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我打电话给林思远,简单地告诉他楚然发生的事儿,让他一会儿下课直接过来红山动物园这边,帮忙找楚然。
电话那头他微微思考了几秒,然后淡淡地说,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们,等我。
他说话一直都这样,光听言语不看表情,听不出他生气与否。
我叹气,也顾不上去想林思远生气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楚然,把他带回医院。就算他生气了,日后我再哄他。
楚楚也给陈烨生打了电话,让他找几个相信的人出来一同寻找。
偏偏路上又发生交通事故,许颖摇下车窗问隔壁车的司机,他说好像是撞到人了,正在等交警处理。
听到说撞到人了,楚楚脸色一变,立即打开车门下车往前走,我跟着下车,穿越拥挤的人潮,千辛万苦走到事故现场,10急救人员正在将伤者抬上救护车,那人脸上身上全是鲜红的血,但依旧能辨识出那不是楚然。
松了一口气。
我拉着楚楚的手,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些,我握紧她的手,轻声说,“走吧。”
我们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回到车上过后,许颖打开一瓶水给楚楚,她微微喝了一点儿,然后眼泪珠子便簌簌地往下落,大颗大颗的。我掰过她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听见她低低的抽泣。
我心急如焚。
过了一会儿,事故现场处理好了,车辆放行,我们加紧赶去红山动物园。
可我们三个人寻遍了整个动物园,也没看见楚然的踪影,害怕机缘巧合的错过,我们三个又再看了一遍,还是没看见楚然。
三个人垂头丧气满面愁容地站在动物园门口,思考着楚然还会去哪里。
许颖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去玄武湖吧,如果哪里也没有人,那就等六点酒吧开始营业的时候分头去找。”
我点点头。
刚上车,就看见林思远开车来了。他应该是急忙赶过来的,身上还有白色的粉笔灰,粘在黑色的衣服上,分外明显。他关上车门朝我们走来。
林思远腿很长,走起路来稳健有力。
之前一直很镇定的我,在看见林思远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害怕和委屈不约而同地涌上心头,我急忙打开车门下车,冲进他的怀抱搂着他的腰,眼泪不由分说地落下。
林思远搂着我,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下巴抵在我脑袋上蹭来蹭去,他感觉到我的害怕,安慰我说,“我这不是来了吗?别哭了,我们一起去找他。”
他安慰人的声音,温柔之极。伴随着他轻轻拍着我后背的动作,心地一阵温暖。
我本以为叫他出来哦帮忙找出然,他会不太情愿的,甚至会生气的。但我忘记了,林思远不是一个不顾大局小气吧啦的人。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依赖林思远了,想到楚楚和许颖还在等着我们,我抹了泪水,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被他拥着肩膀走到楚楚他们那边。
一阵商量过后,我们打算先去玄武湖,然后等陈烨生他们来了过后分头去酒吧找人。
驱车到玄武湖,找遍了玄武湖公园,也没看见楚然的踪影。
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这段时间我们该上哪儿找去?我犯愁。
因为中午没吃饭的缘故,我觉得身子有点发虚,林思远心细,问了没问,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到周围的小卖部给我买了一瓶营养快线和一个面包,他还给大家买了水和饼干。
我家林老师是出了名的细心。
只是除了我这个孕妇,楚楚和许颖什么也没吃。没心情吃。
我们冥思苦想了一阵,无果,陈烨生和他的两个朋友赶过来跟我们汇合,陈烨生拉着楚楚的手叫她别担心,一定会找到她哥哥的。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呢?”许颖长叹了一口气,说。
“会不会回家去了呢?”陈烨生说。
我摇摇头,说,“楚楚打电话回去了,家里没人,而且我们还不能让楚妈妈知道楚然不见了,所以没敢说什么。”
陈烨生微微皱眉。他也算是个帅哥,剑眉星目,穿着黑色的呢料大衣和靴子,只是看不出来建筑师的风范。“那只能等酒吧营业的时候,我们分头去找。”
“那到时候我带许颖吧,你朋友和楚楚就你们一起,然后我们保持联系,分头行动。”林思远分工说。
“那我呢?”林思远的分工里没有我,我看着他说,“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找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你回家休息,我已经打电话给许叔让他来接你回去,妈已经在家做好饭等你了,你乖乖回家等我。”林思远淡淡地说。虽然他的语气很温柔,但是言辞之间有一种隐隐的命令,不容商量的意味。
但是当下还不知道楚然人在哪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我怎么可能安心的回家?再说了,他是趁我不小心才跑掉的,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我得找到他。
我坚持说,“林思远,楚然是我弄丢的,我必须找到他,不然我心里不安,要是他出什么事儿,我........”后面的话咔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我请求地望着林思远。
但是,他很决绝,有些威严地说,“你听我的,回家休息,怀着孩子就别跟着跑了,我去帮忙找,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无言以对,心里着急,只是看着林思远流泪。
“林棠姐,你怀孕了?”楚楚惊讶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她抱歉地看着我说:“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害你跟我们一起跑这么多路,连午饭也没吃。”
我摇摇头,宽慰说,“楚楚,别说这个了,我们赶紧找你哥哥吧。”
许颖看着我,目光寒冷。我瞄了她一眼,心想,她是在为楚然担心吧。
林思远一定是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不要我去故而打电话给许叔让他送我回家,不然许叔不可能这么快就赶来。
林思远看了看许叔的车,对我扬扬眉毛,说,“快回去,许叔来接你了,晚上不必等我,自己先睡。”
我苦求,“林思远,我想跟你一起,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医生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林思远冷冷地回答我说。
“可是,我........”
我还没说完,林思远就打断说,“没有可是,赶快回去。”
说着,林思远便搂着我的肩膀往许叔那边走。
就在我以为我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去找楚然,准备乖乖听话回家时,楚楚忽然跑过来,拉住林思远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思远,然后对我说,“林棠姐,你有没有我哥公寓的钥匙?”
我愣了愣,楚楚说,“就是之间你们准备结婚时的新房的钥匙!”
“没有,”我实话实说,那要是在我和楚然分手过后就快递给他了,楚然打电话来说当做赔偿把房子给我,被我臭骂了一通,第二天就把要是快递给他了。我问楚楚,“怎么了?”
楚楚失望地说,“我在想我哥哥会不会回去那里了,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先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他会留一把备用钥匙在哪里!”我不敢看林思远的表情,他现在一定生气了,我这么不听劝。
楚楚点点头,然后对林思远说,“思远哥,你送我们过去吧。”
她是在跟林思远请求,让我和他们一起去。
楚楚开口,林思远自然不会说什么,点了点头,说,“上车吧。”
许颖和陈烨生他们几个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索性我们一道去了楚然的公寓。
林思远开车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微微偏过头去看他,平静的面孔下隐藏着生气。
我叹气,算了,晚上回家再说吧,好好认错。
开车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到了楚然的公寓。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几天前,为了来家里确认一下是否还藏有毒品,当时还看见了赵小璐。
那时候我以为赵小璐也是过来找东西的,没告诉楚楚。假如楚然回来这里,是不是也是来找东西的呢?如果是,那么,说明楚然家里一定藏着有毒品,只不过被赵小璐拿走了。
我们一干人等坐电梯上楼,一开始我拉林思远的手,他躲开了,那是他生气的表现,我悻悻然。电梯里人多了,难免挤,一不小心我被挤到,林思远却是迅速楼主我的腰,紧紧地圈着。我怯怯地抬头看他,他却没看我,盯着前面。
他在和我置气。
出了电梯,往右转,走几步就是楚然家了。靠边上,有一个通风口,是一个小阳台类型的,上面种了几盆仙人掌,是楚然之前给一个被子女弃养的老人打官司胜诉过后,老人送他的,那是老人亲手种的,楚然觉得很有意义,就养在家里。
本来是养在屋内的,后来挪出来的。因为我经常掉钥匙,楚然工作忙,有时候根本没时间给我送钥匙,所以他就想了个办法:把备用钥匙藏在花盆底下,我要是没钥匙进门,就搬开花盆,备用钥匙就在盆底下。
站在门口,楚楚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大家都焦急地看着彼此。我走到小阳台,仙人掌还在那里,我动手搬开其中一盆,花盆底下有很大的空隙,一搬开,一只小小的锦袋出现在我眼前。那袋子还是我的。
我拿起锦袋,打开一看,果然是门钥匙。钥匙上面吊着一个标签,是楚然写的,“笨蛋”两个字钻进我眼里。那是他以前写的,说挂在钥匙上面,提醒我下次注意别再掉了。
看着钥匙,我出神儿了。
楚楚欢喜极了,说,“林棠姐,赶紧开门,你还愣着干嘛!”
我如梦初醒,走到门把前开门。只是手颤抖着,不听使唤,大家都看着我,我手软了。
我不知道打开这扇门里面是怎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分手这么久了,楚然还保持着留一把备用钥匙的习惯。
我不敢细想,这一切,都太让人难过了。
忽然,许颖上前来,夺过我手里的钥匙,愤愤地看了我一眼。从她这个眼神里,我看到了其他的东西,除了紧张着急之外的。
许颖喜欢楚然!
林思远拉我到他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的惊慌和不知所措,终究是被他发现了么?
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没事儿,我在呢。”
这轻轻的一句话,让我心里顿时情绪泛滥。眼睛里升起一阵茫茫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许颖二话不说,夺过钥匙之后开了门。
大家进门去,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像是愣住了。
我和林思远最后进去的,看了大家站着还有些奇怪,我和林思远上前去,我还没来得及看,林思远就捂住了我的眼睛。
留在我视线里最后的影像是几个杂乱的脉动瓶子和几根吸管,几张锡纸,以及楚然伸展在地上的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