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我去“劳动改造”的时候,在驻地的锅炉室后面发现了一个空地,平时很少人去那里。于是我和赵小良就选择了那个地方。
我就比划着几招电视里面学来的动作外加街头架王式的方法和赵小良操练,不知是我运气好,还是赵小良不会打,那天我有两拳打在墙上,肿了个大包,但三脚踹在赵小良的身上。总的来说,还不错。
回到班里,就开始想象白松被我一拳打在地上的样子,那个感觉就是爽啊。
第二天,早饭结操后,白松就带我们到操场上。
“对于武术我就不讲那么多了,相信大家从小都听得也多了,看得也多了。但今天要讲的是,做为军人,在真正的战斗中,有些花架子会要了你的命,在战斗中讲的是一招杀敌,因为你不把敌人杀死,那么,很可能就是他把你给杀死。现在我们所要学的格斗,没有什么招式不招式的说法,只讲的是效果。但是,由于大家现在是新兵,所以我们只学基本功,以后分连队时,还有学的。”
虽然,听白松说的是学点鸡毛,但毕竟要学功夫了,作为男人哪个不喜欢呢。伍大良更是欲欲一试。
一上午就学了些出拳,踢腿,转身,躲等几个简单的动作,这下伍大良有点不爽了。
“报告班长。”伍大良说道。
“讲。”白松说。
“我觉得这些太简单了,能不能来点实用的?”伍大良抱说道。
“你要来点实用的是吧?”白松看着伍大良问道。
“报告,是。”伍大良说。
“好吧,那我们俩练练,怎么样?”白松笑一笑的说。
“好啊。”伍大良很高兴的答应,这小子以前在老家时没有少打过架,差不多和王东以前一样是个士匪样子。
“好,袁沐!”白松叫道。
“到。”我应到,不知他叫我做什么。
“你们俩一起上。”白松笑着说。
靠,这不是看不起人么?再怎么说我当年也是拿起一把菜刀能拼命的主儿啊,伍大良也怎么说当年一个摆平两个人没有问题。
“报告。”我说道。
“讲。”
“让我先来吧,伍大良同志再上。”我说道。靠,老子今天就不信收不了这丫。
“不行,我先来。”伍大良看见有人和他抢着打架就不干了。
“傻的,我先去试试下他的实力,等下,我一定下轻点,给你留着点。万一我不行,那时你去不更显得你能打么?”我拉过伍大良转身轻轻地说。
伍大良有点怀疑地看着我。
“没事,听我的没错。”我下了结论。
伍大良总算答应下来。
“好了吧,你们俩倒底谁先来。”白松抱着双手问。
“我来。”说完我就摆了个进攻的姿势。
“啧啧啧。”白松嘴里努了努,笑着看我。
管他丫的了,我用力一拳向他的脸部打去,然后打算再向他小肚子踢一脚,这一招很简单,听书上说杀伤力还是不错。哪知我一拳过去,白松跟本没有动意思,拳头快要到他的脸时,他身子一侧,我一下子没有收好,身子也跟着进了一大步,白松这时一提膝,我的腹部中招了,这还不算,他又顺后用肘在我后背敲了一下,完了,我来了个狗啃屎。这下有人笑了,我起来,擦了擦嘴。白松还是笑嘻嘻地看着我,老子来火了。于是手脚一蹬,用力跳起来,我想一脚给踹过去。结果当在半空中时,白松又来那招,身子一侧,这次用个转身踢,我又在地上了。操,他娘的就这样被人收了两次,这能行么?我又发几次冲锋,结果都给踢下了。到最后,只觉得身子疼啊。我又要站起来时,这次白松眼里闪了一下光。
“算了。等几天再说,你先给停。”白松冷冷地说。
这能行么?老子现在还在火头上呢?怎么说停就停呢?但是,不对劲,老子有点晕晕的。我知道那是要晕倒的症状,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倒下了。
当我第二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丫的挨了几脚,就睡着了,丢人啊。那时虽然才是个新兵蛋子,但怎么说也有一点军人荣誉感了吧。挨几脚就倒下还算他丫的军人么?睡一觉倒是没事,现在可好,外面出操习武的声音高高的,我可好,这会刚从床上起来。那时不知是哪门子心思,本来技不如人,输了下次再报回来就可以了。我也不知是哪门子的心思作怪,一心想找白松算帐,让他提不了干.我想起来,一动,昨天挨那几脚的地方痛啊。一看床边,一碗热热的面条和外加一瓶跌打药水,还有几片药和一瓶葡萄糖。
“醒来啦?”一个声音在我后面响起,一听就知道是白松这丫。
那会儿,我昏过去后,倒吓坏了白松,事不宜迟,马上通知医生。大伙以为我会去见老马的时候,军医说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几天累下来,加上今天精神紧张,再挨上几脚后,身子支不住就倒了呗。没什么大问题,输点营养液就O了。
我的身子还真是差得可以啊,这大冬天虽说很冷,每天做的事也不少,可新兵连还是我第一个倒的,你白松个啥的,老子下次要把这次和上次的帐一块儿和你算上。
我躺了一天,在计较着这事时,还没有来得去实践我的复仇大计,白松就出事了。
这事改变了我一生。
新疆冬天冷啊,所以一般小镇子上的人家,都会存点碳啊柴火,煤之类的。那天晚上,挨着我们驻地不到十里地的小镇上的供暖公司的电线坏了,引起火灾,这还不算,这个小镇不大,但居民都是挨在一起的,那火灾在大半夜没人发现,居然燃到居民点上,这下麻烦大了,小镇上没有消防队,而且火又大,光凭小镇上几百多人要扑火那是不可能的。那天半夜,大伙睡得正香时,一阵紧急集合,新兵们就跳了起来,习惯成自然啊。
晚上,风呼呼的吹,新兵们顶着风站着。
“现在我们驻地前面上的小镇发生了火灾,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灭火。全体都有,立正,以班排为单位到达火灾区后,以排为单位,每排负责一区域进行灭火。现在去把你们的脸盆水桶铁锹带上,十分钟后到达灾区。”新兵营长倒是没有什么鸟话多说,下达命令后就坐上他那个小吉普车赶向灾区。
营区马上响起来,新兵们有的操起水桶,没有找到更大家伙的会操起自已的脸盆。一分钟后各自以连单位向小镇跑步前进了。那可能是新兵开始以来最快的一次了。其实人有时那样,穿军装和没有穿军装是两码事,当你穿上这身马甲时,你就是人民子弟兵了,即使你平时再是个牛叉不听使唤的兵,但是人民群众一有事,你能不去管?你入伍的第一次开始,你手里就会有一本士兵守则,班长,排长,连长没事都会在你耳朵给你说:你是个兵,一个中**Com人,你做的事不因为别的,就是为了这个国家人民的安宁。要不然,你丫的还是个军人么?
路上很滑,下雪过后,天一冷,雪就变成了冰,冰上面有的石子那是露在外面,你不注意碰在上面试试。不少兵们跑得太快,一不留神就摔在上面,和石子们来个最亲密的接触,有几个出师未捷先挂彩。
在新疆大冬天去救火那不是一件很爽快就能完成的事,在零下十几二十多度的天气里,河里早就可以溜冰了,井里的水十有**Com都冻住了。
当那些小镇上的看见穿着绿色军装的解放军来的时候,他们刚刚还在沮丧的目光立刻燃起希望。
“解放军来啦,解放军来啦。”
我看见不少人都激动得流下泪来。有时,当兵的要求的真的很少,对于人民群众的事,无论大小,都会不打折扣的去执行,而且不会要什么报酬,中**Com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是士兵们人人都能倒背如流。他们只需要人们的理解与支持就可以了。那天,看见人们见到我们这身绿军装,发自内心呼出的欢呼声时,我第一次感觉老子这身军装没有白穿一回。
每个班负责一间房屋,天气又干又冷,风又大,火趁风势燃得很欢。但是没有水,河里的水全冻住了,井里也更不要说。没办法,带上的铁锹派上用场了,用铁锹将冰铲起来打碎,但这效率慢啊,还好的是冰和雪的温度低,一旦在火上,那是很管用,但火大一点那就算了。不知有谁在大冬天铲过冰.冰很硬,那铁锹全当作锒头敲啊,几下下去,再结实的军用锹开始变形了,但只要打个坑就好说了。不到十几分钟,士兵们差不多汗都湿了内衣,有些士兵开始脱衣服。我们不断的刨啊刨,不断的扑啊扑。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们班将负责的房子的火扑灭的后,我走近里面看了看,觉得没事了只是二楼还有一点火星,但那不碍事,周围全是水,不会燃起来的。于是我就向外喊了一下:“好了,没事了,去别的地方吧。”我们端着冰帮着别的班扑别处的火。
**Com不是有一句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当时我不是一时大意,将那点火星给扑灭的话,以后就不会发生让我一直很内疚的一件事。白松对我说过:做事要踏踏实实的。我没有听进去,最后,他用自已的生命告诉我:什么是战友,战友就是那个战斗中可以为你挡子弹,平时是对你最严的那个人,为什么做事要踏踏实实的。
可当我明白时,他已经不在了。
“来人帮忙啊,起火了。”
当我们几个正帮别的班在灭火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喊。我一看,完了,是我们刚才搞定的那所房子,现在火苗燃得正欢,里面还有人呼救。
“不好,走。”我喊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这家房子的主人的小孩看见火灭了以后,便想进去看看自已的玩具有没有烧掉,当他到了二楼时,看见有一小团火苗在燃,当时旁边没有什么可以扑火的,于是这小子,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去打那火,那知毛衣见火一下子燃了起来,这小子吓了一跳,将衣服一下子扔开,衣服掉到旁边的木头上,木头又燃了起来。白松是第一个发现火起来的人,于是边喊边跑到现场,风大了起来,房子马上又燃了起来,那小孩吓得哇哇的直哭,连喊救命都忘了。白松也不管了,冲到上楼去找到那小孩,但楼梯上的火已经堵了出路,从窗子上跳下来也是不可能了,因为楼上的火也是很大,我是第一个冲进楼下的。
“班长!班长!”我焦急地叫着。
“袁沐,我将孩子抛下来,你在下面给我接住了。”白松在上面喊道。
我看见白松在楼上,烟很大,他不住的咳,那小孩早已不哭了,死死地抱住他。
“袁沐听见了么?”白松也看见了我。
“听见了,班长,你扔吧,我接住。”我找了一个面对白松的位置。
“一,二,三,接。”白松大喊了三声后用力将孩子向我抛来。
如果那是个慢镜头,小孩在空中睁大眼睛,身子有点发抖,卷在一起,生怕自已突然掉下来。白松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孩,生怕掉在地上。
我接住了,孩子压在我上面,孩子没事,伍大良将孩子扶起来。
突然房子上的顶蓬掉了一大块下来,房子开始要倒了。
“班长,快跳啊。”我喊道。
白松看了看下面的着力点,身子一纵,跳了下来。
大家看到白松跳了下来松了一口气。正当我和白松出去的时候,房子的横梁掉下来了,我就看着那条横开始往下坠,那一刻我去傻住了,脑子里一阵空白,动也不动。白松用力狠狠一推,这一推我得救了,这一推,横梁掉下来压在白松的身上,马上他的衣服烧了起来。
我忘不了那一刻,白松压在横梁下面,居然一声也不吭,我知道他一定很疼,因为他的眉毛拧在一起了,嘴巴闭得紧紧的。周围人开始往他身上加冰,火还没有变多小,整整三分钟,他就这样被火烧了整整三分钟硬是一声也没有吭,当他被人们救出来的时候,他身上有百分之六十七的面积成为永久性烧伤,这让我想起了《刀锋战士》中刚开始在迪厅里那个吸血鬼被火烧后的样子。
火扑灭了后,谁也没有高兴起来,因为我们失去了一名战友。大家安静地排着队伍默默地走回营地,小镇上的居民们端出热水出来,但谁也没有喝一口,人们排成两队,战士们就从中间走了过去,那场面很静很静,只听得见“踏,踏”的脚步声。
白松被送进医院里,他最后走的时候,映在我眼里的是白色担架上,他那被烧得像黑碳一样的手掉了下来,医后马上又将手放在白色的医用被里。
我们回到宿舍里,谁也没有睡下,我面对着墙想起了很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