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盛恨得咬牙切齿,“你说谎!你怎么可能不在乎?”
“为什么要在乎!”
谢倾暖双手一摊,“谢家的人心怀鬼胎,各有算计,父子不像父子,姐妹不像姐妹,荒唐可笑,你倒是去问问,哪家的庶出活的像你这般滋润,而你在阴谋败露,丑态毕现后将一切都归咎于庶出的身份,像全天下都对不起你。”
她冷冷一笑,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小小的谢家,她还不放在眼里,“什么当家主母,谁想要都行,就楼芊芊不行,你既然如此看重嫡出的身份,那你和谢倾莲这辈子,就活在庶出的阴影下,苟且一生吧!”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鄙夷,谢家的人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没敢说话。
淮阳郡主,身份临时不同往日,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你既然这么厌恶谢家,又跑来做什么?”
谢筹枫脸色铁青,这个不孝女,再怎么说,他也是她的亲身父亲,是她的长辈。
“我也不想回来,是谢老夫人命人当街跪求我回来,甚至开出条件,不惜一切代价,要我和阿娘回谢家,你们屡屡骚扰,我也很烦,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以后谢家人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免得彼此难堪。”
谢倾暖最后看了眼周玲儿,周玲儿对她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她转身就带着帘棠离开了。
周玲儿伏在谢筹枫的怀中,眼睛湿漉漉的,一脸委屈。
片刻后,谢筹枫回过神来,揽着周玲儿的身子,看向谢秋盛,“逆子,你辱人在先,灭口在后,玲儿生性柔弱善良,不与你计较,你却屡屡下杀手,简直混账!”
“爹!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那个妖女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我是你儿子,你怎么向着外人?”
“什么外人!她是你母亲,你个逆子是要气死我吗?果然当初就不应该让楼氏教养你,我谢家的儿子,被那个蛇蝎妇人硬生生毁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信她吗?她所有事情的确对我毫不避讳,唯独隐瞒了你的身份。她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也不会在我自报家门后,再三躲避要和我划清楚界限,甚至租了马车想要离开京城!”
“是我,是我半路拦下她,把她强行带回来的,所以你说的一切,根本就说不通,谢秋盛,我教你读圣贤书,让你明礼知事,不是为了让你走歪门邪道,去诬陷一个无辜的女子的!”
“你真以为除去了玲儿,你姨娘就能成为谢家的主母了?你别忘了,她是罪臣之后,谢家的主母,就算不是名门闺秀,也必须家世清白,我本想把你记在玲儿的名下,给你个身份,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筹枫一席话,彻底让谢秋盛清醒了过来,他怔怔的看着谢筹枫,颤声问道:“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把我姨娘扶正?”
他们费心筹谋那么多年,岂不是像个笑话?
怪不得没了袁柔依,又来了个周玲儿,原来竟是这个理由!
他目光锐利的逼人,谢筹枫不自然的撇过头,“纵然她成不了正室夫人,为父也是为你和莲儿打算好了的,是你自己不争气,净用些龌龊手段。”
谢秋盛闻言,心生悲凉之意,大笑两声,“争气?我大哥倒是争气你不也不在乎他的死活吗?说到底,你只爱自己,姨娘也好,我和妹妹也好,甚至是谢家的其他人,在你心里,不都是权衡利弊的棋子?谢倾暖说的对,这个家,真让人恶心。”
“你!”
谢筹枫大怒,呵斥道:“来人,把二公子带下去关起来,让他好好醒醒脑子,想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谢秋盛被带走的时候,耷拉着脑袋,面如死灰,也不挣扎,任由府中的侍卫把他拖着离开。
“玲儿,你放心,那个混账做下的错事,我会让他受罚的,你啊,以后别什么事儿都自己藏在心里,要告诉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谢筹枫声音温柔,周玲儿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很快顺从的贴在他胸膛里,点头道:“老爷说的是,我知道了。”
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成了谢府难得的暖色。
谢倾暖离开谢家后,回了自己府中,生着炭炉,抱着汤婆子窝在床上,出门一阵,冻得她手脚都有些发凉。
她心中很是担忧,这短暂的安宁后蕴藏着的,是更大的危机。
要是动作快得话,在下一场暴风雪来临之前,西城区的难民营应该能建妥当,可到底能撑多久,她也不知道。
炉火的热浪在屋内升腾,很快就暖融融的,谢倾暖放软了身子,忽然很想祁城笙,好多日子不曾有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越州的情况,比京城更严重,她很担心他。
“看来,得去和世子哥哥商量下,越州一行,势在必得了。”
李纨的事情闹大,必将惊动陛下,到时候越州赈灾的人选也会重新拟定,她想让兄长去争取下。
淮阳王府的忠心和正直,陛下应当放心的。
“小姐,来人了,四皇子侧妃下了马车,侯在府外,说是要跟小姐请罪。”
墨涵得了消息,进来回禀,见到谢倾暖慵懒的模样,会心一笑。
“四皇子侧妃是谁?”
她不解的看着墨涵,祁城墨素来风流,身边的女人络绎不绝,她那里记得清楚。
“是九城兵马司李群的女儿。”
墨涵一提醒谢倾暖立即想起来了,是啊,当初她就知道李群和祁城墨有姻亲关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来给我赔罪做什么?”
谢倾暖依旧没有动身,好容易躺下,着实不想为了那些人累着自己。
“属下刚得了消息,李群被祁城墨下了大牢,李府被抄家了,想来参奏李群的折子已经被递到陛下的案头了。”
“祁城墨的动静真是够快的,心也够狠,那毕竟是他的老丈人啊!”
谢倾暖轻笑一声,也没有觉得奇怪,皇家人的血从来都是冷的,祁城墨舍弃李群,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这侧妃跑来她这儿做什么?还是祁城墨,又打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