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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奔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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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英雄?谢知、秦三、凤容同时寻声望去, 就见一名青衣男子由侍卫簇拥着走来,这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左右,容貌俊朗, 身着素雅的青袍,腰间悬着宝剑,若不是他气度凌厉冷凝,咋看还以为是哪位外出游历的文士, 毕竟时下文士也习惯腰间悬一柄宝剑。

秦三牙疼似地吸了吸气, “这小子怎么穿着这样了?”秦三的妻子是贺兰英雄的异母姐姐, 秦三也算看着这小舅子长大, 从来不知道这小子还有如此人模狗样的一面, 京城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居然能让贺兰英雄成长至此。

谢知没好说穿青衫的风气还是她祖父带出来的, 京城不管文官、武官都喜欢穿青衫, 不过她没离开京城时,青袍就流行了, 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时?她对贺兰英雄的印象仅限于他是拓跋曜的马夫,似乎给自己牵过几次马, 但能从一个马夫脱颖成拓跋曜的心腹亲卫, 还把公主下降给他, 就说明此人心机手段都不容小觑。

秦三见是贺兰英雄, 也不好躲着不见,他大步上前,“英雄你怎么来了?”

“二哥、三哥、四哥。”贺兰英雄给秦二、秦三、秦四拱手见礼, “我是来奔丧的,你们也是来送独孤将军的?”秦三是贺兰英雄的姐夫,他从小就叫秦家兄弟哥哥。

“父亲让我们过来送独孤伯父最后一程。你什么过来的?怎么这么快?”京城离武川镇可比怀荒远多了,他这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我接到消息就赶来了。”贺兰英雄说,独孤雄病逝,武川镇不可无人镇守,陛下就让他过来了。柱国大将军的位置谁都想要,但陛下想到匹娄氏的大将军之位已被彭城王取代,如果再派一个亲王过去,可能会引起六镇诸将的反感,所以才让他过来接替,毕竟他也算土生土长的六镇人。这好事来的不容易,贺兰英雄担心夜长梦多,便领着亲卫快马加鞭过来。看着被秦家亲卫围在中间的驼车,试探的问秦三:“三哥,你们这是带了女眷过来?”他若没记错的话,这辆驼车应该是谢知的。

秦三说:“车里是你五嫂,就是因为有女眷,所以我们才要住驿站,不然直接外面打帐篷比驿站自在多了。”他这是委婉解释秦二之前为何为什么要让亲卫把他赶出去。怎么说贺兰英雄也是半个自家人,自家人打自家人总归不好。

贺兰英雄道:“原来嫂子也在,二哥、三哥你们也不早说。”他转身吩咐侍卫们让出房间,“我们都是粗人,在外面打地铺都可以。”京城历练多年,让他说话行事都圆滑许多,他不仅让出自己房间,还让侍卫把房间都打扫干净。他知道谢知出行很讲究,以前在京城时,哪怕去行宫游玩,吃穿住行用的都是她自带的东西,行宫的物件她碰都不碰。

秦二跟秦三互视一眼,秦三笑着揽着他肩膀说:“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一套,在京城这么点时间,手下就有这么多人了。”秦二和秦三都是武将世家出生,一眼看出贺兰英雄待在身边的侍卫都身经百战的精兵。

贺兰英雄谦虚笑道:“承蒙陛下厚爱。”他随陛下出征两次,手下的亲卫怎么都能历练出来了。柱国大将军之位陛下是给他了,可如何坐稳是陛下对他的考验,他带这些亲卫过来,也是想方便自己行事。

谢知坐在车帘里看着贺兰英雄和秦二、秦三叙旧,心中若有所思,独孤雄死了,他两个儿子不成器,都没上过战场,柱国大将军之位肯定坐不稳,如果拓跋曜想要收拢军权,这是个好时机,贺兰英雄这次过来是要接替独孤雄的位置?

赫连凤容也跟谢知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不会就是陛下派来的吧?”

谢知忧心的说:“很有可能。”她不担心独孤家,她担心她阿耶。独孤雄很信任阿耶,几乎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阿耶来管,也不知道贺兰英雄能不能跟阿耶相处好?他会不会架空阿耶?

秦二、秦三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猜到贺兰英雄这次很有可能来接替独孤伯父的位置,他们知道独孤雄临终前写过疏奏,要京城派人来镇守武川。他们本以为陛下会派亲王过来,没想陛下居然会选中贺兰英雄,即使贺兰英雄是驸马,这盛宠也不一般。朝中又不缺驸马,能有几个达到贺兰英雄这程度?秦二想到马上要过来的秦绍,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跟老五较劲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被这野种中途截道。

谢知本以为贺兰英雄会急着要赶去武川接受大将军之位,但是没想贺兰英雄居然跟他们结伴同行,他们这一行有驼车,走的并不快,贺兰英雄居然也耐着性子慢慢跟着驼车一起走。谢知暗想,他这是怕独孤家暗中反扑,所以想讨好秦家,让秦家帮忙吗?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贺兰家跟秦家是迎亲,秦家跟独孤家也算是姻亲,就是用脚趾想也知道,秦家是不可能帮他打压独孤家的。

“阿菀,你要不要下车松松筋骨?”赫连凤容陪谢知坐了那么多天驼车,觉得浑身骨头都生锈了,还是后来换了装,去骑了半天马才恢复过来。赫连凤容可以骑马,谢知却不可以,毕竟她不像凤容身边有王瓒跟着。凤容也只能让她在休息的时候出来松散筋骨。

“要的。”谢知没急着下驼车,而是让人架起屏风和布幔后才下了驼车。

秦三看着围得密不透风的屏风,摸了摸鼻子,扭头对四弟说:“老五这媳妇真讲究。”果然这美人也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这出行要带多少东西。

秦四瞅了三哥一眼,一针见血的说:“所以我们娶不上贵女。”贵女哪有这么好娶?五弟妹已算好的了,就是出行讲究些,脾气个性都好。

贺兰英雄看着密不透风的屏风,眼底隐隐有着笑意,她又在屏风里做什么了?贺兰英雄不知给谢知牵过多少次马,一开始见谢知出行带屏风,还以为她是端庄矜持,不想被外人看见自己容貌,后来一次偶尔机会发现她在屏风里踢毽子,就知道她带屏风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遮住容貌,而是为了遮住自己的活动,她这次又想干什么了?

谢知这会在屏风里跳绳,整天躺在马车里,不抓紧时间运动,腰都要躺断了。不止谢知在跳绳,几个坐在马车里的丫鬟也趁机活动筋骨,有些人赶紧换上男装,准备下午骑马。谢知平日运动不缀,她跳一会停一会,大约跳了半小时,感觉浑身都流汗她才停下,舒展四肢、拉伸韧带,再去驼车上换衣服,摇光还打了一盆热水给她擦身。

谢知问凤容:“还有多久才到?”

“三五天吧,快了。”凤容安慰谢知说,“等回来我们自己回去,不跟他们走。”

谢知颔首:“嗯。”还是她们自己走更自由,她翻了身,抱住一个布偶发呆,她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阿生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乖乖听话?这布偶是阿生最爱的玩具之一,谢知这次出来是要事在身,没法子带阿生,只能带了个阿生最爱的玩具抱着,以慰她对儿子的思念。她抱走布偶时五哥也在,看她的目光还有点哀怨,谢知微笑着把脸埋在布偶里,这傻子!她可以带布偶想念儿子,总不能带五哥衣服想念他吧?跟自己儿子有什么好吃醋的。

谢知在想丈夫、儿子,秦纮和阿生也在想谢知,阿生坐在谢知让人特别打造的小凳子上,巴巴的看着眼前的食物,嫩声嫩气的对秦纮说:“阿耶,我想阿娘了。”

秦纮揉揉儿子小脑袋,“阿耶也想你阿娘,但你阿娘有事才会出门,等她办完事就能回来陪我们。”

阿生皱着小胖脸说:“阿耶我不想吃饭。”

秦纮问:“你想吃什么?”

阿生说:“我想吃馄饨,阿娘做的馄饨,要虾肉馅的。”

秦纮:“……”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挺会吃的。阿菀对自己很节省,去海边住了那么多天,都不肯要他送蔬果鲜菜,可对儿子一点都不省。这小子长这么大,吃的都是最新鲜的东西,连冬天都蔬菜不断,全是阿菀让人种在暖棚里的。他爱吃虾,阿菀让人海里现捞海虾送来,虽不是每天吃,每隔三五天就要弄一次。她担心儿子吃腻,还翻着花样给他做,秦纮蹲下身体,看着自家胖儿子,语气严肃的说:“你在吃下去就不是阿生了。”

阿生眨着眼睛困惑的看着阿耶,“我就是阿生啊。”他不是阿生是谁?

“不,你要变成小猪崽了。”秦纮捏捏儿子胖乎乎的小腮帮说,他跟阿菀小时候都不怎么胖,怎么就养出这么一头贪吃的小猪来?

“小猪崽?”阿生歪头想着阿娘带他去看过的肉嘟嘟、粉嫩嫩小猪,拍着肉鼓鼓的小手说:“小猪崽可爱,阿生要做阿耶、阿娘的小猪崽。”

秦纮:“……”

阿生双手抱住秦纮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阿耶,阿生要吃虾肉馄饨。”

秦纮心中无奈长叹,直起身体,顺势捞起胖儿子,“明天给你做好不好?今天来不及了。”

“好。”阿生乖巧的点头。

秦纮指着食案上的午餐:“这些要吃完。”

阿生瞅瞅午饭,再瞅瞅阿耶,他扒着秦纮的手臂说:“阿耶喂宝宝!”

秦纮拿起阿生专用的小碗给他喂饭,阿生提出的条件的都得到满足,乖乖的一口口的把不怎么爱吃的饭菜都吃完。谢知虽然宠儿子,可该教的还是教的,比如她从来不让孩子浪费食物,也不让儿子无止尽的哭闹。合理的要求她都答应,不合理的他哭死都不给,所以阿生并不会因为现在吃不到虾肉而哭闹。

秦纮给儿子喂完饭、带他出去散步,回房又给他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给他讲了一个小故事,他才偎依在秦纮身边睡了。谢知对传统的丧偶式教育深恶痛绝,阿生从小到大大部分事都是夫妻两人亲力亲为,即使谢知不在,阿生也不怎么哭闹,他从小就是跟爹娘长大的,娘不在还有爹,他不怕。

秦纮看着儿子乖巧的睡颜,心里则陷入纠结,阿生是男孩子,他们这么宠好吗?可阿菀是说,等他大一点会教他读书认字。可想他当年,六岁就跟父亲围剿流寇、七岁就亲自杀人了,要照阿菀那教法,阿生能七岁杀人吗?他会吓哭吗?秦纮想着父亲让暗卫传来的口信,说他准备借脚伤未愈而隐退。既然都隐退了,或者他把父亲借来,让他来教阿生?不然秦纮真担心阿菀教出第二她来,聪明贴心乖巧但心慈手软,秦家的孩子心慈手软可不行。

秦二一行赶了好几天,终于在独孤雄下葬前赶到武川。谢灏接到消息,早早派人在城门口守着,一看到秦家的车队,下人们就迎他们入城,先去谢府暂歇。独孤家上下乱成一团,他们住过去是添乱。独孤氏前段时间就让人开始准备房间,今天一大早又让人打扫一遍,再烧好了几大锅热水,她知道谢知好洁,肯定一到家就要准备洗澡的。她连崭新的浴桶都准备好了,房间的一色物件皆是全新的。

谢三娘酸溜溜的看着亲娘忙来忙去,“她也不过来住几天,有必要弄这么隆重嘛?”

独孤氏没听清女儿的话,回头看着女儿:“你说什么?”

三娘咬了咬下唇,“没什么。”谢三娘比柔娘还要小三岁,虽说见过谢知几次,但姐妹两人并不熟悉,十来年连一百句话都没说满。但长姐却是所有谢家弟妹的心理阴影,从小到大,她们但凡做的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父亲责罚时必然会说你们长姐幼时如何,他们又是如何,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这导致谢家兄妹从小对谢知感觉都有微妙,既然有被比下去的不忿,又有对长姐的敬仰,长姐这些年做的事都是他们做不到的。而谢三娘对谢知的感觉更微妙,因为她跟谢知同为父亲的嫡女,可地位却天差地别,父亲把长姐放在心坎里宠,对她却全然不在乎……

独孤氏轻拍女儿的肩膀说:“你长姐这次难得来家里,你好好跟她相处,你但凡能学到她半分本事,我也满足了。”

三娘脸色微变,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她以前也不是没跟母亲说过,她是她,长姐是长姐,她们两人不一样,可是母亲从来不听。她最听父亲的话,父亲最爱长姐,母亲就对长姐比谁都好,三娘默默的低头,母亲总说她将来是嫁出去的女儿,可长姐不也是出嫁的女儿,怎么他们对长姐就不同?

独孤氏这些天也忙的不行,没注意到女儿的心思,只吩咐她说:“一会卢家可能也会来人,你不是跟卢家的小六娘处的好吗?你好好招待卢家的李夫人。”独孤氏说的卢女君是谢洵长女阿楠未来的婆婆,也是独孤雄的妻妹。阿楠前年跟彭王妃的弟弟卢七订婚,本来定好来年后成亲。

没想两人在两人成亲前夕,卢七的祖母突然逝世,卢七父亲尚在,他族中排行第七,在自家是次子,按说也不需要禁婚嫁,但卢家重名声,坚持让卢七为祖母守孝一年。谢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再说也只有一年,是故就延迟一年婚礼。好容易等卢七要出祖母孝,卢七的父亲又突然得了急病死了。这下卢七是实打实要守三年孝。说是守孝三年,实际是二十七个月,如今卢七在家已经守了两年,还剩几个月就要出孝。卢家在范阳,离武川不是太远,独孤雄既是卢七的姨夫,又是阿楠的外祖父,卢家必然要来奔丧。

“我知道。”谢三娘缓缓点头,想到阿楠波折的婚事,心中暗叹,定亲太早也不好,卢家连续出这么事,不止卢家糟心,谢家也跟着一起糟心。

谢洵和谢知几乎是前脚后脚到的,独孤阿难刚到家,顾不上洗漱,先看了重病的母亲,再看看躺在灵堂的父亲,她来不及放声大哭,就又要晕过去。幸好谢洵早有准备,提前把薄荷精油放在独孤阿难鼻尖,清亮刺激的味道让阿难一下清醒过来。谢洵扶着妻子悲痛的说:“阿难,岳父走了,我也很伤心,可是你不能这么自苦,你要有什么万一,我跟孩子怎么办?”

独孤阿难看看消瘦的丈夫,再看看无声息的父亲,跪在灵堂放声大哭,“阿耶!”

谢知匆匆洗漱完毕,换上素服就过来上香,听到小婶凄厉的哭声,她眼眶也红了,她想起了自己现代的爸妈,也不知道自己现代的身体如何。她要死了,爸妈该有多伤心,肯定哭得也是这么撕心裂肺。她还想起自己这辈子的父亲。萧赜年少登基,被祖母压抑着动弹不得,平时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御书房,只有偶尔闲暇才过来逗逗逐渐张开的女儿,谢知对萧赜也不是太亲近,也不大可能把他当成爸爸。可他毕竟养育了自己,自己这些年的发展也跟生父密不可分,他去世,她不仅不能给他办丧礼,就是连祭祀都不敢明目张胆,谢知想着想着,眼泪也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谢灏转眼见女儿跟着独孤阿难一起哭,便知她定是想到了自己生父,他轻叹一声,上前对女儿说:“你要注意身体,一会就回去。”他不想女儿待在这种地方。

谢知拉着谢灏的衣袖道:“您才要注意自己身体。”虽然阿耶看着很精神,可从眼角眉梢透出的疲惫,可以看出他很累。

谢灏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没事。”谢灏没习武,但也不是文弱书生。

贺兰英雄给独孤雄上完香,回头就见谢知正在跟谢灏说话。谢知只是独孤家的外人,并不需要穿丧服,但她还是穿着一身素雅的亚麻衣裙,身上的配饰都是银饰或珍珠。数年不见,她容貌比之前更美,以前谢知只是让人觉得美,但还带着几许少女的青涩。如今的谢知眉眼之间全是女人温柔的风情,纤细的腰肢完全看不出她已育有一子,肌肤莹白如玉,不带半点瑕疵,美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贺兰英雄见她眼角还带着点点泪光,她这是哭了?贺兰英雄挑眉看了一眼躺着的独孤雄,独孤雄的女儿哭得太伤心,她那么心软的人听到哭声,会跟着哭也不奇怪。

“阿菀,灵堂太冷,你先出去吧。”独孤氏进来说,她手上还抱着一件斗篷是给独孤阿难用的,她肯定不会离开灵堂,这件斗篷给她御寒用。来独孤家奔丧的女眷都是独孤氏招待的,李夫人重病,独孤雄的重要亲眷都在京城,男人朝中有官职,不能擅离职守,女眷年纪都不小,也就没赶过来。来帮忙的都是远房亲戚,还不如独孤氏关系亲近。要是换了以前的独孤氏,遇到这种事早吓傻了,但她在京城被陈留教导了一年多,回来又有谢灏帮忙,管家理事的能力就逐渐练出来了。

“好的母亲。”谢知在灵堂待了一会,冷得实在受不住,连忙走出灵堂。一离开灵堂,外面就暖和了,她不由站定,在阳光下晒太阳,等待身体回暖。

“谢娘子。”一名侍女端着一盏热车过来,“这是红糖姜茶,您要不要喝点茶驱寒。”

谢知诧异的看着侍女,她突然察觉有人盯着自己,不由抬头,只见贺兰英雄站在远处望着自己,见她朝自己看来,他对她微微一笑。谢知猜这红糖姜茶是他让人送来,她有点莫名其妙,她跟贺兰英雄很熟吗?她没接茶,只对丫鬟说:“有劳你家主人。”说完她转身离开,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怎么会随便喝不认识的人送来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痢疾和疟疾混在一起了,无知的以为是一种病。。。谢谢大家昨天的纠错,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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