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杀光了赵家人,她活不过来有什么用?
是他丢下她一个人,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谢倾暖,你问我会恨你吗?我不恨你,恨得,是我自己……
这日,赵国公和大皇子前后进了四皇子府,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离开的时候,赵国公走的后门,而大皇子,被祁城墨恭敬的送出……
“多谢大皇兄亲自走一趟。”
“四弟言重了。”
祁城楠坐上回宫的马车,逐渐消失在祁城墨的视野里,等他消失,祁城墨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管家,去跟宫里只会一声,不必理会赵家的事情。”
“殿下?”四皇子府管家诧异的看着自家主子。
祁城墨恨恨的咬牙,眼底红光闪烁,“你以为我的好皇兄真是来劝和的?不,是威胁!赵国公自己找死,动谁不好,非得动了祁城笙的心头肉!这下好了,祁城笙发疯谁能拦得住?你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个淮阳王府!”
他都有所忌惮,赵煜那个蠢货还敢派人刺杀,死了也好,别拖累了旁人。
“是!”管家应了声,正要离开,就听祁城墨道:“慢着!”
他转身,恭敬的候着。
祁城墨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管家一惊,怔怔的看着他。
“还不快去!”
祁城墨厉喝一声,管家回过神,赶忙退下。
他负手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损失一个赵国公府,花些时间总能补回来,可有些人,需要好好教训一番,省的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同一时间,许多消息以京城为中心,朝着四方传递出去。
淮阳王府一收到信,袁战震怒,立即着人上京,并暗中交给了淮阳王一道秘密物件,留待最重要的时候打开。
淮阳王袁康,昭溪书院院长袁钊,以及袁家四位公子,即刻从景州动身,前往京城!
京城,风云齐聚!
而池墨斋中,依旧处于低压中,府中众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已经整整七日,送进去的饭菜,原封不动的再次被送出。
墨淞白看着托盘上的饭菜,忽然怒从心起,两步上前踹开房门,亮光射入,屋内,扑面而来的药味熏得人几乎昏厥。
衣庭离几人跟着走了进去,就看到里间床榻边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和书简,一片狼藉。
祁城笙披散着发,双目下乌青一片,面色忽青忽紫,衣衫凌乱不堪,哪怕是这么大的动静,他依旧在折腾着桌上的药草和瓶子,失魂落魄的犹如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衣庭离眸光一动,看着他身侧奄奄一息,日渐消瘦的谢倾暖,眼底闪过些痛色,锦袍下双拳紧攥。
风珣弋和华瑾看着这一幕,也是心生不忍,华瑾微微侧目,风珣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脊背上轻拍了拍,低声安慰道:“会没事的,阿笙医术冠绝天下,连我这药罐子都活了十多年,一定会把嫂嫂救活的,”
救不活,阿笙也就死了!
“阿笙,七日了,你水米不进,不眠不休的煎药熬药照顾谢倾暖已经七日了,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你好歹洗漱下,用些饭菜再来,我们轮流照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
“祁城笙!”
他暴呵一声,失控的上前把那些瓶瓶罐罐打翻,赤红着眼,“你给我清醒点,多少人的命攥在你一个手里,你就在这儿自暴自弃,对得起谁?”
祁城笙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撞在床榻上,边上的小几紧跟着晃了晃,上面碗里的药汁四溅开来。
他惊觉,不顾身子的疼痛,一把抱着那药碗,仔细的检查了下,才松了口气,凤眸微沉,嗓子沙哑的几乎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出去!”
墨淞白一愣,就在刚才,他分明从祁城笙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心里堵得慌,“好,好,祁城笙,你……”
“好了,都别闹了!”
风珣弋看着两人剑拔弩张,厉声道,用劲过猛,惹的自己咳嗽连连,好容易平复下来,看向墨淞白,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发脾气,他是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吗?”
墨淞白脸一黑,撇过头。
祁城笙默不作声,端着那药碗半跪在床榻边上,却一直都没有喂给谢倾暖。
风珣弋突然耸了耸鼻子,“不对,阿笙,你药碗里这加了什么东西?”
他久病成医,泡在药罐子里活到现在,对于气味格外的敏感。
祁城笙手抖了下,薄唇抿成一条线,没有答话。
“是血!”
风珣弋仔细辨别,半响后,忽然冒出一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过祁城笙的手,掀开袖子……
墨淞白等人怔住,看着他,半响没有说得出一个字。
原本白如璧玉的手腕上,尽是刀痕,交错纵横,深可见骨。
“你居然真的用这种法子救她?”
风珣弋面色也染上了怒气,逼视着祁城笙。
“怎么回事?”
墨淞白一头雾水,也不太明白此事。
衣庭离目光幽微的看着祁城笙的手,心如针刺,直到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争不过。
祁城笙爱她,什么性命,什么荣华,什么地位,权利,责任通通都放在了她之后,他可以为她从云端走进这十丈软红,任凭红尘万般污浊噬心蚀骨。
他爱的太纯粹,倾注一切,拿命去赌!
“阿笙的师父过世前,给了他一颗大还丹,关键时候保命用的,我猜,他用了大还丹,但她虚不受补,服用此药是雪上加霜,阿笙同时为她服下了一种叫‘朱颜’的毒,达成了体内微妙的平衡,暂时保住了谢倾暖的性命。”
“而他,自幼浸泡在百种毒花毒虫毒草炼制成的药汤中,早已是百毒不侵的药人之体,他的血于寻常人而言,乃是巨补之物,可对于垂死之人,却是巨毒!”
“他以血入毒药炼制药汁,必须中和药性,为此,又需要一遍一遍的试药……”
说到最后,风珣弋已经略有哽咽,那种法子,残忍至极,他见过毒发时的惨状。
没想到,阿笙竟然走到了最后一步。
“疯了,疯了,果然都疯了!我不管你们了,爱死就去死!”
墨淞白看了眼,那手里端着的,分明就是最后熬制的一碗药,他迟迟不愿喂药,恐怕也没有信心。
“淞白”
墨淞白刚转身,就听背后传来祁城笙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些决然,“若我们死了,一定要帮我杀了祁城镜,转告我皇兄,父王和母后,就托付给他了……”
“阿笙不要!”
墨淞白蓦地转身,眼睁睁的看着祁城笙猛灌下那碗药,俯身覆在谢倾暖的唇瓣上……
【作者题外话】:别打我别打我别打我,要醒了,要活了,我捂着良心发誓,最后……弱弱的说一句,求票求票求票。一到感情戏就卡壳的作者君在也是拼了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