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要不是殿试不能黜落考生,言钦甚至想直接革去他的功名。
不过言钦转念一想,历擎宇虽然人品堪忧,但的确是有几分本事, 要不然原剧情, 他不能横扫首辅党和永王党。
最主要的是, 言钦根本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而且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就能赢过那些权臣。
毕竟治理国家和做实验不一样, 做实验允许失败,是治理一个国家却不能出哪怕丝毫的差错。因为哪怕只是丝毫的差错,都有能害死无数黎民百姓。
既然此,为什么不留着历擎宇和那些权臣狗咬狗呢?
言钦眉头一挑, 而后越想越觉得此事行。
不过他没有打算把刚才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毕竟历擎宇不配, 而且他要是像承安帝那样帮助历擎宇,那还是狗咬狗吗?
而下的那两名官员听见言钦的话之后,直接就懵了。
他们原本为,这么好的一个给萧首辅添堵的机会,承安帝一定不会放过。
所他们万万没想到现在承安帝不仅没有顺势点历擎宇为状元,反而给了历擎宇一个不堪大的评价,断了他的前程。
至于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
所他们即欣喜若狂:“万岁英明。”
他们原本还为他们办砸了这件事情, 事后在萧首辅那少不得要被记上一笔,甚至还有能牵连到他们的仕途, 没想到最后居然还能峰回路转。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果承安帝仅仅是因为历擎宇流连风月场所就夺了他的状元之位,那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一些,毕竟今哪个官员不呷妓,哪个士不风流?
难承安帝这么做是为了讨好萧首辅?
想到这, 两人恍然大悟。
连带着目光中多了几分嘲讽。
只是他们都低着头,不敢让言钦发现就是了。
只见言钦随手将手中的考卷扔了回去:“其他的就按照你们拟好的名次排吧。”
因为这些文章他看不懂。
两名官员即俯首拜:“谨遵圣命。”
……
三后,殿试放榜。
皇帝于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
而不亮时,诸贡士就已经在宫前候着了。
其中就属历擎宇身边围着的人最多。
“为兄在这提前祝贺历弟蟾宫折桂,六元及第。”
“到时候我等少不得要向历弟讨上一杯喜酒喝了。”
“哈哈哈哈。”
历擎宇一身公服,头戴三枝九叶顶冠,端的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他嘴角噙着笑,谦虚:“此话言之尚早,而且论才学,诸位兄只在小弟之上,更何况,而且据说那位萧公此次殿试极有信心……”
听见这话,其他人纷纷嗤笑着说:“我等好歹寒窗苦读了二十多年,虽然才学上比不上历兄,但是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毕竟历兄殿试的文章我们都是看过的,萧锦成若是自觉自己的文章能超过你,那他为什么不把他的文章放出来?”
“除非萧首辅徇私舞弊,否则状元之位必定是历弟你的,否则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宋兄慎言,萧首辅为人最是公正,岂会徇私。”
只是嘴上虽是这么说,历擎宇眼中的得意却已然遮掩不住。
因为阅卷一结束,他就将自己所做的文章散了出去。
现在所有人都知了他殿试所作的文章是何的精彩绝伦。
而他笃定萧锦成的文章没有他的好,毕竟他写出来的那篇文章是齐集了古今六大文豪的精华。
而这,正是他夺取状元之位的最有力的一保障。
因为这样一来,首辅党的人就算还想动手脚,要看下士答不答应了。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突然全都失了声。
历擎宇回头一看,却原来萧锦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
萧锦成一脸铁青,额上更是青筋直冒,显然是狠了。
氛瞬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两人。
只见萧锦成咬牙切齿:“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拂袖走向了另一端。
看见这一幕,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萧锦成作为首辅之,肯定能提前知晓殿试的名次。
是他现在却是这样一副姿态,显然是因为此次殿试的状元不是他,而是历擎宇。
想到这,就连那群想要明哲保身的人看向历擎宇的目光中多了两分敬佩。
而簇拥在历擎宇身旁的人更是兴奋不已:“恭喜历兄,贺喜历兄。”
……
而历擎宇不由地握紧了双拳。
就在这个时候,宫了。
众人见状,即收声站好。
不一会儿,便有连绵不绝传召声传出来:“新科贡士进殿!”
众人即鱼贯而入。
中和韶乐随即奏起,皇帝升座。
众人随后跪倒在地,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之礼。
随后有鸿胪寺官出列,大声宣:“承安二十三年四月十五日,策试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
“第一甲第一名……”
众人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历擎宇更是忍不住吐一口,他终于等到这一了。
然后就听见鸿胪寺官唱:“萧锦成。”
什么?
所有人都惊住了!
历擎宇更是面色巨变,他蓦地抬起头,然后就正好看见萧锦成在鸿胪寺官的引领下出列跪在御左侧。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萧锦成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历擎宇蓦地握紧了双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是真的丢了状元之位没系,榜眼的含金量不低。
然后就听那鸿胪寺官继续唱:“第一甲第二名,赵鹏。”
“第一甲第三名,宋威新。”
历擎宇脸上的神情彻底崩不住了。
但这件事情到这还没完。
然后是第二甲第一名。
……
第二甲第三十七名。
第三甲第一名。
……
第三甲第十名。
到这时,排在后面的贡士甚至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名次了,所有人都不置信地眼角的余光看向历擎宇。
直到鸿胪寺官最后唱:“第三甲第九十三名,历擎宇。”
轰!
历擎宇居然是最后一名?
历擎宇怎么能是最后一名?
历擎宇僵着身体,跟着众人行礼送皇帝还宫,然后跟着王公百官随金榜而出,前往东安外挂榜。
等到王公百官散去,他才回过神来。
就在这个时候,萧锦成大笑着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历状元公吗?”
而后他恍然大悟:“哦,不,您没有考中状元,您只考上了三甲最后一名。”
“怎么样,从高空中摔下来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不枉我刚才特意陪你演了一场戏。”
历擎宇瞬红了眼。
是萧锦成却已然有些意兴阑珊了。
因为现在的历擎宇已经不配他继续放在心上了。
但他还是‘好心’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历擎宇:“知你为什么没有考中状元吗,因为你在风月场所与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传进了万岁的耳朵,万岁认为你放荡不堪,不配为状元,所下旨将你贬为三甲末名。”
说完,他大笑而去。
而历擎宇则是僵在了原地,他的瞳仁怕地抽缩着。
其他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还为历擎宇的名次这么低,是萧首辅从中作梗,那他们到时少不得要闹上一闹,顺便给自己扬个名。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历擎宇原本就得罪了萧首辅,现在就连皇上都认定了他不堪大,即便镇国公历擎宇青眼有加,只怕他已经没有了翻身的能。
想到这,原本聚集在他身边的那群人顿时都默默地远离了他。
看到这,历擎宇眼中猩红更甚。
皇帝自己都后宫三千,又怎么能嫌弃他风流成性。
所皇帝此打压他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因为他而得罪萧首辅。
所他蓦地转过头,看向皇宫所在的向,恨声骂:“果然是昏君,否则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此惧怕一个臣——”
……
“啊切!”
言钦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正在逗弄一只脸盆大小的金钱龟,这是那位萧首辅送来的,据说这只金钱龟已经一千多岁了,是祥瑞中的祥瑞。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箱的珍稀药材,其中不乏千年人参,万年灵芝。
所言钦不免有些疑惑,毕竟这不年不节的,那位萧首辅为什么会舍得送给他这么大的一份大礼。
直到他身后的一名小内侍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揣测到了什么,所壮着胆提醒他:“万岁,因为您罢免了历擎宇,所现在的状元是萧首辅的幼萧锦成……”
而萧首辅显然会错了言钦的意。
言钦这才恍然大悟。
这大概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真实写照了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那名小内侍:“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小内侍即激动:“奴婢郑聪。”
“果然很聪明。”言钦:“后你就跟在朕身边吧。”
郑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谢万岁,谢万岁!”
听见这话,跟在他身旁的总管太监任泰初脸色顿时变了变。
然后他狠狠地瞪了郑聪一眼,因为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洗脚婢居然胆敢越过他出风头,而且居然还让他成功了!
所他忙不迭:“万岁,这些药材要送去仙缘观?”
言钦的注意力果然就被他的话吸引了回来。
仙缘观?
他这才想承安帝还有嗑丹药的爱好。
主要是因为三年前他得过一场病,太医治了大半年都没治好,直到后来三仙观的观主敬献了一颗前任观主刘真人留下来的金丹,承安帝才终于得痊愈。
至此,承安帝就迷上了吃丹药。
只惜那位刘真人留下来的金丹只有一颗,所承安帝索性从三仙观手把那位刘真人留下来的修炼心得和炼丹手札全都搬进了京郊的仙缘观,然后征召了一批士进京,自己练起了丹药。
所言钦立时就来了兴趣:“那朕顺便去仙缘观看看好了。”
“是。”总管太监任泰初即轻蔑地扫了郑聪一眼,
然后高喊:“万岁起驾。”
郑聪却面不改色,低着头跟了上去。
而仙缘观,一群士正忙的热火朝。
看见言钦过来,为首的一名老士即迎了上来:“无量尊,贫见过万岁。”
这名老士正是承安帝御封的杜真人,专负责给他炼丹。
言钦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识比普通人要强一些,看来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
然后就见杜真人激动:“万岁,贫不负万岁所托,历经三年,终于炼制出了三丸金丹。”
一旁的总管太监任泰初听见这话,即上前接过了杜真人手中的锦盒,然后打送到了言钦的眼前。
“恭喜万岁,贺喜万岁。”
“万岁,正好您这几身有些不大爽快,不现在就吃上一粒试试?”
言钦即伸手就要拿起一颗。
他这种能治病的丹药很兴趣。
就在这时,一旁的郑聪突然说:“万岁,奴婢听人说这金丹似乎是杜真人改了刘真人留下来的丹才练出来的?”
“嗯?”
言钦仔细回想了一下刘真人留下来的丹,才发现其中有几味药已经绝迹,难怪杜真人之前琢磨了三年,都没能把金丹练出来。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杜真人居然还能通过改良丹把丹药练出来,的确是有些本事。
所他点了点头:“不愧是杜真人,名不虚传。”
是郑聪的本意并不是夸赞杜真人。
所他即说到:“据说、据说这面到了秋金和红铅。”
他在赌,赌他这种低贱之人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都觉得恶心,皇帝应该会更加嫌恶才。
果不其然,下一秒,言钦的脸色直接就变了,紧跟着手瞬收了回来。
秋金和红铅?
秋金是什么他不知,但他听说过秋石,就是采集童男小便,掐头去尾,取中部分,加药材熬练而成的东西。
而红铅同样恶心,原材料是处女经血。
杜真人见状,瞬就急了:“万岁,《医学入》有云,男精涂金疮出血不止,和鹰屎去面上靥瘢及汤火灼疮,而女若无月经,便无你我,所何来恶心之说……”
言钦:“……”
很好,他终于知秋金是什么了。
而且他然知这些都不恶心,那你不能拿来炼丹然后给人吃啊。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这些秋金和红铅是哪来的?”
“难你们还搜刮了一批童男童女?”
一听这话,郑聪就知自己赌了,他全然不顾一旁总管太监任泰初吃人的目光,继续说:“奴婢知,听说杜真人专从让人牙给他搜集了一批十七八岁的童男童女,有一百多号人呢,现在就在后山的山洞。”
言钦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走,去看看。”
到了地,果然看见了一群被锁在山洞的男男女女。
虽然早就知古代的术士为了炼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是怎么没想到杜真人居然这么丧心病狂。
所他即说:“把人全都放了。”
杜真人顿时就急了,要知他是好不容易才改良出了这一个丹,而且这些人不过是奴隶而已:“万岁……”
就在这个时候,言钦的神识突然捕捉到了熟悉的精神波动,而后他下意识地看向山洞某处。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青年,唇涂脂,眉若墨画。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想念就骤然看到了自家老婆的言钦:“……”
这算什么?
考官主动透露答案?
所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而后他改口说:“其他的人都放了,他留下。”
杜真人瞬闭上了嘴。
所皇帝并不是觉得秋金和红铅恶心,而是觉得囚禁的童男童女太多,有伤人和?
于是他连忙说:“是只留下他一个人的话,肯定不够啊!”
青年:“……”
他面红耳赤。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