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的意思淮阳明白。”
她当初听闻祁城笙因为她踩中了陷阱,导致重伤失踪,也是灼心之痛,皇后为何失仪传召她入宫,闫嬷嬷为何借着谢倾莲的事情敲打她,她都懂。
有些事,非理智可控制。
否则何至于让他们生生错过一辈子?
“郡主明白就好,殿下是娘娘的独子,天盛的储君,未来的兴衰系于他一人,他伤,是千万人之伤,他的安危重于一切。”
闫嬷嬷点头,短暂的相处她也看的出来,殿下喜欢的这位姑娘,是个极为聪慧坚韧的性子。
若没有先前的事情,或许娘娘会十分满意她,毕竟淮阳王府满门忠烈,教养出来的姑娘是极不错的。
只可惜,娘娘是个心疼儿子的母亲,心中因此生了嫌隙。
“我们娘娘是个至真至性之人,先前的事情以郡主的聪慧想必猜到了几分,若待会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郡主体恤为人母的一番情谊。”
俗话说旁观者清,自家殿下是什么性子她能不清楚?
娘娘一时气性,真要是惹了伤心,怕是要伤了母子情分。
“嬷嬷言重了,淮阳是晚辈,几句训诫还是听得的。”她轻柔的笑笑,这嬷嬷是个有趣的人。
字字句句都考虑周到。
她自然知晓皇后娘娘是什么脾性,世家女子,清高傲气,不屑那些阴暗腌臜的手段,嫁入皇家数十年,以强硬的手段管得后宫服服帖帖。
帝后情深,多年不减。
是以祁城笙受尽宠爱,备受期许,自降生以来,是以帝王之术培养,尊荣无出其右。
“老奴就知道殿下眼光是极好的。”
闫嬷嬷很是满意的点头,领着她们往凤鸾宫而去。
离开御花园没走多久,谢倾暖几人就迎面撞上了一人。、
“老奴给四殿下请安。”
“见过四皇子。”
祁城墨步履匆匆,一闪而过,去的正是御花园的方向,想来是听说了谢倾莲的事情,赶去救场的。
谢倾暖收回视线,再不耽误,很快就到了凤鸾宫外。
凤鸾宫金碧辉煌,占地极广,四处可见珍奇花草,殿宇高低交错,假山碧水掩映,景致别样动人。
闫嬷嬷进去禀告,谢倾暖和墨涵被留在外面等候。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墨涵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对着谢倾暖问道:“小姐,要不要想办法通知殿下。”
皇后娘娘连照面都没有打,就在给小姐下马威呢!
“不必。”
她当年为了学规矩融入宫中这种一板一眼的生活,被管教嬷嬷罚站两天两夜都有过,这算什么?
祁城笙是能解决燃眉之急,但总不能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出现,给她救场吧?
闫嬷嬷有句话说的对,可以没用,但是不能拖后腿。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没用的人!
“那好吧。”
墨涵规矩的退后两步,主仆二人站在凤鸾宫的门口,身姿挺拔,极为惹眼。
来往的宫人见了,忍不住议论纷纷,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谢倾暖如今可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宫中不认识她的人很少,皇后娘娘摆明了就是晾着她,加上二殿下与谢倾暖之间的渊源,足以让众人猜测遐想。
此时已经深冬,天气异常寒冷,谢倾暖庆幸进宫前她穿的厚实,否则身子孱弱的,在风里多站两刻钟,怕是要昏死过去。
“郡主久等了,我们娘娘午睡未醒,怕是要劳烦郡主再多候会了。”
好容易来了个婢女,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进去了。
“皇后娘娘是打定主意要把小姐晾着了,等也不能站在寒风中等啊,病了怎么办?”
墨涵皱眉,低声嘀咕了一句。
谢倾暖失笑,哪里有那么娇气,皇后娘娘心里有火气,让她发泄下也好,免得一见面明火执仗,到时候她倒显得被动。
况且,闫嬷嬷是个明白人,在旁边劝上两句,很快就该来人请他们进去了。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闫嬷嬷笑着出来,“郡主久侯了,我们娘娘午睡刚起,梳妆完了老奴就赶忙请人了。”
谢倾暖故作不知刁难一事,莞尔一笑,“劳烦嬷嬷了。”
不骄不躁,聪慧豁达,懂得审时度势,甚好!闫嬷嬷暗赞声,领着人进了寝宫。
凤鸾宫寝殿内帷帐深吹,紫金蟾蜍口中吐着袅袅的青烟,隔绝了寒风,显得异常的温暖宁静。
正位上皇后端坐,穿着常服,因保养得当瞧着像二十出头的样子,肌肤赛雪,柳眉如丝,眼波流转自有一番威仪,生的出祁城笙那样绝代风姿的人,自然是倾城绝色,宛如一株静莲,高贵绝尘,风华万千。
“淮阳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跪下叩拜,眼前之人,是天盛权势滔天的女子,是祁城笙的生母,天盛的帝后。
“淮阳郡主,你可知错?”
皇后声音冷而沉,刹那,谢倾暖只觉得周身气温骤降。
一开始就发难,看来皇后娘娘比她想象中要更介意此事。
“淮阳不知错在何处?”
她语气平静,无波无澜。
祁城笙为她舍命,她也能为祁城笙舍命,情之一字,非是非对错可以判断,她纵然得知他失踪一事心碎欲裂,也不曾觉得此事是谁之过!
“你还不认错?你蓄意靠近二皇子,导致他屡屡失仪遭人诟病,后来更是有了性命之危,难道不是你的过错?”
皇后凤目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语气不悦,这丫头在她面前,也不似旁人那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看着,着实有些不顺眼。
“淮阳听不明白。”
谢倾暖跪直了身子,忽略闫嬷嬷暗中示意她不要再说的眼神,声音冷静,“当年陛下尚是皇子,为娘娘冲冲冠一怒,舌战群儒,不惜遭先帝处罚,藏书阁静思月余,成就一段佳话。”
“溪香山秋猎,娘娘遭人陷害,被狼群围堵,是陛下以身犯险,舍命相救。”
“娘娘与陛下之情谊,感天动地,广为传颂,是天下人之楷模,二殿下所做所为,是殿下一腔真情,是君子坦诚,为何在娘娘看来,便都是我之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