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为爱战死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血肉横溅,杀声震天,马嘶人哀。
赖得出舞弄钢壶,策马如飞,一壶砸向鳌拜马臀。
"砰...嚓..."鳌拜左锤后摆,右锤仍擂罗中宝。
罗中宝不敢拦挡,策马而闪。
赖得出右虎口被震裂,甚是疼痛,急向鳌拜喷一口酒。
鳌拜右锤回收一摆,荡开酒水,左锤擂去。
罗中宝急持枪扎他右勒。
鳌拜右锤竖挡,左锤扫向赖得出。
罗中宝、赖得出二人不敌鳌拜,只好来回策马,与之游斗,死拖不放。
兵对兵,将对将,战况异常惨烈。
无人敢放冷箭,均怕伤到自己人。
芬兰观战多时,眼花缭乱,担惊受怕,全身汗湿,萎倒在城砖上。
金兵人多,刚出城的三千明兵,死伤惨重,纷纷落马而倒。
鳌金和石剑战得兴起,来回交错。
石剑眼看赖得出、罗中宝险象环生,无奈奋力挥盾狠砸,与鳌金硬拼起来。
鳌金右锤一挡,左锤擂向石剑马腹。
石剑右剑横捅,扎向他眼睛。
鳌金低头闪避,收锤上撩。
"当...砰...啊呀..."
鳌金左锤弹开黄金剑,右锤与金盾相撞。
天崩地裂一声响。
两人各自堕马而倒,均是仰天喷血,但又紧执兵器。
"石将军...兄长..."
宁远城头众将士无不惨然呼叫石剑。
鳌拜惊呼一声,弃罗中宝、赖得出二人而走,策马向石剑践踏而来,左锤下摆,击向石剑头颅。
"嘶哑..."
石剑强撑翻滚,钻入鳌拜马腹,金盾护身。
鳌拜宝马四蹄踏金盾而过。
"石将军...贤侄...呜...六哥...呜..."
宁远城头众将士见石剑必被爪黄飞电踏死,齐声哀嚎。
罗中宝、赖得出惨呼一声,双双策马而来。
"快走..."石剑金剑撑地,一跃而起,跃上一匹马。
"大哥..."鳌拜顾不上追敌,下马扶起鳌金。
"好!"殷有招弃鼓捶而高呼。
"石将军,快回城!"众将士惊喜而泣。
石剑五脏六腑如翻滚一般,伏在马鞍上,驰骋回城。
罗中宝、赖得出强忍身子不适,左右相护。
"他会死吗?"庞美玲看到石剑为鳌金所伤,心疼如绞,担心与伤感交织一起。
"哎呀..."她稍一分神,被来伙添一杆扫中,翻身落马。
"格格..."众金将一声高呼,急弃明将而来。
明军众将急急回马而逃,先后掠过吊桥入城。
"没事..."庞美玲摸摸腰间,暗道好在有佩剑挡着,否则要被腰斩了。
"放箭...开炮..."吉布提拿见亲妹受伤,抱她上马,大喝一声。
"嗖嗖嗖..."金兵万箭齐发。
异地等将推炮而出。
"啊啊..."宁远城头众将士纷纷中箭倒下。
"啊..."芬兰不会武功,中箭而倒。
"嫂夫人..."马樱桃舞刀挡箭,蹲地扶起芬兰。
"啊..."殷有招猝不及防,中箭而亡。
"殷大人...呜..."众绿林人士扶起他,却见他咽喉中箭,不由伏尸而哭。
"开炮..."刘馨抓起令旗,紧急下令。
"轰...啊啊..."城下金兵数十被炸上半空。
"开炮..."异地令旗一挥。
"轰...轰...啊啊..."城头刚垒起的新城砖又轰然而塌,数十明兵被炸得粉身碎骨。
"快放箭!"吴三桂见双方均换炮弹,又急下令放箭。
"放箭..."异地令旗一挥。
"嗖嗖嗖...啊啊..."城头明兵纷纷中箭堕城,城下金兵惨呼而亡。
"开炮...啊..."刘馨举起令旗,又下令开炮,被一箭射来,正中后心,透前胸而过。
她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鲜血涌出,染红城砖。
"轰...轰...轰..."明军分从其他城头推来三炮,一齐发射。
"啊..."也欲放炮的金兵,连人带炮被炸飞。
金兵急退数里。
"夫人...妹子...岳夫人..."岳森、马樱桃、廖培齐声凄叫,急急抢身去扶刘馨。
"夫人..."岳森站立不稳,爬到了刘馨跟前,泣声泪流。
"侄媳妇,你让老夫咋向金掌门交待?"范式因爱徒钟旭惨死,已是老泪纵横,此时又见刘馨中箭,无活命可能,更是凄楚。
"岳夫人,老夫没照顾好你...呜呼..."廖培望着刘馨身上的箭,蹲地大哭。
"夫人..."岳森搂住刘馨,却不敢拨她身上的箭。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脑海一片空白,失声痛哭。
马樱桃将刀一扔,急在刘馨身上点穴止血,又在她箭伤左右洒上金创药。
"嫂子..."罗中宝柱枪走上城头,眼看着刘馨中箭倒下,惨然大叫,"嫂子..."石剑哭出声来,却因身子已伤,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石将军..."
众将急抬他走下城头。
大雪纷飞,依然没有停。
雪花形态万千,晶莹透亮,在城下积蓄雪层,将两军交战的肉泥藏好,把血色大地染白。
大地又回到幽雅恬静。
天地之间浑然一色。
"相公..."刘馨用尽全力,举手抚在岳森的脸上,气若游丝,道:"将...叶儿...许给...罗马..."
她在生命的尽头,还想着爱女与小罗马的未来,不想把心中的遗憾留在穹空。
她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仿佛回到西湖,回到了临安,回到了雁荡山,与岳森一起,一人牵着小罗马,一人牵着爱女岳红叶。
当她脑海里定格自己与岳森相依相偎,在雁荡山上看爱女与小罗马嘻戏时,玉臂慢慢从岳森脸上滑落。
"夫人..."岳森一声悲喊,让城头所有人的心头都是冰冷的,所有人的心都在下沉。
她的身子慢慢伸直变硬,血也不再流。
岳森双手一瘫,晕厥在地。
"咋会这样?"何丛听不见喊杀声,便又领着诸玉凤走上城头。众将哪顾得上理他?
无人应答。
马樱桃挟起芬兰、刘馨,武樱抱起戚娟,谭经天抱着谭楚清,走下城墙。
街头两边百姓,无不落泪。
"可怜马兄,连身骨也碎于雪地..."宋子青已在总兵府中军堂偏厅,摆好马德辉的灵位,下跪哭泣。
他闻声回头,又看到谭楚清、刘馨的遗体。
"谭姑娘...弟妹..."宋子青独臂撑地起身,转身大喊一声,挥泪如雨。
"将楚清小妹,放入袁将军的灵枢里吧!"武樱仍抱着戚娟,走到谭经天跟前。
"贤侄女是为袁将军而死,让她俩合葬吧。"武坚过来相劝。
谭经天含泪点头,凄然将亲妹平放于地。
"将芬兰放在田兄灵牌的灵枢里,与田路风三字合葬。"吴襄进来,吩咐马樱桃。
"楚清小妹...呜..."闻声而来的赵敏娜,哭着为谭楚清整理遗容,泪流满面。
"什么?呜..."戚娟醒来,又闻刘馨、谭楚清、芬兰战死,失声而泣,跪倒在地。
"快来人哪,石将军吐血了..."此时有亲兵高声喊叫。
"大哥..."戚娟急拿毛巾,为石剑拭血。
"让开!"来伙添大喝一声,扶起石剑,运功为他疗伤。
总兵府哭声震天,泪洒灵堂。
"夫人...你怎舍得抛下相公与叶儿啊?"岳森醒来,又是失声痛哭,附身长长地吻住了刘馨苍白的脸。
吴襄跪地,眼望灵堂又多了一排灵位牌,心头极是沉重。
"夫人,你为何不与相公一起回雁荡山呀?"岳森扑在刘馨的遗体上嚎啕大哭。
"吴将军,后事如何处理?"成正福左臂绑着吊带而来。
"捧些雪来,让逝去的众巾帼英雄,好好赏雪..."吴襄自觉代理军机,道了一声,泪如雨下,走向岳森。
罗中宝走入总兵府,耳听一片哭声,心疼如绞,浑身酸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从椅子上滑倒下来。
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罗将军..."总兵府登时忙作一团。
琼枝玉叶,粉装玉砌。
宁远城里城外,在皑皑白雪中,皓然一色。
瑞雪并不兆丰年。
城内悲痛郁积,城外杀气腾腾。
"石剑、吴襄、吕初生、宋子青、朱祥、陆明、陆亮、廖培、列权、徐缓、戚娟、武樱、武坚、成正福、马樱桃、武威廷、谭经天、田英洛、陈列、尉迟松、程勇度、陈圆圆、何丛、诸玉凤、赵敏娜...拜祭诸位英灵!"
罗中宝幽幽醒来之时,发觉身边没有一人,偏厅却是哭声一片,喊报仇声、誓言声混杂一起。
他艰难撑床起身,摇摇晃晃地来到灵堂。
所有人都白衣披麻,跪在一排灵位前,上香祭奠,牌位上书着"田路风、袁长河、罗炜、王航天、钟旭、马德辉、刘馨、芬兰、谭楚清"等的名字。
"夫人..."岳森仍扑在灵枢上,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呼唤着爱妻。
灵枢里的刘馨。
她周身是雪,一身戎装,安详美丽,英姿飒爽。
岳森探手捧起她的脸,又亲又舔。
他的脑海里掠过与爱妻的点点滴滴,滚烫的泪水哗哗而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