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顺着多瑙河极大马力的冲驶,太快的速度让船尾拉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花,翻滚着,亡命之徒一般!
船内开始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黎绛嘴巴被塞住没法说话,只能闷哼着怒瞪不远处的两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快艇像是已经开出了维也纳市区,河面也更加辽阔了,几乎看不见彼岸。
倏然,坐在驾驶位上的两个男人开始有了窃窃私语的对话,是黎绛听不懂的语种,他们说话的同时又时不时得回头看了看。
黎绛手和腿都被麻绳捆绑着,仅限的活动范围便是脖子,她故意闭着眼睛装作自己睡着的样子,见那两人终于停止鸟语交流后,她动作艰难的扭头往后看,继而心下一喜。
透过快艇后窗玻璃,她可以清晰的看见距离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有三艘快艇尾随这艘前进着,船身隐约可见。
不用猜想,她也知道里面是谁。
"这个方向到底是往哪里?"快艇内,凌季凝视着电子地图不断移动的位置,蹙了蹙眉。
霍斯彦一手撑在防护栏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如同白点的快艇,"对方显然已经默许了我们尾随的行为,换句话来说,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跟着到达他们计划好的目的地,现在我们只要跟着就好。"
Thirteen快艇就如此在多瑙河面行驶着,随着波浪轻轻地上下晃动,被绑在椅子上的黎绛最后真的睡着了。
恍惚间,她感觉到身躯前移的速度缓慢了下来,睁开眼,有些模糊的视线看着电子钟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蓦地惊醒,她睁开眼环顾了窗外,只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河面之上,而是海面!
一边隐约的陆地,而四周更多的是波涛起伏的大海,看不见尽头。
黎绛冷静了下来,她清楚快艇驾驶的时间有限,想来过不了多久也势必会停下了。
扭头往后窗看,那三艘尾随的快艇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十几分钟后,隔着远远的她终于看到了一片小沙滩,没有人影,应该是未开发区。
"那边准备靠岸,快,加快速度!"后边的驾驶舱内,凌季看着前方快艇对着驾驶员命令道。
霍斯彦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几个小时内船开过的蜿蜒路线,薄唇往上扯了扯,冷笑了声,"一路从维也纳开到了布达佩斯,真是够远的。"
"对方显然不想让我们的人太多干涉。"凌季眉心染上了寒,又快速拨通了电话打给了远程监控的凌伯兮,"大哥,在布达佩斯境内。"
"已经收到GPS坐标了,我会尽快调动匈牙利的人力到你们那儿。"那边,凌伯兮说道。
Thirteen快艇终于在海滩上停了下来,隔着不远的距离便看见黎绛被两个男人粗暴的扛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霍斯彦面部神情紧绷了起来,身处的快艇也紧随到达。
他和凌季从快艇上下来,紧跟着两艘快艇上的二十多个保镖也利落的下船。
两个对立,场面可谓壮观。
隔着十米不到的距离,那个扛着黎绛的狰狞大汉用英语不太流畅的开口说话,"霍先生,你可以跟我们来,但是不能靠近她。"
霍斯彦微蹙浓眉,眯起眼眸的目光肃穆,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岑冷寒意。
"可以,但是你们要把凌夫人安全送回。"他开口,嗓音依旧淡然,从他们开口称呼对象为"霍先生"而不是"凌先生"那刻起,他心底顿时肯定了这次绑架就是冲着他来的。
"当然。"那人冷冷的笑了笑,和同伴往沙滩的另一个反向走去。
环着山峦,沙滩的彼端是另一番景象!
一艘巨大破旧的游轮停在离沙滩不到一百米的距离的海面上,褪了漆又生锈的游轮船身在海面上着实骇人。
那两个男人把黎绛扔到了海边的救生艇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划着船桨靠近了那艘游轮。
"呜呜呜..."黎绛嘴中塞着的碎布还堵着,长时间口腔肌肉的扩张让她的嘴巴早已经无力,但当那个男人将她再一次甩在肩上,继而爬着梯子上游轮时,这种随时可能会从高处掉下来的可能性让她下意识的声音颤抖不已。
这是艘废弃游轮。
上了甲板后,黎绛的心底更是惊骇,地上是随处可见的污斑像是已经风干的血渍,长长的扶手栏杆上是一片铁红色的斑驳锈迹,一间间客房的门也是如此。
无处不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诡异的感觉。
那两个将她绑来的男人利落的把脚上捆绑的绳结,一言不语的将她带到了游轮的内部。
不得不说,假如这艘轮船没有被废弃,那它一定是无比华丽的,甚至黎绛可以想象出它当年的极致豪华。
长廊尽头的那扇红木大门被打开,随着"吱呀"的一声轻响,大门之后巨大的歌剧院展露在了她的面前。尘埃积淀的红色破旧帘幕,舞台下的木质桌椅东倒西歪,连带着空气中弥散着的海腥味儿都带上了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这间剧院贯穿了游轮一层,两旁的窗户打开着,窗外的湛蓝光束在地上拉长了影子,但这仅有的温度都巧妙的避开了剧院中央那个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
商羽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她低垂着头,眼睛被黑布蒙上,脸色是骇人的煞白!
黎绛的眼睛蓦地瞪了起来,她想要跑过去,却被身旁的两个男人架住,几乎凌空的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拖到了中央,搬过一把椅子让黎绛和商羽成面对面坐着。
"啊——"做完这一切后,那人突然将黎绛口中的布块扯掉,然后两人后退了几步站在后方的不远处。
至始至终都像是一场哑剧,黎绛在感觉到自己的口腔的异物感消失后顿时忍不住的干呕了几下,也不管他们究竟是何用意了,直接焦急的低唤道,"羽成,羽成!你怎么?"
商羽成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连忙抬起头,奈何被掩盖住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来人,只好用着因为缺水而沙哑的嗓音,"小黎?"
"是我,我在你对面。"黎绛欣喜商羽成看起来没有受伤,抬手想要解开她身上捆绑的绳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也被帮着。
商羽成像是呆滞了下,下一秒话语立刻染上了哭腔,"小黎,这是哪儿啊?我真的超害怕,我害怕..."
黎绛看她这样心底倒是放下了点心,会宣泄情绪还是好的,一想到她已经怀孕了还被绑架了,她心底也是一阵后怕。
"你也是好样的啊,那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们说。"黎绛嘴上虽责怪心底却没有生气,应该说更多的是心疼,"我已经来了,他们会放你离开的。"
商羽成惊讶,"你——"
"是啊,既然客人到了,那么就把凌夫人送回去吧。"倏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带着海水的冰冷直钻入听者的耳畔,商羽成和黎绛都是一怔。
黎绛蓦地回头望去,只见悬浮楼梯之上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走了下来。
"我想凌先生一定等急了。"他嗓音含着笑谑,走近,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黎绛不做任何表示,同样的,黎绛也可以感觉得到,在那面具之后他一定正在凝视着自己。
是蓝祀。
一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听到蓝祀的命令后立马上前,将商羽成解绑后抱了起来,走出歌剧院。
"小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黎..."商羽成依旧是看不清任何事物,感觉到自己被的凌空抱起后下意识的遮住小腹,全身紧绷却不敢乱动。
黎绛咬着下唇听着商羽成担心的叫唤,直到她被送出了歌剧院,她才将视线重新停留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商羽成被那两个人放在了游轮的全自动救生艇上,继而降落放置海面。
"夫人,你的人会救你的。"甲板上的男人往下喝了一嗓子,继而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白色的救生艇便朝着设定好的方向往岸上开去。
商羽成胡乱的抓下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这才发现自己在无际的海上,身后的轮船越来越远,自己好似浮空在两边之间。
她怕水,而周遭围绕这她的深邃蓝色更让她意识到身下的海水有多深,这种恐惧感让她无力的尖叫起来!
沙滩上的凌季听到了商羽成歇斯底里的声音后头脑像是一瞬间的炸开,在看见海面上随着波浪浮起的救生艇后赶忙让保镖开着快艇去迎接。
"羽成,别怕,别怕..."凌季一脚跨出了快艇的防护栏,将救生艇内直哆嗦的商羽成抱了起来。
被抱回快艇里的商羽成目光几近呆滞,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白色长睡裙,只不过泥泞溅上身而有些狼狈,半饷,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终于抱着他的脖子痛哭了不止。
"你吓到我了知道吗?"凌季在她耳边低喃,心底虽然怜惜心疼,但她难得的依偎让他心底更是一阵泛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