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159、生波(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没人对我不好, 我就是想阿姊想瘦了。”柔娘仰起小脸看着谢知,“阿姊,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谢知气得揪住她的耳朵:“你能耐大上天了!这么远的路都敢过来, 谁帮你的?是三姑还是小叔?”想想家里也有这两人会帮她。

柔娘乖乖的让阿姊抓着自己小耳朵,反正阿姊抓得也不疼,阿姊才舍不得打她呢,“是小叔和大哥派人送我来的。”

谢知又问:“大父、大母知道你过来吗?”

“知道。”柔娘大眼湿漉漉的望着谢知, “我过来也是大父允许的。”

这时谢兰因也接到消息赶来, 见女儿一脸气急败坏的训斥小妹的模样, 她心中暗笑, 要不是两人只差了六岁, 她都当女儿养了个小女儿,她上前对谢知说:“柔娘赶了这么久的路, 一定累了, 先让她去洗漱,有事等晚上再说。”

谢知也心疼柔娘舟车劳顿, 让婉如、轻扬先领柔娘下去洗漱,婉如、清扬是伺候她的老人, 柔娘也熟悉, 她初来乍到, 谢知担心她会不适应这里环境。柔娘顺从的跟婉如、清扬下午洗漱, 反正她都来怀荒了,阿姊一时半会也不会送走她,只要给她三个月时间, 她就有信心说动阿姊,阿姊最心软了。

谢兰因等柔娘离开,才对女儿说:“这孩子像你,聪明胆大。”寻常九岁的小姑娘怎么敢一个人出远门?就算有侍卫护卫,寻常成年人都不敢。

谢知不满道:“我哪有她这么胆大?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出远门。”

谢兰因暗道可你十岁就开始准备给太皇太后下套,她笑着说:“你先问清楚,别让孩子受委屈。”谢兰因也怀疑柔娘会过来是因为独孤氏的缘故,不然大郎怎么会答应让她过来?他可不是柔娘,不会无理取闹。

谢知问凤容:“她一个人过来的?谁都没带?”

凤容说:“你给她的四个丫鬟她都带来了。”

“让她们进来。”谢知吩咐道,她离开前给幼妹留够底牌,不说忠心的死士,她在京城的产业几乎都留给柔娘了,她在长安的庄子,以及阿娘和大人幼时给她置办的商铺她都送给柔娘,就是拓跋曜皇庄白糖的收益也是柔娘的。柔娘不缺钱,又有丫鬟伺候,她再想自己,大哥也不会轻易答应让她过来的。

谢兰因含笑问凤容:“阿容,你订婚酒宴置办的如何?”

“已经准备好,父亲都在发请柬了。”赫连凤容说着奉上了一只精美拜匣,“届时还望夫人前来喝杯薄酒。”

谢兰因欣慰的颔首说:“我跟将军一定会去的。”不说勿忸于波是秦宗言麾下战力最强的老将,就是凭着她跟王家的交情她也会去的。王瓒只比阿菀大了几天,她还记得自己跟阿兄戏言过,将来要将王瓒纳入驸马候选之一。现在阿菀都成亲了,王瓒也找好人选,阿兄地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多谢夫人。”赫连凤容真心道谢,没有阿菀,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阿菀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主人。

四个丫鬟把手脸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见谢知。谢知开门见山的问四人:“姑娘在家可有受委屈?”

四个丫鬟闻言互视一眼,面露犹豫,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知见四人如此,她略一沉吟,问四人说:“可是郡君吩咐姑娘做了些她平时不做的事?你们从头到尾慢慢说。”

四人见谢知如此问话,心中一松,果真从头开始说起。要说柔娘受了委屈,似乎也没那么严重,独孤郡君不是严苛的人,虽然谢灏将她扶正,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谢灏的正室夫人,一直将自己定位为谢灏的贵妾,对谢灏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的疼爱,她知道柔娘是谢知最疼爱的妹妹,而谢知又是谢灏唯一的嫡女,她更不可能怠慢柔娘,到了长安以后就竭尽所能的对柔娘好。

但跟很多一心想对子女好的父母一样,独孤氏对柔娘的好,并不能被柔娘接受。柔娘是谢知养大的,作为谢知最亲近的人,就算谢知尽量克制,也有意无意的给妹妹灌输了很多不被时下接受的观点。从谢知歪曲女诫含义,教导柔娘以女诫为武器,包装自己的言行,就知道她实则骨子里是最叛逆不过的人。

而独孤氏是最常见的古代女子,以夫为天,一心一意的为夫婿、子女奉献一切。若独孤氏不是柔娘的继母,只寻常亲戚,柔娘能跟独孤氏相处很好。可偏偏独孤氏是她的嫡母,是可以约束她言行的人,柔娘跟独孤氏的隔阂就越来越浓。

谢知走后,柔娘的行事依然跟长姐没离开一样,每天早期锻炼、早上看书练字、下午打理长姐留下的商铺,闲时画画骑马,生活十分规律。可这样的生活在独孤氏看来却是无所事事,因为她发现柔娘不会女红!独孤氏不敢相信天下还有不会女红的女孩子。就算谢家富贵,嫁出去的小娘子都会陪嫁针线上人,可将来夫婿和孩子的贴身衣服,还有女儿家自己的亵衣,难道都要丫鬟来替自己做吗?独孤氏首先就停止柔娘下午的课程,让柔娘下午陪姐妹们一起学女红。

独孤氏是柔娘的嫡母,她让柔娘学女红也是为柔娘好,是故家里没人反对,柔娘心里再不愿意,也不能违背嫡母,只能乖乖的跟嫡母学女红。可不过学了几天,独孤氏就让柔娘上午带着弟妹们一起读书。独孤氏本也是好意,她发现柔娘因为从小不跟弟妹一起长大的缘故,她跟弟妹感情很生疏,她想通过这件事来加深弟妹感情,女孩子将来依靠的不就是兄弟吗?

且她也问过先生柔娘的功课。先生说柔娘的课业就比寻常小郎君都好,要不是女子,她将来都可以出仕当官。独孤氏想柔娘都学的这么好了,也没必要继续学下去,就不让柔娘再去族学同兄弟们一起上学。她都快十岁了,怎么还能跟兄弟上学?名声还要不要?独孤氏这做法说来也没什么不对,就算是京城勋贵人家,女孩子不认字的也比比皆是,像谢家这种男孩女孩一起上课的人家是极少数的。也是谢知疼爱柔娘,才会给柔娘这样的待遇。

这些事柔娘都忍下来了,她想着反正嫡母生完孩子、做完月子就要回怀荒,她也没有必要反对嫡母,让别人认为自己不孝,说长姐没教好自己。学堂停课,柔娘就去找小叔,让小叔给自己布置作业,柔娘目前的水平也不需要天天上课,在家自学也可以。

谢洵也知道独孤氏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赞同独孤氏这么做,可独孤氏柔娘的嫡母,谢洵也没有权利插手大哥的家务,只能私底下暗暗帮助柔娘。柔娘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她可以安安分分的送走嫡母,继续自己读书学习的日子。但是没想到在一次商铺给柔娘送账册时,被独孤氏发现柔娘名下居然有不少产业,这让独孤氏惊呆了!

“父母在,子女无私产”,这条几乎是时下社会的铁律,就算有些疼爱子女的人家会给子女铺子补贴,那也是给成亲后的孩子,哪有柔娘这么小的孩子有私产的?她问清柔娘,说这些产业都是谢知给柔娘的时候,独孤氏就让人把铺子都收走了。她觉得柔娘小孩子懂什么?铺子在她手里也是糟蹋,而且她一个小女郎要这么多私产做什么?

独孤氏对柔娘许诺,将来她出嫁她会给她铺子陪嫁,但给其中一部分,剩下的都给她兄弟。在独孤氏看来,谢知出嫁前都没带走这些私产,显然是准备把这些私产都留给娘家。给了柔娘不是最后都给外人了吗?只有给儿子,才能留在独孤家。她把铺子给兄弟,兄弟将来也念着她的情。

独孤氏的举动让柔娘再也忍不住,她不是贪图这些铺子,她是谢知养大的,从来就尝过缺钱的滋味,也不觉得钱有多珍贵,可做这些铺子是长姐留给她的,柔娘怎么会允许独孤氏抢走长姐的东西?而且所谓的姐弟姐妹情,根本只是独孤氏的一厢情愿,在柔娘心目中认可的亲人只有长安城的亲人。同母的胞妹胞弟,对柔娘来说还不及她丫鬟亲近,所以柔娘再次找到小叔,跟他控诉独孤氏的所作所为。

谢洵这些年在谢简时不时的敲打下,也逐渐收敛以往的冲动,他并没有贸然找上独孤氏,而是去找谢修,让谢修把柔娘送到谢知身边。谢洵比谁都看得通透,柔娘跟独孤氏是观念上的矛盾,就像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只有把两人分开才不会让母女翻脸。谢洵不担心柔娘,他担心独孤氏,怎么说她都是大兄的妻子,记入谢氏族谱的人。接下来的事情谢知也都清楚了,谢洵和谢修派人把柔娘送来的,至于柔娘瘦是因为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瘦的,倒不是其他原因。

四个丫鬟的话让谢知听了百味杂陈,她对四人道:“你们也都下去洗漱休息吧。”

丫鬟应声而下,退下时正巧遇上洗漱完、包着湿发进来的柔娘,柔娘扑到谢知怀里,“阿姊,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乖乖听话,绝对不惹你生气。”

谢知看着乖巧的妹子,长叹一声,将她搂在怀里,“可是你将来怎么办?”

柔娘笑嘻嘻的说:“我不嫁人,等阿姊有侄子侄女,我给阿姊带孩子,我可会带孩子了。”柔娘沾沾自喜的说,“弟弟妹妹都听我的!”

谢知嘴角一抽,他们是怕你吧?四个丫鬟也说了,独孤氏让柔娘带弟妹启蒙,一开始柔娘还压抑本性,努力做出好姐姐的模样,可随着熊孩子们屡教不会、屡教不改,她就没了耐性,谁不听话就揍、背不出书还是揍、认字超过三遍还是认不出继续揍,反正找各种理由揍人,揍的几个弟妹看到柔娘就发抖,就怕被二姐揍。

谢兰因说:“把她留下来吧,这边这么多小郎君,还不怕找不到合她心意的?实在不愿意,就不嫁人,我们家还少她一口吃的?”

柔娘用力点头,“阿娘说得对!”谢家别的孩子都喊谢兰因阿姑,唯有柔娘后来跟谢知一起喊谢兰因阿娘的。

谢兰因疼爱的把柔娘搂在怀里,“这里没长安繁华,可比长安自在,你住久了肯定喜欢,家里还有三个姐姐,你可以跟她们一起玩。”

“我就是喜欢这里,长安又没有阿姊!”柔娘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阿姊,你走后我天天都哭,足足哭了一个月。”她强调说:“我可想可想你了。”

谢知心疼揉揉她小脑袋,“你就先住着吧。”她终于松口了,小丫头都来了怀荒,她还能离开不成?横竖父亲在这里也有名气,长安城的勋贵人家找不到,这里找个豪门还是可以的。

柔娘欢天喜地的扑到谢知怀里,“长姐,我最喜欢你!”

谢兰因轻叹一声,“我给你阿耶写信,让你独孤郡君不要急着回怀荒,在京城住几年再说。”独孤氏太上不了台面,随着阿兄地位越高,他的妻子总要有出去应酬的一天,现在的独孤氏放出去只会闹笑话,她必须要在京城由母亲教导几年。

虽然大兄把独孤氏扶正,可谢家所有人都明白,独孤氏无论从哪个方面都配不上谢氏宗妇的身份,她只不过是谢洵不想娶高门贵女,压制长子、次子地位的借口罢了。也因着这缘故,谢家上下对独孤氏态度都比较谨慎,不对她指手画脚,生怕她多想。不然大家也不会放任她管柔娘而不说话。

谢知说:“大母也为难。”大母只是继母,管继子媳妇管好了,也没人会夸她,管不好说不定还会结仇。

谢兰因颔首:“所以这件事我让大兄去跟你祖母说,让他去求祖母。”谢兰因也不求独孤氏有多好,但她至少要摆正自己态度,她现在是大兄的妻子而不是侍妾。

谢知见柔娘睁大眼睛看着她跟阿娘,逗她说:“这么多商铺都没了,你不心疼?”

柔娘摇头:“不心疼,反正给弟弟妹妹也一样的。”只要能待在阿姊身边,商铺算什么?她才不心疼。

谢知笑着说:“阿姊以后给你更好的。”

是夜,谢知在晚膳时给妯娌、小姑子介绍柔娘,柔娘快十岁了,因谢知从小把她养得好,她个子比同龄人要高出一个头,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也不见她局促,而是落落大方的给众人行礼。秦宗言微微颔首,他也知道这小丫头是儿媳妇亲自教养出来的,果然看着就比同龄人要出挑,想着这些天明显有进步的女儿,儿媳果然很会教孩子,以后不愁她教不好自己孩子。

因柔娘来的突然,秦家也来不及准备柔娘的客房,六娘、七娘、八娘倒是愿意把床铺分出来,可柔娘“许久”不见长姐,哪里舍得离开长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贴在谢知身上,哼哼唧唧的不肯离开,谢知也心疼妹子受委屈,就让她晚上陪自己睡,反正五哥也不在。

谢兰因本就担心,女儿新婚就跟秦纮分别会多想,如今多了一个柔娘分散女儿注意力也好。有柔娘在,就基本不用谢知来教六娘几个算账,柔娘完全可以教她们,六娘、七娘和八娘几乎是敬佩的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妹妹,她才九岁,可懂得比她们多多了,果然她们以前太不用功。三人被柔娘教了一天,回房破天荒的开始翻开崭新的书册,认真的读起来,五嫂说过,读书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她们现在正是用功读书的好年纪。

谢兰因见几个庶女都不外出玩,而是每天捧着书卷看书,不懂就来问女儿,不仅私下对秦宗言笑言:“定是她打小见多了先生,把自己都养成女先生了。”

秦宗言说:“女先生好,将来可以教我们孙子。”

谢兰因斜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是孙子?万一是孙女呢?”

秦宗言搂着妻子笑道:“孙子孙女都好,我都喜欢,不过还是先生孙子好,不然我们这么多家业都没人继承了。”

谢兰因扑哧一笑:“那也要等阿菀去了阿狼那边才行。”她又关切的问丈夫:“阿狼在建德郡还顺利嘛?”

“还行。”秦宗言轻描淡写的说:“他都这么大的,总要出去历练,我总不能替他一辈子遮风挡雨。”他十岁就在家中步步为营的提防继母,十五岁就大败柔然,他可不想把唯一的嫡子养的太娇惯。

谢兰因嗔道:“我这后娘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比后爹还后爹。”

秦宗言低笑:“要不你给我生个小闺女,我一定当亲女儿养。”

谢兰因玉颊飞红:“要生你自己生。”

秦宗言也是跟妻子说笑,妻子二十出头时他都没让妻子生,现在就舍不得她生了。

夫妻两人亲密调笑时,下人在门外通报道:“将军、夫人,谷长史来了。”

秦宗言闻言哼笑一声,扶起妻子说:“你先去里面回避,我把他打发走就来。”

谢兰因眨了眨眼睛,对秦宗言说:“你且等等,我让阿菀过来。”

秦宗言诧异道:“为何?”

谢兰因叹气:“营州有昌黎王和建德王,她迟早要跟这些宦官打交道,我怕她会吃亏。”谢兰因没说的是,她这宝贝女儿被拓跋曜养得太娇,对皇帝身边心腹大内侍都直呼其名,她恐怕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要对宦官赔笑的一天,她要让女儿先适应。

秦宗言明白妻子的言下之意,思及儿媳对常大用、王直漫不经心的态度,微微颔首道:“也好,你让她也在内房听着。”谷长史是京兆王的内侍,因为魏国内侍可以出仕,因此京兆王就任命自己心腹内侍为自己长史。京兆王跟昌黎王的先祖都是太|祖皇子,拓跋曜祖父迁都时,京兆王不肯离京,便留在旧都平城驻守。

平城离怀荒不远,平城旧部官员虽没有以前的权势,但是他们依然跟长安有联系,只要他们往长安告一状,秦宗言来年没好果子吃,不是军饷被扣,就是武器不给翻新。因此秦宗言一直跟平城官员交好,尤其跟京兆王交好。

谢知是从后院的通道进入继父书房,这会秦宗言已经亲自将谷长史迎入书房,这些年京兆王跟秦宗言联系都是靠谷长史,因此两人关系也很熟稔,秦宗言笑着对谷长史说:“这么冷的天气,守德怎么还亲自来?有什么吩咐,派人传话即可,何必出来挨冻?”守德是谷长史的字。

谷长史笑道:“上回在将军处尝到美酒,一直念念不忘,这不肚子里的酒虫让我来了?”

这种尖细的声音谢知再熟悉不过,她之前十五年里身边从来不少这种人,她缓步走到隔窗前透过隙缝看着谷长史,他看着约有四十多岁,面白无须,相貌俊雅,一袭青衫,若在外面见他,说不定还以为他是某个文人。常大用、王直容貌都不错,不然也不能选为天子近侍,但他们跟谷长史相比,就多了几分奴性,这大约是谷长史在外面当官,而他们一直伺候主人的缘故。

秦宗言哈哈大笑:“原来守德是犯酒瘾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他吩咐下人拿前年酿造的陈酒过来,他今天要跟谷长史痛饮。

谷长史挥手微笑,“将军的酒易醉,仆可不敢多饮,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秦宗言问:“不知守德前来所谓何事?”

谷长史说:“我是来提亲的。”

秦宗言一怔,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但面上故作不解的问:“提亲?谁能请到守德做中人?”

谷长史笑道:“是我们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同世子成亲三年都不曾有孕,她心中焦急,听说贵府有好女,特地让我提亲,想纳贵府六娘子为媵。”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终末忍界你老婆掉了我只有两千五百岁信息全知者反叛的大魔王绝对一番奸夫是皇帝玄尘道途盖世双谐五胡之血时代
相邻小说
道门相骨人救世道门都市仙尊走出校园十二年全合金兵种厨妻当道一睡万年神级系统从蚊子开始无限进化谜案追凶飞翔之羽
同作者其他书
鸿蒙仙缘[穿书] 玉堂金阙 一路荣华 天启悠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