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挑选,其实是几个舅母轮流拿着在她的身上比划,但凡是觉得不错的,都给她留下。
“这对点翠钗不错,正配暖暖的发髻。”
“这匹彤云锦不错,衬得你肌肤赛雪,得留着,做身衣裙定然能艳压群芳,你平日里就是穿得太素净了,我们王府不缺银子,你别这么节省。”
谢倾暖听着哭笑不得,她节省吗?眼下这身衣裳是天下第一绣娘做的,一套衣裙价值千金,就连里衣用的都是上好的细棉。
不过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舅母们待她好,她都知道。
等兄长门议亲后,生了娃娃,她这个姑姑才能有发挥的余地啊。
“暖暖你瞧,兰倚窗的禁步,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这些都是好东西,都给你留着,放在库房里也是落灰,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物件。”
能进淮阳王府的自然都是好东西,谢倾暖瞥了眼,好笑的道:“舅母是要给我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吗?”
大舅母亲昵的抬手在她的鼻尖刮了下,语气宠溺,“你想要的话也行,等你和殿下成婚后,早些生个孩子,这些都是你的。”
孩子?
她还没有及笄啊,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不过这些话她没说,免得被几位舅母拉着好好的讨论下关于生孩子的事情,耳朵就要长茧子了。
在暖阁中坐了一下午,谢倾暖才知道,今天是要吃家宴。
她满头黑线,她家的家宴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什么时候连这种消息都是直接避开她通知祁城笙的?怪不得专门让她重新梳妆,准备了衣裙。
这不是说明了舅舅他们已经彻底认可了祁城笙的身份?
谢倾暖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有些吃味,她怎么觉得有了祁城笙之后,她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了呢?
“王妃,殿下和几位公子在校场比武,奴婢们把手边的活计做完了也想要去看看。”
门外突然探出数个脑袋来,一个小丫鬟被推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袁家是将门世家,没有京城贵族那么多的规矩,主子们待下人也向来宽厚,是以她们才敢来问问。
章洁莹和两个妯娌对视了一眼,祁城笙名满天下,是无数人心中的信仰,她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难得撞上了好机会,有幸能一睹二殿下风采,哪里是能坐得住的?
“你们就是呆在这儿,心也早飞了,都去吧,只一点,殿下喜静,别太吵闹,冲撞了姑爷。”
章洁莹吩咐一句,几个小丫鬟立马高兴应了句是,互相拉扯着离开了。
“瞧瞧把他们给高兴的,这样的人物是我们暖暖的夫君,到底还是暖暖好福气。”
孔笙云几人做梦都想要生个女儿出来,偏偏肚子不同意,一生一个带把的,可把人给愁坏了。
袁家一拉出去一排都是儿子,各个丰神俊朗,姿容卓绝。
偏生从袁康这一代,老王妃生了三个儿子,才了生了袁柔依一个女儿,从小千娇百宠。
到了小辈这一代,又是五个儿子,好在袁柔依生了个女娃娃,那还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说到底,就是她们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几个兄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将来迎娶的也必然是高门贵女,知书达理,性情坚毅之人,舅母也是好福气的啊,暖暖有舅母和兄长们疼爱,才是福气。”
谢倾暖赶紧跟着说了两句,把章洁莹几人逗得捧腹大笑,“瞧瞧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屋内笑成一团,气氛和乐一片。
而此刻在丞相府东南角的废宅里,一个穿着广袖留仙裙,簪着蝴蝶金步摇的女子缓步走到门边,身后的婢女很有眼力的上前门一把推开。
“小姐,真要去吗?老爷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她担忧的望着自家小姐,风菀菀没有说话,冷冷的瞥了一眼,她立即识趣的闭嘴退后了两步。
风菀菀打开机关,地面立即打开凹陷,露出一个仅容单人通过的地道来,两旁的墙壁上嵌着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辉。
“你在上面看着,我下去瞧瞧。”
留下一句话,风菀菀下了地道,幽暗深邃,她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地砖上,传来令人脊背发寒的回响。
在地牢的尽头,一人被吊在木桩上,双手和脑袋无力的耷拉着,身上伤痕遍布,黑衣被撕裂开来,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伤痕交错,奄奄一息。
“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风菀菀走到那人身前,也不嫌她满身血污,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她对视。
墨漓青眼皮耷拉着,唇瓣已经干裂,睁开眼,眼前模糊的能看到一个影子,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你们竟然会用叶南的蛊术。”
是她失算了,本来想跟着风菀菀把她给拿下,好好折磨,让风菀菀明白自己的身份。
没想到轿子刚进了小巷子,她一现身就立即被杀手包围,二话不说动手杀了她的影卫,还将她活捉到了这儿。
事到如今,她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风菀菀是故意引诱她孤身出府,目的就是想要抓她!
可是为什么?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风菀菀毫不避讳的承认了,笑看着墨漓青,“藏星楼的大小姐,你痴爱殿下,性子扭曲变态,但凡是对殿下有心思的女子都不肯放过,曾经还在靳州城外伏杀谢倾暖,我可有说错?”
伏杀谢倾暖一事,只有她身边的亲卫,哥哥,和谢倾暖她们知道,风家居然将此事调查的如此清楚?
“你想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墨漓青开口,嗓子沙哑的像是年久失修的车轱辘,相互摩擦,难听的有些刺人。
风菀菀笑着收回手,拿出帕子在手中仔细的擦了擦,每一根手指都擦得甚是干净,随后将雪白的帕子扔在一旁。
“你猜?”风菀菀语气玩味,拉过椅子面对着墨漓青坐下,顺手从火炉中拿出一块烙铁,炭火中烙铁被烧的通红,甚至离得近些都能感受到它能将人烧焦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