赐予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说来说去,越说越糊涂,小开在旁边实在看不过去了,这才要两人住嘴,解释道:「魔尊,灭世之门曾经坍塌过,妳现在看到的,已经是重开天地后新的灭世之门了。」
魔尊呆了半晌,才醒悟过来:「我的家乡……其实已经崩塌了?」
小开赶紧点头:「没错。」
魔尊喃喃道:「那这个九天玄女……也不是我的本体,而是新的九天玄女了……」
小小皱眉道:「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九天玄女,但是这个九天玄女,是苏姐姐亲手创造,由我赋予神格的,绝对不会错。」
魔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脸色顿时变得惨然,点头道:「我明白了。」
没错,沧海桑田,人世沧桑,早已过去了无数年代了。眼前的一切,尽管似是而非,似曾相识,却已不是当时的光景了。
时光在流转,无数的故事不断重演,无数个世界崩塌又重建,台上一直有人在表演,可是每一场表演,尽管排练着相同的段落,演出来的效果,却已不同了。
魔尊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此刻刚刚梦醒一般,脸上忽然白得再无丝毫血色,就连眸子里的光彩,都在刹那间黯淡下去。
小开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有些酸楚,忍不住道:「魔尊……妳要留下来吗?」
「我……我真的想要回来的,」魔尊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我已经回不去了啊……」
小开试探道:「这里跟妳记忆中也差不多,如果多住一段时间的话……」
「不用了,」魔尊忽然坚定起来:「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出去,大师,带我出去吧。」
小开还有些迟疑:「那妳一直以来的愿望……」
魔尊用力摇摇头,仿佛要把脑子里的怅然都甩掉,强笑道:「魔界虽然不是本尊的故乡,可是本尊住了数十万年,到底也有些感情,本尊还是回去做魔界第一高手吧!」
小开注意到,魔尊进来之后本来一直自称「我」,此刻却重新换成了「本尊」,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小开也叹了口气,点头道:「好,那我送妳出去。」
他忽的想起一事,转头道:「妹妹,九天玄女到哪去了?」
小小脸上泛起怒容,道:「我把她关起来了。」
小开奇道:「她做坏事了吗?」
小小哼道:「她身为神族,地位至高无上,如果到下面来干点坏事,我反而不会过问,可是她胆大包天,竟然想要挑战我的威严,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小开更是好奇:「她攻击你了?」
「没有,」小小咬牙道:「她施展魅惑之术勾引盘古,让盘古与她合谋,两人用阴阳双修之术将神力进行融合,妄图通过这种摸索来悟透神力的本质,进而复制出我的创世神力来!」
小开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