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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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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大海。

白色的海鸟在远处飞翔。

优闲的人们,蓝顶白墙的建筑,翠绿的葡萄园,苍郁的橄榄树……

美丽的风景,一一从车旁掠过,如果这是在度假,她会非常非常高兴。

可惜这不是,非但不是,她还遇到了这一生中,想都没有想过的意外插曲。

坐在车里,她靠在窗边,以手支著下巴。

至少她目前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会如此确定,是因为这个男人,就在半个小时前?把车停了下来,让一位牵著小羊的小女孩过马路。

在那之前,她本来以为他会加速把车开过去,或者至少绕过小女孩蛇行飘飞而过,可他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慢下了车速。然后把车子停了下来,直到小女孩和小羊穿越了马路,才再次踩下油门。

那里是个很小很小的村庄,她本来想跳车求救的,却因为太过惊讶而再次错失了机会。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那么做的人。

但他就是停车了,明知她可能会跑,会引起蚤动,他还是在远远看到那小女孩在过马路时,放慢了速度,把车停住,而且,在等待那小女孩过马路时,他完全没有显露出半点不耐烦。

所以,本来已经把手放在车门把上的她,只是看著那脸上鲜血已开始干涸凝结的男人。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刚刚才毫不留情的折断敌人的手脚,打碎人家的鼻骨和下巴,她一点也不想要惹火他,如果可以用比较温和的方式让他放她走,那不试试看,好像有点蠢。

「先生,请问我可以下车吗?」她再次试图用英文和他沟通。

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所以他的确听得懂英文。

深吸了口气,她开口说:「你放心,我下车后,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大可以开著这辆车,到你想到的任何地方。」

马路上的小女孩依然牵著小羊,像散步似的,慢慢晃过车前。

他看起来没有不爽或被惹恼的模样,她再接再厉的说:「不会有任何人从我这里得知有关你的任何事。」他把视线调回小女孩身上,对她的提议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她忍不住用中文咒骂了一句:「该死。」

他挑起眉头,又瞄了她一眼。

见状,她立刻好声好气的再用英文开口:「我可以说车被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著她,终于开口用英文回了一句。

「不行。」

他的声音非常沙哑粗嘎。

她一愣,被他低于常人的音量和粗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却也反射性的回道:「为什么?带著我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我并不是来接应你的,我只是刚好开车经过。」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你是观光客?」

她警觉起来,「不是。」她说谎,他已经从她的表情看了出来,她也知道他看了出来。

那是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她是标准的黄种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希腊人,况且,她刚刚才请他把她的行李放路边。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口袋中亮出了一只很眼熟的真皮护照夹。

那护照夹和她的一模一样,她呆了一呆,飞快的低头检查,背包里的护照夹已不见踪影。

「你怎么会……」她脸色苍白的问。

「捡的。」他面不改色的吐出两个字。

她才不信,显然他不知在何时,从她这里扒走了她的护照。

男人把护照还给了她,只不过在归还时,他是把它摊开来还的,摊开的那一页,有著她的希腊签证,上面还盖了一个入境章,清楚印著她入境的日期。

尴尬让红晕在一瞬间上涌,她收回护照,不懂为什么是她觉得羞愧,明明他才是那个偷东西的人。

但被人抓到说谎,还当场拆穿的感觉,真的有些难堪,即使眼前这个人,是个陌生人也一样。

幸好,他并没有抓著这件事不放,但下一秒,却开口宣布。

*****

「你必须回去。」

「回去?」

他重新踩下油门,说:「回家。」

他要她回家?

她呆了一呆,所以这人并没有想将她杀了弃尸荒野?也对,他要是想杀她,刚刚在林子里就可以动手了,她可是比那几个大男人更好解决。

所以?他刚刚是为了不让她被那些人抓住,才带她走的?

虽然知道自己小命暂时无虞,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为什么?」

「他们以为你是我的同伴。」

「我不是。」

她拧起秀眉。

「嗯。」

他没多说?但她已经想到,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但那些人并不知道。

她迟疑了一下,又问:「所以,你现在打算送我去机场?」

「嗯。」

原来这家伙是个好人?

她很怀疑,他不太可能是警察或一些政府机关的人,否则他早就该在经过刚刚那村落时,停车打电话通知他那边的人前来支持,或者送她到警局,或任何安全的地方,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怀疑人家,可是方才那恐怖的打斗,还是让她对这男人抱持著戒心。

「这并不是去机场的方向。」她说。

「嗯。」

「所以?」她不满的扬眉。

听出她口气中的紧张和不悦,他又瞥了她一眼,才道:「我得先去克里特岛,那里也有机场,你可以从那边上飞机,飞到雅典再转机。」

除了接受,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其它的选择,虽然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并不表示这男人就一定是好人。

从一开始,他就是自己做了决定,然后去执行,完全没问过她的意见。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让她选择的人。

*****

克里特岛,她记得是在南边,要过去除了搭飞机之外,另一个选择就是搭船,虽然之前有来希腊玩过好几次,但她并没有去过克里特岛,她都是直接跑去找玛歌,这是她第一次决定要自己开车走走看,谁知道就遇到了这种事。

车子开到了平顺的直路上,车窗外的景物飞逝而过。

她偷偷看了那男人一眼,阳光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他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搁在车窗上,风吹得他半长不短的黑发如浪般一波一波的飞扬著。

他的姿态优闲得像是来度假的观光客,好像他并没有套著染血的T恤,好像他胸膛、手臂和脸上的伤,一点也不存在。

这男人英俊得像魔鬼。

她必须记得需要残酷时,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她本想开口再问那些追他的人是做什么的,却突然想到,通常知道越多事情的人,都会死得很早,所以她张开的嘴又在瞬间闭上。

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比较好,虽然他说他不打算对她怎么样,但那些人可不一定,想想她还是继续保持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恐怕才能让她的小命活得长久一点。

至少目前暂时,她还没有生命危险。

再一次的,她告诉自己,试图压下内心里那无法控制的紧张和害怕。

车子开过一条又一条的乡间小路,她猜他是刻意避开一般大路,免得遇上那些在追他的凶神恶煞。

因为走的是小路,人车并没有很多,小小的村落一个接著一个,有些屋子是石头盖的,有些是水泥盖的。来到这里之后,她很快发现,并不是每个希腊人都会把房子漆成白色。

但在乡村间还是随处可见那种古朴的生活方式。

还是有人养著羊,种橄榄树、经营葡萄园,有些小路上,狗狗甚至慵懒的睡在路中央。

因为两人走的不是主要道路,相对的,加油站也没有很多,事实上,她至今连一个都没看到。

她本来打算到公路会经过的一座城市加油,但如今当然是不可能了。她知道他也注意到油箱已经快要见底,到了下一个村落时,他再次把车停了下来?然后开门下车。

要关门前,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

再一次的,她清楚看见他咖啡色的眼睛。

他的眼,很暖,一点也不冷酷。

刹那间,他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在张嘴的那瞬间,却又将字句缩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国外,或是过度惊吓的错觉,她竟觉得这男人看起来像是在担心她。

他关上门,转身走了。

虽然好奇得要命,她依然没有叫唤他,没有问他究竟想说什么,她只是瞪著眼前那家伙的背影。

当然,他是把车钥匙一起带走的,她看见他把钥匙塞进了裤口袋里。

她很惊讶他竟然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车上,虽然没有钥匙,她依然很可能会跑掉。

*****

风,轻轻吹过,带来青草的香味。

他越走越远了,在前面的街角拐了个弯,消失了踪影。

现在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她的手机、钱包、护照都在身上,就算没有行李,她还是能轻松脱身,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离开再去找警察就行了。

左前方那栋泥砖建造的老房子前,几只老母鸡啄食著地上的小虫,斜坡下的海边,有个简易的码头,海上有两三艘渔船。

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家,坐在家中后面院落的木箱上修补渔网。

这里是个十分静谧的小村落。

没有任何人看著她。

瞪著他消失的地方,她深吸了口气,开门下了车。

他的状况看起来一定比他所想的要可怕许多。

当那位在门前的老婆婆用警戒且不安的眼神看著他时,男人才想到这一点,希腊的阳光很大,他的衣裤已经快干了,血迹也是。

刚上车时,他有试图把自己身上的血迹擦掉,但他无法遮掩被割坏且染血的T恤,也无法把伤口变不见,所以他只能掏出裤口袋里湿掉的纸钞,看著那位满脸皱纹,仿佛已经活了一百岁的老婆婆。

「我需要一桶汽油。」

对方瞪著他,没有开口。

在一阵长到让人发毛的沉默之后,老婆婆终于张开了嘴,回答了一个简易的单字。

「没有。」

「你知道哪有加油站吗?」

「不知道,」他不怪这人对他如此不友善,但他真的需要汽油,所以他掏出一倍以上的钱。

「麻烦你。」虽然如此,对方却还是低下了头,重新处理她黑色裙边那盆刚摘下来的橄榄,像是没有人站在她面前一般,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窒人的沉默,再次迥荡在空气中。

就在他决定要另外找个比较友善的人试试看时,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婆婆,你好。」

他转过身,只见她走了过来,蹲在那位老婆婆的面前,面带微笑,用流利的希腊语问:「不好意思,我丈夫刚刚跌下了山坡,出了点小意外,可以请你借我一点清水,让我替他清洗伤口吗?」

老婆婆抬起了眼,看著她,表情缓和了些。

「你是他妻子?」

「是的。」

「观光客很少到这里来。」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无奈的说:「我们迷了路,应该是在某个路口转错了弯。我告诉他说他转错了,但他就是不肯听。你也知道,男人就是这样。」

宛若奇迹一般,老婆婆牵动了她那像梅干一样皱的嘴角,绽出了笑容,吐出了一句他听不懂的方言。

那女人也笑了,点头回道:「没错。」然后她回了一句方言。

这一次,老婆婆甚至露出了她的牙,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她和那位老婆婆又用在地的方言说了几句话,惹得老婆婆芳心大悦,看著他,没错,就是看著他一直笑。

更让他惊奇的事,那老婆婆边笑,边指著一旁在街角的水龙头和她说话。

她笑著和婆婆道谢,这才起身看著他,朝他伸出手道:「来吧,她愿意让我们使用清水。」

他怀疑自己成了她们调侃的对象,但仍是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拒绝她,是很不智的行为,毕竟那老太婆以为她是他的老婆。

她的手又白又软,小小的,几乎完全被他的大手淹没。

一时间,有些怔仲,在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时,她已经牵握著他的手,走到墙边的水槽,水槽里,有著一篮红透的西红柿。

她把西红柿搬到一旁,掏出手帕,打开水龙头,沾了干净的水,替他清洗脸上的伤。

*****

透明清凉的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风带来了海与橄榄树的香味,她仰望著他,眼里仍有著紧张的情绪,但已不像先前那般警戒著他。

她没有逃走,已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她会乘机离开的,反正这里基本上够远了,远离了那些人的势力范围,她若是懂得从他身边逃走,应该也有足够的常识知道要寻求警方的协助。

这个女人和他分开走或许比较好,那些人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虽然东方人在这里不常见,但在南边的克里特岛,观光客很多,她可以轻易混进人群里。

不同人种的人,一向很难分辨其它肤色人种的长相差别。

所以,他本以为当他回车上时,她会知道要躲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报警,逃回家去。

他怎么样也没料到,这女人非但没乘机逃走,还走了过来,主动开口帮忙。

「为什么?」这句话,毫无预警的,就这样从他嘴边溜了出来。她挑眉。

他有些不自在,却仍是看著她,「我以为你会离开。」

她眼也不眨的说:「用走的吗?你带走了车钥匙。」

他无言以对,只能呆瞪著她,瞧著他那模样,忽然间,她嘴边浮现一抹笑,「这附近非常荒凉,就算我想走也走不远,不是吗?」

没错,但一般人还是会逃走,而且,她应付当地人的方式比他好上太多了。

他的血染红了她的手帕,弄脏了上面的小花。

她将它凑到水边搓洗,再继续替他擦著手臂上的伤,深吸了口气,解释道:「再说我也不想单独遇上刚刚那群人,我可没办法徒手对付他们。」

这也没错,但那真的不足以说明她会留下来的理由。

「何况……」她抬起眼,看著他黝黑的面容,「虽然我是受你牵连,但基本上你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想你若是想伤害我,刚刚多得是机会,把你的上衣脱了。」

最后这一句,让他一愣。

她倒是自在得很,眼也没抬的说:「我和她说,你跌下了山坡,衣服是被岩石勾破的。」

他低头看著自己被刀子划破的T恤,不以为这样的谎言可以说服旁人。

她发现他的视线,嘴角再一扯,「你放心,婆婆眼睛不好,她只看到你的衣服破了,没注意到其它。麻烦你把衣服脱了,我才能替你处理那个我告诉她,你为了保护我,而造成的擦伤。」

这一次,他顺从的把衣服脱了。

看到那道刀伤,她怞了口气,脸色微微一变,秀眉更是蹙了起来。

「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记得出租的车上有紧急用的医药箱。」

没等他回答,她就离开了。

*****

他想告诉她不用了,但她已经跑回停放车子的地方。

他迷惑的看著那个女人小跑步回车上,拿出了医药箱,又从她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白色的大T恤,然后才走了回来。

她的白色洋装随著风在她脚边飘扬著,粉嫩的裸足已穿上了样式简单的白色夹脚拖鞋。

她的脚上和手上也有擦伤,是他拖著她跑时制造出来的。

这女人应该要懂得害怕,但她却走向他,替他清洗伤口。他胸前的刀伤不深,但很长,沾染了不少细小的沙子。

他可以自己处理,但她和那老婆婆说他们是夫妻,所以他继续站著。

「为什么说我们是夫妻?」

另一个好奇的问题,溜出了嘴。

他几乎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很少那么多废话,可这女人实在让他太好奇。

「我说我们是夫妻,才能让她放松戒心。」

她瞥了他一眼,秀眉依然因他胸口上的伤而紧拧著。

「抱歉,可能会很痛,但我得把你伤口上的沙子洗掉。」

再一次的,她没有等他回答,就径自动手。

她用沾湿的手帕清洁那些快干掉的血,和沾黏在上头的沙。水是地下水,很凉,带著一点青草味。

他垂眼看著她,她的动作很轻,但迅速确实。

橄榄树的绿叶,在阳光下翠绿如新,它们因风摇曳著,阳光不时穿透绿叶,洒落她脸上。

一阵刺痛从胸口袭来,他的肌肉怞了一下。

她已经开始用酒津和碘酒替他上药了。

「抱歉。」她瞥了他一眼,手上却停也没停。

*****

方水净。

这是她的名字,他刚刚在她的护照上看到的。

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勇敢且冷静,还很善良。

她真的应该要逃走的,但这位方小姐只是继续拿酒津和碘酒攻击他的伤,她甚至没有漏掉他手肘上的那一个,当然也没忘了检查他的背。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大玩偶一样,被她摆布著,很少有人会让他有这种感觉,少数的那几个,都是他的家人。

当她替他的手腕那小到不能再小的擦伤上药时,那个老婆婆拿了两杯柠檬汁过来,她和她笑著聊了几句他听不太懂的话。

老婆婆回到屋里时,他忍不住又开了口。

「你的希腊方言在哪学的?」

她的口音非常地道流利。

「我家隔壁以前住了一位嫁过来的希腊阿姨,小时候我妈没空带我,常请她帮忙照顾我,听久了,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难怪她能和那老婆婆对答如流。

「她和你说了什么?」

「刚刚吗?我请她卖我们一桶备用汽油,她说没问题。」

这不是他想问的,这让他又是一愣,他同样没料到这个。

备用汽油是个聪明的主意,他想都没想过这里可能会有,但这里的人家的确应该都会有备用汽油以防万一。

他的表情显然透露出他的想法,她瞅著他微讶的模样,突然醒悟般的问:「你不是要问这个,你想知道的是我们之前聊的,是吗?」

她的敏锐让他更加惊讶,心底浮现一抹不安和警戒,但她笑了起来。

那抹笑,让她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带了些许淘气。

「她说……」不用他特别提醒,方水净显然也知道他在问的是哪一句。「男人就像骡子一样顽固。」

他早该想到的,也许他不该追问下去,但他实在好奇,她究竟说了什么让那老婆婆笑得那么开心,所以他再次开了口。

「然后?」她把纱布用医疗胶带贴在他胸口上,抬眼看他,扬眉回道:「我说,我丈夫的脑袋里灌满了水泥。」所以,他果然是她们口中的笑话。

老实说,他不是那么介意,他知道她只是试图让那婆婆和她有同样的认同感,她非常的聪明机灵。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擅长和人相处,她显然一点也没有那种困扰。

「来吧,把T恤穿上。」

她把那件白色的大T恤拿给他,上面印著一只大大的、毛茸茸的可爱小狗,它有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带著一副无辜的表情。小狗狗的下方,还印著三个大大的「我爱你」的英文。

见他瞪著那图案看,她几乎又要笑了出来,但她勉强忍住了。

「抱歉,我知道这个图案不是特别帅,但我行李箱只有这件你可以挤得进去,本来是要送给我阿姨丈夫的,他是爱狗一族。」

他认命的接过,套上了它,T恤的尺寸有点小,但至少可以遮住他身上的伤,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

他穿好T恤时,她已经收拾好医药箱,正喝著冰凉的柠檬汁,一边把另一杯递给他。

他接过杯子,冰块在杯中轻晃作晌。

「所以……」她看著他,问:「你认为我应该要回家?」

他点头。

「或许他们不会认得我。」

「或许。」

他同意。

「我才刚到没两天。」她不是很高兴的说。

他沉默著,「可恶。」她咕哝了一句,他知道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花了几万块的来回机票钱,要她轻易放弃这个假期一定不是很容易。

她一手叉著腰,又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柠檬汁,瞟了他一眼,然后调开视线,眯眼看著不远处那波光戴邻的海面。

汗水从她的颈项滑落。

他不是很担心,他知道她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她喝完那杯冰凉酸甜的柠檬汁,然后看著他说:「你说你要去克里特岛?」

「对。」

他再次点头。

「那地方是观光胜地,对吧?」

他再点头。

「算了,这样我多少也算是来玩过。」

反正明年她还能再来,犯不著为了一点机票钱,因小失大的丢掉小命。

水净自嘲的笑了笑,看著那英俊但沉默的男人道:「好吧,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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