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多久,那些人又跟了上来,好在明松等人一路上设置暗器陷阱,托住了不少的时间。
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的缩进。
“祁城笙,我要是没留下,你打算怎么办?”
谢倾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她知道,祁城笙到了何种境遇都不会是束手待毙的人,定然还有所安排。
“诈死脱身,有件事情,必须绕开他们的耳目。”
祁城笙感受到耳畔的寒风刮过,剜肉一样的疼,抬手将她披风上的帽沿往下按了按,凤眸微眯,薄唇紧抿着,留意着四周的地形。
带上了这么多人,就不能用同样的法子。
“要不……我们去伏杀?”
明松等人一边策马跟着,一边问道,四周的影卫齐刷刷的看来,显然都赞同明松的说法,他们的眼中,有种赴死的决绝。
“别闹了,就凭你们几人,那命去换又能挡得住几时?”一直不说话的花神忽然开口,冷笑一声,看着祁城笙,懒洋洋的说,“你放心,那个女人救了我的命,真要是走到绝境,我会把她带走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会插手此事。
影卫们瞪着他,心知此为下策,但一时间想不出有用的法子,他们不怕死,就怕死的没有价值。
冬日的寒风如冰刃般拂起他们的衣袂,在半空中猎猎生风,所过之处,留下浅浅的马蹄印,很快就被风雪覆盖。
谢倾暖感觉到背后的身子似乎又开始变得滚烫,心里一惊,费力的思索着脱身的法子,马儿疾驰着掠过某处,眼角的余光扫见了一个犹如鹰翼的山峰,双翅张开,造型独特在群山中显得尤为凸显。
“停!”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快的险些抓不住,不假思索的大喊一声。
生死一线,时间就是命,在这种情况下,众人还是勒马驻足。
“怎么了?”
祁城笙垂眸,仔细的打量她一眼,“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谢倾暖手指蜷了蜷,明明身受重伤的人是他,就在这种时候,他第一时间问的还是她的情况。
祁城笙,你怎么那么傻呢?
“去那边!”
她双眼熠熠生辉,语气坚定,手指向那鹰翼般的山峰。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可这时候去那儿,万一被死士从山脚包围,他们就是瓮中之鳖,只能等死了。
他们都有些迟疑,性命攸关的事情,哪儿有往死地撞得?
“小姐……”
“你确定?”
祁城笙俯身,微微凑近她,嗓音醇厚温柔就像是窖藏了多年的美酒,“谢倾暖,我还要娶你呢!”
他戏谑的笑舒缓了众人紧绷的神经,神情惬意的仿佛不像是在逃命,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里闲逛似的。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说这些?
不过……
“祁城笙,要是能平安回到京城,我想正大光明的住到池墨斋去,你说,好不好?”
她唇角绽开一抹笑意,浅浅柔柔,微扬着脑袋看他。
能正大光明的住到池墨斋的人,是皇子府的女主人!
话外之音谁听不出来,祁城笙先是一愣,从容不迫的悠闲神情出现了道裂痕,很快眼底就漾起抹笑意,眉眼弯了弯,又强装镇定的轻咳了声,“这种话,是要男人来说的。”
谢倾暖挑眉,“怎么,不愿意?那没关系,我……”
“办法我来想,你乖乖待嫁就好!”祁城笙打断她的话,屈指想在她额头上弹下,终是不舍得,轻轻刮了下她鼻尖,“那些混账话别再说了,你是我的,谁也不能碰!想都不能想,否则……”
他危险的冷哼了声,众人齐刷刷的一抖,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能不能尊重下敌人?
谢倾暖被他的霸道已经磨平了脾气,看了眼那方向,正色道:“那里,有办法能短暂的困住他们!”
脱身而已,还是有办法的,就算生了猎犬的鼻子,没办法追踪也是白搭。
“小姐,追兵在后,你确定吗?”
“要不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兵行险招不明智啊!”
明松等人纷纷劝阻,唯独他的目光始终温暖而坚定,含笑看着她,“那就走!”
祁城笙毫不迟疑,调转马头,朝着那鹰翼峰而去,其他人纵使心中有疑惑,却不会驳了命令,纷纷打马跟随。
马背上谢倾暖被牢牢的护在怀中,所有的风雪都被挡在外面,她甚至说不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祁城笙就这样毫无原因的信任她吗?
他就不怕,又因为她而身陷囹圄?
怎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她?傻得让人心疼。
“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
她低低的呢喃了句,风声呼啸,耳畔嗡鸣没有回应,一滴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消失在风中。
上了鹰翼峰,只有一条路直通峰顶,策马走到半山腰,众人突然就陷入了一片黑雾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大片的枯木围绕在身侧。
一眼望去,漫无边际,黑雾遮天蔽日,分不清晨昏日月。
“到了!”
谢倾暖声音一出,众人连忙停下,四处打量了一番,都不能明白谢倾暖的用意。
她不多话,径直的看向祁城笙,“此处地形复杂,被天然形成的黑雾笼罩而形成迷林,加上你的阵法和毒粉,任凭他们手段通天,也能在这困上几日,足够我们脱身。”
祁城笙没有说话,凤眸凝定的看着她,如她所言,此处是设置杀阵和迷阵的天然场所,她为何知道此处,又是怎么知晓他精通阵法?
不过,的确能起到效果。
“明松,蚀歌,去准备。”
有些话不必问,须臾,祁城笙收回视线,拢了拢她的披风,重新系好有些松散的带子,转身吩咐影卫开始布置。
那些人速度不慢,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谢倾暖抿唇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背影,几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如何让他知道,明知自己做错了多少的事情,怎样伤害过他,还舔着脸留在他身边心安理得的受着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