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捏的人尚且有三分脾气,谢筹枫为官这些年,谁不是对他敬重有加?何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
也不禁来了火气,站起身警告的看着楼芊芊,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她动的什么心思。
楼芊芊心里一紧,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老夫人,妾身扶您回去休息吧,莫要累坏了身子。”
此事,也只能是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她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抓住老太太的心更为重要。
“你……”谢老夫人没料到谢筹枫会不留情面的让她回去,跟直接无视她有何区别,心里一埂,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老夫人,老夫人……”
众人顿时慌了神,谢筹枫也急了,大跨步过去接住谢老夫人往下坠去的身子,大吼道:“快,快叫大夫。”
谢家也算是风波不断,生病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好在负责给冬霜安胎的孙大夫尚未离府,今日之后,谢筹枫怕是要找个府医住着,以防不时之需了。
正堂乱成一团,谢倾暖和袁柔依直接转身离开。
慌乱中,谢倾莲站在一旁,看着那相依着离开的两人,心痛的几乎滴血,多好的机会,差一点,差一点她们就要被赶出府去了。
同样的事情,换成她们母女的话,早不知道被杖毙多少次,而袁柔依和谢倾暖,就以为身份尊贵,招惹不起,连爹爹都要被迫咽下这口气。
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站在权势的巅峰,将谢倾暖给踩进泥沼里,让她万劫不复!
听闻谢老夫人醒来后又哭又闹,又是绝食又是撞墙,手段层出不穷,谢筹枫焦头烂额,开始还去寿安堂照看,后来直接能躲则躲,母子关系不断恶化。
“活该!狼心狗肺的母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帘棠取了碗井水,用内力凝结成寒冰块,又用了锦帕包裹住,小心的凑近谢倾暖的脸颊,左看右看都不敢下手。
她觉得好笑,“我来吧!”
接过冰块,谢倾暖端坐在梳妆镜前,镜面里的女子黛眉水眸,肤白如雪,可惜右颊红肿的骇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占据了大半个脸,指印的边缘泛着青紫。
还真是够狼狈的!谢筹枫动手的时候,怕不是奔着毁她容貌去的吧?
将冰块按在脸颊上,透骨冰凉瞬间掩盖了灼烫的刺痛,让她紧绷着的肌肉缓缓的放松下来,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眉头蹙的死紧,真疼!
“混球!我去废了他!”
帘棠气不过,气势汹汹的转身就要走,小姐是整个王府都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平日里老王爷连大声说话都不舍得,谢筹枫居然将小姐打成这样!
“回来!”
她刚走到门口,谢倾暖厉喝一声。
帘棠止步,咬唇倔强的不肯动。
“他还有用!”
谢倾暖声音放软了几分,帘棠的心疼她都懂,不过谢筹枫现在不能有事,他还要好好的上任吏部尚书呢!
死是最轻松的刑罚,他和楼芊芊,还有那个老泼皮敢这么对待她们母女,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属下看着都替小姐寒心。”
清苑端着盆清水也进来了,闻言,苦笑一声,“他们就是看准了夫人和小姐心软好欺负。”
她将帕子浸了水,小心的蹲**子,拿着帕子替谢倾暖沾去嘴角的血迹,心疼的直掉眼泪,又不想被谢倾暖看到徒增难过,就死死的埋着头。
“傻瓜,哭什么?”
挨了一耳光,总比丢了性命的好,她已经很知足了,阿娘还在她身边,安然破了死局,其他人也都好好的活着。
她便什么都不觉得委屈。
“对了,墨涵呢?”
此处,另一边。
墨涵身形闪动,几个纵越到了谢府的角落里,看了四下无人,扬手将怀中的的信鸽放飞出去,看着它在头顶徘旋两圈,振翅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心里越发的沉重。
“爷,小姐受了这等委屈,您怕是要心疼了。”
她看着信鸽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才转身回了栖梧苑,说是监看寿安堂的动静了,谢倾暖也没有多问,呆在栖梧苑中养伤。
谢老夫人作妖几日发生无人理会她后,不知谁多嘴提了陶姨娘下药一事,让她顿时找到了新的泄气桶。
这日谢倾暖刚用过午膳准备小憩。
“小姐,寿安堂那边命人来请,说是有大事要通知,常嬷嬷亲自去将夫人带过去了。”
清苑的话刚说完,谢倾暖就倏地翻身做坐起,穿好鞋袜,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寿安堂将阿娘带走不就是为了引她过去吗?左右那老妇还没有胆量伤了阿娘的性命,她倒是想看看,谢老夫人又想做什么?
她的脚踏入寿堂的刹那,千里之外,带着墨涵标记的信鸽刚飞入二皇子府的后花园,落在了听风斋的窗沿上,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爷,靳州来信了。”
蚀歌快步走到窗前,解下信鸽爪子上的竹筒,面上一喜,转身去看躺在软塌上,墨发扑散开来的男子,他墨发湿漉漉的,只穿了里衣,正执卷阅览。
闻言,他翻身坐起,将竹简放在一旁,“拿来。”
一贯清冷的声音多了些急躁和不安,蚀歌立即将消息递了过去,躬身退了两步,心中透乐,有了谢姑娘的消息,爷的心情总算能好点了吧?
府里的影子已经跟他抱怨了好多次了,前几日不知发生了什么,爷的情绪变得有些焦躁,差事越发难当了。
谢二姑娘就是爷的治病良药,最好的镇定剂,往常看了消息,爷的好心情都能维持好久。
这次,也应当……
“砰!”“簌簌簌……”
蚀歌惊得险些跳起来,举目望去,祁城笙周身杀意凛冽,衣袂鼓动,墨发狂舞,身上的内力失控般的化作无形的刀刃四处留下痕迹。
而在他面前那张阴沉木做的案几,被他盛怒之下,一巴掌拍成了碎木,大半儿都化成飞灰落了一地。
“谢筹枫!你竟敢伤她!”
蚀歌心里猛地一跳,完了,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