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书院虽没有昭溪书院那般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师长也大多是德高望重的大家,得其指导,受益一生。
最主要的,是有昭溪书院院长的手信,谢秋朝到时候必然是要成为重点的培养对象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些她们母子以前从未想过,能得到如此机遇,多亏了谢倾暖。
“多谢二姐姐,遥儿替哥哥多谢二姐姐,清明书院,清明书院也是极好的。”
谢倾遥自然是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能在进入清明书院求学,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谢倾暖扶着她起身,轻笑着道:“没什么可谢的,这些是你们自己得来的。”
要是花莲和谢倾遥如同上辈子一般,定然也会落得凄惨下场,就如同……陶媚儿和谢倾歌般,说起谢倾歌,她现在在做什么?又在哪儿呢?
某宅的演武场中,一男子慵懒的坐在树荫下的软塌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膝上趴着的猫儿柔软的毛发,胸前衣衫大敞,露出瓷白如玉的胸膛和两抹茱萸。
他墨发散着,单手支着脑袋,望向场中在剑阵中苦苦支撑的女子,一身黑衣劲装,眉目冰冷无情,她游走在阵法之中,对上陪练的十八个剑奴,身上的刀伤瞬间添了数百道。
伤口浅薄,却不停的流着血。
“再失败,就只能去蛇域长眠了。”
容音抱着瑶琴,站在男子的身侧,看着那通身的尊贵气派,眼神迷恋,她抛弃了那些掌声和吹捧,甘愿跟在他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婢女,从未如此执着。
但她,唯一的执念,就是能跟在他身边,哪怕一辈子无名无分。
良久,她收回视线,冷声朝着场中说道。
黑衣女子的身影晃了晃,好似支撑不住,目光越过围困着她的十八剑奴,仿佛能看到那男子慵懒而散漫的目光正望着她。
她突然涌现一股强大的意念,她必须赢!为了复仇,也为了……
来历成迷的黑狸公子,分明就是个江湖逍遥客,却有着挥之不尽的财富,到哪儿都有人卑躬屈膝,笑脸相迎。
这哪儿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如果能得到他的垂青,想要收拾谢家那帮子人还不容易?他们现在恐怕日子过得滋润,早就忘记了谢家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吧?
“杀!”
她只要破了剑阵,就能站在公子身边,如今这个年纪学武,没法子一蹴而就,就只能靠着精妙的剑招以巧取胜。
姨娘若是知晓平日里伤了手都要大呼小叫的人,居然盯着烈日在校场上学武,怕是要震惊吧。
“十一,要输了!”
黑狸轻啜了口茶,幽幽的说道,听不出半分的惋惜和不满之态,没想到,随手捡来的这个女人,还算是有点作用。
刚才他看出了这剑阵的缺点,稍加调整,威力又可以翻上一番。
容音眼皮一跳,这姑娘都输了五十三场了,难道能赢了?
“十一出招随意了些,破绽正巧被姑娘看到了。”
容音定睛一看,就发现了问题,皱眉道:“婢子会处置他的。”
黑狸没有说话,眼睛眯了眯,果然没多久,女子虚晃一招骗过了剑奴十一,一脚踹在了他腰间,将人给踹出了剑阵。
女子收招,快步走到黑狸面前,面露喜色,“公子,奴幸不辱命。”
黑狸却没有看她,目光越过她落在校场中跪着的男子身上,漫不经心的道:“技不如人就要甘拜下风,你便顶了曼陀,去蛇域吧!”
男子惊恐的瞪大眼,还不等求饶,就被点了穴道拖下去,女子见状,惊喜的垂首,“多谢公子。”
她半跪着的身子,都快要僵了还没有等到黑狸的声音,悄悄抬眼,见黑狸微眯着眼,看向远方,眼中兴味正浓。
“该是时候,送去一份大礼了。”
“礼,什么礼?”
谢倾暖惊讶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清苑,“确定了是长平侯府的人?”
“是,侯爷身边的副官亲自送来的,说是多谢先前照拂之恩,请小姐有时间的话,随时过府一叙。”
“人呢?”
“已经走了,留下了一个铁指环,说是带着这个,在侯府无人可拦。”
清苑将东西递给了谢倾暖,谢倾暖拿在手中把玩片刻,收入了袖中,没想到长平侯这般客气,无意之举结下了一段善缘。
恰好她对华瑾这个女子甚是有好感,早就想要与其交谈一番,机会送上门,放过的是傻子。
“咦,大哥去哪儿了?”
谢倾暖将此事先放下,打算着和谢秋旸说说昭溪书院的状况,去了东厢寻他,屋子敞亮,弥漫着一股墨香,床榻收拾的整齐干净,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她又走出屋,招来了婢女询问,婢女道:“一大清早就见公子出去了,至于去哪儿奴婢不知。”
主子的去向她们可没有询问的权利,谢倾暖挥手让她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不知怎的,心下有些慌乱。
“清苑,你去打听下。”
她吩咐了一句,进了袁柔依的院子,陪着她用过中饭,正窝在床榻上看书,袁柔依守在她旁边坐针线。
快要过冬了,京城的冬天冷的要命,袁柔依不放心外人,亲手替他们裁制冬衣,尤其是书院那种地方,读书清苦,保暖一定要上心些。
“你呀!以后和谢家那些人没必要说太多,省的被反咬一口,外面最近好些流言蜚语,都说是你霸道专横,欺负庶姐,三人成虎,阿娘啊是担心对你的名声有损。”
“你大哥也快及冠了,阿娘先前物色了个不错的姑娘,只等着你外公点头,就着手让人说亲去。”
“等你们二人都有了归宿,阿娘就建个小佛堂陪菩萨去,让她保佑你们一生平安康健……啊!”
袁柔依絮絮叨叨的念着,谢倾暖听着好笑也没打断,这不是要守活寡吗?就凭谢筹枫?他也配?
正想着,就听袁柔依惊叫一声,她扔下书抢到袁柔依跟前,抓起她的手,指尖冒出了一颗豆大的血珠。
不知为何,谢倾暖心中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