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刻意的回避这个话题,谁会听不出来?
楼芊芊母子三人心逐渐沉落谷底,看来,谢倾暖的威胁是真的戳中了谢筹枫的软肋,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但岂不是说,只要谢倾暖在一日,她们母子就要在府中夹着尾巴活着?
想到这儿,当即内心憋屈的不行。
忍气吞声十多年,竟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什么事情?”
谢倾暖凝视着谢筹枫很久,就在他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才幽幽的开口。
“裴冉继任吏部侍郎一职的事情。”
谢筹枫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显然是恨极了,“据说,是二殿下推荐的,他究竟要做什么,将四皇子派系的裴冉放在吏部,对他有什么好处?”
谢筹枫之前还对于祁城笙没有暗中动手脚一事喜不自胜,欣然赴任,到了之后才发现裴冉早已经在吏部任职,并且与上下打成一片。
这几日,吏部权力紧握在裴冉手中,他这个尚书处处掣肘,犹如光杆司令。
打听后才知晓,是祁城笙向陛下进言,说裴冉乃是国之栋梁,长袖善舞,公断无私,如此人才不可埋没。
陛下大手一挥,直接让裴冉任职吏部,作为他的副官,但现在,到底谁是副的,还真不好说。
“不知道。”
谢倾暖乍闻此事,也难以理解祁城笙所为究竟有何深意,这样的确能恶心谢筹枫,但同时也相当于将手中的权力割裂出去了。
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谢筹枫原本笃定的神色和怒意全都僵住,看着谢倾暖下意识蹙着的眉,半响没说话。
不知道?
“刚才你是坐着二皇子殿下的马车回来的,你说不知道谁信啊!”
谢倾莲没有那么敏锐的政治嗅觉,但下意识的觉得必须要和谢倾暖唱反调。
她这么一提醒,谢筹枫原本快要相信的态度当即再次迟疑了起来。
谢倾暖冷笑,“自己蠢别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蠢,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倒也是!
谢筹枫的官职越高,她们这些人的地位也才会越高,谢倾暖做了郡主,是不在意了,但也不会故意的去给谢筹枫找麻烦。
那不是自觉坟墓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正好,我瞧着竹海里那处院子挺不错的,我和阿娘兄长就搬过去住了。”
谢倾暖趁机说出自己盘算了一段时间的想法,“凑在一起难免心里膈应,也就别自找麻烦了。”
“不行,此事要被外人知晓了,我还以为我谢家如何欺凌你们了。”
最主要的是,他本想借着这段日子好好的缓和下他们夫妻的关系,祁城笙此举是将他逼上了绝路。
若是不和淮阳王府交好,他这个尚书的权力迟早会被裴冉蚕食的一点不剩。
辛苦一场,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收场。
“知道又能如何?母亲身子娇弱,需要卧床静养,府中的一应的事情父亲喜欢交给谁打理都行。’
谢倾暖知道机会只此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老爷……”
楼芊芊忽然快步走到谢筹枫的耳边,低声道:“二小姐是个倔脾气,你和她反着来,或许会适得其反,不如先顺了她的心意,到时候再说就是了。反正还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又是她亲爹爹……”
楼芊芊最先意识到府中的危机,生怕谢筹枫因此记恨上她,就赶忙出谋划策。
“对外就说夫人需要静养,还能落个好名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谢筹枫冷声道,楼芊芊连忙赔笑,“老爷,妾身以您为天,只有老爷好了,妾身和儿女才有在立身之地,妾身都晓得的。”
她说罢退了两步,谢筹枫心中仔细的思忖了片刻,就有了结果。
“你们搬去竹海静养倒还行,可殇儿是个男子,未免惹人闲话,还是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吧!”
“不行!”谢倾暖蹙眉,她看上竹海是因为深处连接着后门,方便她日后出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可以保护着哥哥。
可谢筹枫的话也不无道理。
“这样吧,舅舅已经将京城昭溪书院的分院打点妥当了,大哥过去安心读书,准备秋试吧!”
谢倾暖之前乍然想起袁淮潇有意无意透露给他的讯息,觉得此刻正是派上了用场。
“那也好,盛儿,朝儿,你们也收拾收拾,一并去读书吧!”
谢筹枫点点头,府中如今乌烟瘴气的,女子也就罢了,可别教坏了了谢家的男丁,到时候谢府下一代就彻底毁了。
昭溪书院集结了天底下最优秀的学子,往年春秋试的前三甲大多数是被其包揽,衣庭离是最当年唯一一位世家子弟出身力压昭溪书院的学子,夺得状元郎的人。
朝上如今的这批官员,十有六七都是出身昭溪书院,可见其实力之恐怖。
“是,爹爹。”
谢秋盛本来是不想刚回来没多久就离家的,求学辛苦,书院又是清正之地,将他拘着简直是要了命。
可昭溪书院就不同了,山长是袁家的舅舅,里面的学子绝大部分非富即贵,且是未来的朝廷新贵,能提前打好关系,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能进入昭溪书院是天下学子的梦想啊!
谢倾暖看着一脸兴奋的谢秋盛,想进昭溪书院?就觉得这么理所应当?
“那也好,求学是件好事,就是要辛苦二哥重回再靳州,想想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谢倾暖支着脑袋想了想,“不过,为了谢家的荣耀和未来,二哥也是该多辛苦一番。”
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沾沾自喜的楼姨娘和谢秋盛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齐齐的看向谢倾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谁说要回靳州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千里迢迢的来到了京城,再回去靳州不是脑子有病吗?
“不回靳州?那二哥能去哪儿求学?”
谢倾暖歪着脑袋看着谢秋盛,上下打量了一旦,一个酒囊饭袋,脑子没有二两墨,就算是寻常书院,怕是都难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