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底顿住身形,温泉的水雾将她的脸颊蒸腾的有些泛红,她不解的看着祁城笙。
祁城笙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她费力的往后仰着身子,想要看清楚他的神色。
“别动。”
他哑声道,声音藏着抹火热的悸动,谢倾暖无奈,果然是病糊涂了,又开始耍赖了。
“谢倾暖,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问。
话题跳跃的太快,谢倾暖实在是反应不及,也懒得抵抗,只乖顺的任由他抱着,“什么找你?”
“你大哥的事情。”他语气很是不满,“我说过,学着依赖我!”
“当时你在宫中,情况危急,我……”
谢倾暖正要解释,祁城笙打断她,“你凭着红莲坠子可以调用王府的人。”
她愣住,是,她知道可以,但是让她如何调用?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就命侍卫强闯王家,惹下一屁股的麻烦?
庭离哥哥毕竟是侯爷,去王家参见清谈会很是正常,可强闯民宅又是另一个性质了!
“你还是不信任我!”
他似乎有些烧的厉害了,凤眸迷离,脸颊上也浮现了点点红晕,谢倾暖绝望,“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我觉得……”
“你觉得不想给我添麻烦,但是你却愿意麻烦衣庭离!谢倾暖,你是故意在和我拉开距离吗?”
他病成这样,还不忘死死的揪住关于衣庭离的事情来与她理论,谢倾暖又是好气好是好笑,“不是,我……”
她刚出声,迎面一个黑影压下,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的般的吻,那炽热的心跳和温度顺着贴合的肌肤传来,早已化开了她心中所有的怒意。
“谢倾暖,谢倾暖,谢倾暖……”
他每唤一声,谢倾暖的心就满一分,暖一分,柔软一分,她从来不知原来她的名字由他唤来,这般的动人。
她身子逐渐放软,瘫软在他的怀中,直到胸腔的气息再也支撑不住,传来窒息的感觉祁城笙才放开她,炽热的烫人的手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的摩挲着,“谢倾暖……”
“嗯?”她再次应道,没好气的看着他,“骗也骗了,亲也亲了,便宜也占了,能乖乖和我上岸穿衣治病了?”
他闷不做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出的气落在谢倾暖的肌肤上,带来一阵战粟,他哑声道:“谢倾暖,我们成婚吧!”
啊?
谢倾暖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成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我说,我们成婚吧,嫁给我,做我的夫人,做我的皇子妃,形影不离的陪着我,好不好?
他被水雾笼罩的凤眸显得有些可怜,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你听,你不在,它害怕。”
‘害怕’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砸落在谢倾暖的心上,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祁城笙会害怕吗?在她一次次为了祁城镜伤他害他算计他,西鬼谷为她断腿毁容,在千军万马面前,死守关口,浴血厮杀的时候,他害怕吗?
那个答案,她不敢想!
那些事情,成了她拼尽全力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成婚吧,好不好?哪怕不能现在就大婚,我也想听你亲口答应我。”祁城笙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露哀求之色。
骄傲如他,何曾透露过这般软弱,唯有重病之中,才肯稍稍放纵。
他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的苦和痛,才能有这样宛如将人凌迟般的眼神,看着就痛心的想哭。
“好!”
她轻笑,眼睛微微湿润,傻子,她也盼望着能够忘却所有伤痛的过往,与他携手同行的日子啊!
听了这字,祁城笙下喜笑颜开,清冷的眉眼因这抹颜色变得动人不少,抱着她又是一通的又啃又咬,好容易将他连哄带骗的扶上岸,用衣裳将他的身子裹住,扶着出了外间。
“谢倾暖,我头晕。”
他可怜兮兮的抱着脑袋,谢倾暖抬手一摸,几乎烧的烫手,心中暗骂,这厮也是够倔强的,想要占便宜的心到底多浓烈啊,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在温泉里磨蹭。
她身上也湿透了,墨发湿漉漉的滴着水,总不能这样叫人吧?想了想,她去找了个柜子翻出祁城笙的锦袍来,走到屏风后换下湿衣裳,随手将墨发挽起,正准备叫蚀歌去找个大夫。
谁料想一回头,就见到一双明亮的眸子。
“祁城笙!”
她咬牙,这大爷是真的病糊涂了吗?那个刚刚都病的走不动路了,非要挂在她身上,现在倒好,有力气跑来偷窥她换衣服?
“我,我想说,府中,府中是有裙子的,让芸娘去取就是。”
祁城笙双手捂着眼,露出漂亮的凤眸,“我没看到。”
信你个鬼!
谢倾暖感觉生了病的祁城笙当真是太难缠了,对着外面高喊道:“蚀歌!”
平常时候,叫一声就立马应了,可这次,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难道不在池墨斋?”
祁城笙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道:“嗯,肯定是偷闲去了。”
他设下的屏障,叫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祁城笙眼底闪过抹狡黠,可怜巴巴的指着自己渗血的腹部,“谢倾暖,我疼!”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祁城笙也摸到了门道。
所以在他那被水泡的边缘发白,皮肉翻飞的伤口面前,谢倾暖不出意外的妥协了。
“里间的小柜子里第三层,有伤药。”
谢倾暖如言找到了药,清理伤口,剔除腐肉,上药,包扎,都处理好,扶着他躺下,“我得出去找人,你发烧了,必须要想法子退烧才行。”
她刚起身,胳膊就被拽住,回头看着他,“嗯?”
祁城笙小心的盯着她,“你会回来吗?”
那警惕防备的模样,就好像她要丢下他逃跑似的,谢倾暖心里一软,柔声道:“放心吧,我去让他们找大夫,然后就来陪你。”
得了承诺之后,祁城笙才缓缓松开手,眼神掠过她的嘴唇和脖颈,藏着深深的笑意,就好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小孩般,小心的藏着自己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