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州的疫病治理接近尾声,朝廷传旨命靳州太守谢筹枫善后,下旨召祁城笙回京。
谢倾暖刚与祁城笙下完那日的残局,他就被叫走了,谢倾暖隐约听到“服毒自尽”之类的字眼,也没多过问,回屋直接瘫软在榻上。
下棋可真是个体力活!
清苑见此打趣道:“真是为难殿下了,为了要小姐陪着下棋还费尽心思的放水,奴婢看着都替殿下累得慌。”
谢倾暖斜睨了她一眼,懒懒的翻了个身仰躺在软塌上,脑袋枕在手上,嘟囔着,“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连清苑都看的出来祁城笙放水,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惨败!谢倾暖不由得红了脸,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学学下棋?
“小姐知足吧,天底下多少哭着求着殿下之指点一二连殿下的门槛都摸不着。”清苑说着,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谢倾暖,试探道:“小姐觉不觉得,殿下待您……与旁人不同?”
清苑也看出来了?
谢倾暖有点心慌,面上强装镇定,潇洒的摆摆手,“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他与我外祖家交情匪浅,看在他们的份上对我多加照拂也是情理之中。”
她刻意的忽略那些莫名滋生的情绪,生怕它们在心底扎根,生出些不该有的枝芽来。
上辈子为情所困所伤,耗尽了全部心血和信任,祁城笙于她而言是不同的,是她被算计践踏的一生里,唯一的一抹暖色,却因她惨死异乡,尸骨无存。
那份愧疚,在她每每看到祁城笙的时候就呼啸着要将她吞没。
情她给不起,至于身子……以他的骄傲,如何愿意要一个千疮百孔的躯壳?
不是这样的!清苑当**得自家小姐不开窍,索性直接了当的说道:“陛下下旨召回二皇子,他却在靳州滞留许久不曾动身,小姐当真没有考虑过其他原因?”
谢倾暖抬眼,“你是想说他为了我留下的?”
清苑点头,小姐可算是明白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清苑这么八卦?谢倾暖坐起身,单手支着下巴,懒懒的看着她。
“奴婢想说……”清苑踌躇片刻,鼓足勇气道:“二皇子身份太高了,奴婢怕小姐会伤心……”
谢倾暖微怔片刻,笑容缓缓绽开,清苑果然是个清醒的,如她所言,祁城笙的身份太高了,他母亲是正宫皇后,外家权势滔天,是众望所归的天盛储君。
而她,不过是小小四品太守的女儿,祖父是天盛上下唯一的异姓王不假,可说到底她姓谢不姓袁!
“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谢倾暖重生之后就想明白了,她要是这辈子不嫁人爹娘断不会同意,她只求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妻和顺平安的度过此生。
但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先送那对狗男女下黄泉!
“那奴婢就放心了,这两日不知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藏星楼的大小姐是二皇子殿下的未婚夫,奴婢还怕小姐听了会伤心。”
清苑长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未婚妻?她从未听说过祁城笙有什么未婚妻!皇后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儿媳妇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的,连皇后娘娘都没有想到,儿子来了一趟荆州,就领了个身怀有孕的侧妃回去,还发誓再不另娶,母子险些闹翻。
听后来谢倾莲的意思,祁城笙对她没有一点感情,那为何又要坚持不娶呢?哎,真是越想越混乱。
“传话给栖梧苑里的人,叫他们莫要嚼舌根。”她不以为意,再次懒懒的躺下,“我歇会,你下去吧。”
清苑乖巧的退出去,带上门,办差去了。
晚些时候谢倾暖醒来准备传膳,蚀歌的声音就传来了,“小姐,墨公子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说是叨扰多日,特意准备酒席想感谢一番,爷请您过去用膳。”
谢倾暖和清苑对视了一眼,不好拒绝只能应下。
她到的时候,祁城笙和墨淞白正在闲聊,墨漓青乖巧的坐在一旁侧耳聆听,时不时的抿唇一笑,谢倾暖不禁多瞧了两眼。
“爷,小姐到了。”
蚀歌轻声提醒了一句,祁城笙抬眸望来,语气霸道不容置疑,“过来!”
谢倾暖内心翻了白眼走过去落座,没留意到墨漓青眼底刹那闪过的凶光。
四人各自落座,谢倾暖和祁城笙坐在一端,墨淞白兄妹坐在另一端,墨漓青揪着帕子,低低的提了句,“谢小姐尚未出嫁,与阿笙哥哥坐在一处怕是不太妥当,会有人说闲话的。不如谢小姐与我坐吧?”
墨淞白暗暗皱眉,最近青儿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看来得找个时机早些离开,免得闯下祸端,她何时这般不知分寸了?居然敢质疑阿笙的决定。
谢倾暖也觉得不妥,正要起身,祁城笙一句话直接打断了她的动作,“无妨,没人敢说闲话。”
强权啊!
他生杀大权在握,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谢倾暖的屁股都已经离了石凳了,祁城笙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她下意识挤出个笑脸,立马坐了回去。
待回过神来,墨淞白等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谢倾暖赧然,僵硬的撑着嘴角,她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居然被祁城笙一个眼神就骇住了。
嗯,不是骇住,是迷住,美色误人啊!
墨漓青强笑两声,眼神飘忽着四处打转,额上渗出些汗珠来,看上去甚是焦虑。
“墨小姐身体不适?”谢倾暖看着她,连忙转移话题。
她一句好意,结果墨漓青像是只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瞬间站起身来,厉声导致:“我没有!”
众人愣愣的看着她:“……”
是不是反应太激烈了些?
“青儿!你在做什么?”墨淞白呵斥一声,一把将她拽回椅子上,对着谢倾暖抱拳,“青儿打小被惯坏了,脾性差了些,请谢小姐多担待。”
谢倾暖点点头,余光瞥了眼墨漓青,见她煞白着脸色,揪着帕子死死盯着祁城笙的方向,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什么,样子有些……癫狂!
“墨公子严重了。”她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谢倾暖暗想,这位墨大小姐对祁城笙,似乎有些疯狂的痴迷,难道那些谣言,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