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迎的脸一直很白,现在却白的愈发透明,似乎随便来一阵疯都能把他给吹散。『雅*文*言*情*首*发』可哪怕他现在是这么一副随时会随风而散的样子,却依旧将疟鬼紧紧的钳制住,不让它有逃跑的机会。
萧澜被莫迎的样子吓了一跳,哪里还有心思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三两下把疟鬼给收了,就领着莫迎先去了僻静的去处。
整个过程中莫迎一直没有松开的萧澜的手,周身的温度却越来越高。萧澜很清楚这并不是莫迎的体温变高了,而是他在慢慢的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至于莫迎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萧澜很快就找到了症结所在。莫迎小腿上环绕着的那一圈黑气明明白白就在提醒着萧澜,他是被疟鬼给伤了。
一般的鬼怪被鬼怪咬了,无非跟被狗咬了一样,大不了就是伤点元气,将养几天就没了大问题。可莫迎不一样,莫迎是个干净到一丁点妖气都没有的灵魂,这样被咬一下,那就好比是直接得了狂犬病啊。
毫不犹豫的,萧澜就咬破手指画了个咒法迎向了莫迎的小腿。
莫迎看着萧澜的动作还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腿上的黑气在一点点消散之后,低垂的眸子闪了闪,还是闭了嘴。
前几天才用了血咒,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萧澜在咒法完成的那一瞬间就恍惚了一下,险些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莫迎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贫血。”萧澜站直身子,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雅*文*言*情*首*发』其实她现在那么一副苍白的脸色哪里像是贫血,根本就像是失血过多。
直到现在,莫迎才松开了一只握着萧澜的手,犹豫着一下才开口:“其实你不需要为我那么担心的。”
“嗯?”萧澜不明所以。
“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莫迎平静地说着本该很倨傲的话,抬起眼看向萧澜还残存着血渍的手指,“你才用了血咒不久,再用不益。”
萧澜看着莫迎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显得有些别别扭扭的表情,咧了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一笑:“你是我的伙伴,救你是我应该做的。”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脚步有些虚还是怎么的,她往莫迎那边晃了晃道,“不就是几滴血吗,吃两斤猪肝就补回来了,小事情。”
萧澜清楚的很莫迎的伤根本就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不然她又不是属雷锋的,干嘛要平白送出一点血去,真当自己血多啊。
莫迎顺势扶住了萧澜,还是轻声说了句:“多谢。”
萧澜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鬼才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眼皮子沉重的像是有千斤重。血咒本来就是禁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不难受才怪。
不管怎么样,萧澜总算是在莫迎的半掺半扶下,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成功的坐上了回家的公交。
依旧是坐在没人的最后一排,萧澜上车就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靠在座椅上。但是似乎是椅背太硬硌得难受,她又换了个姿势侧靠了上去。
莫迎坐在她身边,看她左右不舒服,便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肩膀,交给萧澜当枕头。
“太冰了。”萧澜把脑袋搁在莫迎肩膀上,还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声。但是嘟囔归嘟囔,她还是没舍得把脑袋给移开。
好在是在最后一排,还不至于会有人看到萧澜脑袋悬空而睡的特技。莫迎小心翼翼地保持一个稳定的姿势,让萧澜睡得更舒服点。
来自萧澜的温度从肩头传到心底,带着一点点温润的呼吸扫在颈间。莫迎动了动手指,整个人依旧坐的笔直,却是忍不住偏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的姑娘。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萧澜的睡颜,却是头一次在阳光底下打量她。皮肤很白,是让人心疼的毫无血色。
由于电梯里的跌宕起伏,萧澜一直束的高高的马尾巴有一点松散,一缕头发也从额头垂到了耳际。莫迎觉着这缕头发看着有点碍眼,就伸出了手想把它别到耳后。
然后就在他的手差一点就能碰到萧澜的头发时,萧澜却冷不丁开了口:“谢谢。”
莫迎一愣,飞快地缩回手,回答道:“小事情。”
莫迎只是这么顺口应声,却不知道萧澜现在是在后知后觉的谢着他在电梯里的出手相救。那个时候莫迎不会不知道自己被疟鬼咬伤的后果,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分神救她,萧澜当然得心存感激。
闭目养神的萧澜并没有就此睁开眼睛,而是继续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着些刚才一出电梯时来不及想的事。
从车窗灌进来的来的风很凉,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冷静。在电梯下落的那么一瞬间,居然有两个人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的选择救自己,萧澜心里没有欣喜,只有茫然。这个社会的雷锋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么?
沈安乔的话还在耳际,“好好活下去”是什么意思?萧澜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那个时候沈安乔不可能听不出她的声音,也不存在还不知道自己抱错了人,可他依旧说出了那句话。
难道说在电光火石之间,沈大公子想的是放弃自己的生命成就她的人生?想到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萧澜就一个激灵把它抛出脑后了。
这种言情小说的桥段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绝对不可能。再说了,就算是言情小说,罗茜才是女主,她算哪根葱。
又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萧澜才听到莫迎说道:“到站了。”
有些艰难的站起身,萧澜总算是成功的下了车上了楼开了门,把自己甩到了床上。失血过多什么的,果真是太容易犯困啊。
莫迎看萧澜急需睡觉,便没有打扰她,而是小心地替她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萧澜这一睡就是几个钟头,等睡得差不错了,挣扎着睁开眼睛,就下了床。其实只是失血而已,她还没娇弱到会卧床不起。
自从她正式成为除妖师以来,这样的小事她不知道经历过来多少次。哪次不是她一个人默默地休息默默地起床,再默默地跑外面去犒劳自己一顿大餐。
可是这一次,她才将将趿拉着拖鞋走到房门口,就嗅到了一股子让人精神一振的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