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悠扬惊异地看着如同巨型城堡一般的浮空战台。
这庞然大物压在了半座白城的上空,投下了一大片闷热的阴影。
剑者如流星般飞窜,一个个全上了城内建筑的屋顶。
悠扬站在屋顶上仰望,这才看清——
同站台一起出现的还有五座城池的城主。
她的记忆此刻像受了刺激,突然迅速地刷新——白城白镜,青城青樱,黄城黄堐,墨城墨漓,红城血剑。
而血剑的原名,已无人得知。
只见,五城城主沿着巨堡外围,各据一位,同样悬空浮立——白!黑!青!红!黄!混若无声的默契,他们按照五行相生之位,突然之间同时向着巨堡射出了婴臂粗细的元力光柱。
五色光柱击中城堡外壁,却听“咔”得一声,巨堡如同蛋壳一般裂了开来。
蛋壳隐匿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中央十座环状排列的五色站台,站台高低错落,如同散发着毒香的艳丽蘑菇。
剑者们仿佛受了这毒香的诱惑,突然发出巨大的啸鸣。
而下一刻,啸鸣四射,悠扬汗然发现脚下所站已变了区域,竟是在那巨堡之中了。
一同转移的,包括屋顶上和街道内所有的剑者,不过眨眼之间,巨堡下的白城竟浑然成为了一座空城。
白城城主发出哈哈的大笑,引领另外四城城主进入了站台中央的控制塔座。那里既是整个视野最清晰之地,亦是监控整个浮空站台的中枢。
悠扬的视线挪了回来,眼前所见,可不单单是装下五城人员这么简单,瞧这站台之外的空间,明显还绰绰有余呢。那边界……
悠扬惊异地向着就近的边缘跃去,然而,看起来十分近的距离,她连奔了数千息,竟未到达。
悠扬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依然显得十分近的边界。
这是……,空间压缩?
明显又是一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艺呢!
呆的越久,悠扬发现,看到的漏洞便越来越多,身份石、斗台、任务球、阵法、还有眼前的空间压缩……,这些东西被这个世界的原住民频繁使用,却无人懂得制作和原理,也无人质疑呢!
悠扬转身奔回了站台附近,总赛在五位城主的示意下正式开始。
而第一项,剑者的参赛资格验证。
2.
五百名剑者,一一拿出身份石,贴上站台周遭弹射而出的光幕。
光幕会自动接收身份石内的信息,根据其挑战意向排出挑战序位。
但突然之间,剑者群中发出了一阵喷笑,这声音正来自于悠扬的左侧,一名青发青眸的剑者一边憋笑一边指着悠扬手中的身份石。很快,这笑如同病毒传染似的,悠扬的左右两侧均发出了放肆的爆笑声。
“我说,这是谁的剑鞘,走错地方了吧?”
“谁的,快领回去,自己没胆上来?”
“错啦,你仔细感知她拿的身份石气息,那应该是她自己的吧。”
“开什么玩笑,一个剑鞘敢上来挑战剑者?这是要闹自杀?”
……
但这些人叫嚷了半天,却发现,周围的剑者中毫无异动,那个标记眼前剑鞘的家伙竟无动于衷。
而更怪异的是,悠扬竟无视这些人的嬉笑嘲讽,她稳稳地向前,平举起了手中的身份石,显然下一步便是要贴上光幕了。
“回去!”一只手突然拦了过来,语气带着不容置喙和几分明显的嫌弃,是一个白发银眸的剑者。
“咦?这是白城的秩序者吧,他衣服上有双叉剑标记。”
秩序者?有意思!
悠扬终于侧身瞥了这剑者一眼。眼前的情形,对于悠扬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去年红城内部分赛的报名,同样有剑者质疑,但因大多剑者要么见识过悠扬在迷雾森林中的厮杀,要么得到过悠扬的救助,所以,声讨声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
而现在么……
悠扬向后退了一步,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强烈的恶趣味,她转过脸,朝着眼前的这位秩序者突然夸张地笑了下,“秩序者大人,做你这个位置,不知需要什么资格呢?”
悠扬的语速平缓,但她话音未落,脚下已几个错步,闪到了这位白色剑者的左前侧。秩序官的反射神经并不慢,他只是有些恼怒眼前这剑鞘的不识好歹:挑战月开战在即,谁有心思跟你玩闹?
他重重的冷哼一声,抖手便又横截过去,并且,打算哪怕重伤了这剑鞘,也要赶快把她给赶下去。
然而,先是他的左手手臂发出“咔”的一声锐响,而后,他的右侧膝盖微微内弯,肩膀一沉,“啪”的一下,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豁然抬头,悠扬手中的身份石已牢牢地吸在了光幕之上。
而且,在极高的位置。
秩序者看着那身份石,全身僵硬:一个剑鞘*强度竟然比他还大?怎么可能?他抚了抚那只仍然麻痛的手臂,突然沉默……
但他周遭的剑者却比他的震惊还要大,因为他们看得更清楚,悠扬是撞开了他的手臂,直接踩在他的内膝处悬身而上的,甚至最后,人家还在他肩头踩了一脚。
那个一气呵成,那个姿态潇洒……
众剑者心中滋味不一。
不过,有人醒过神来,立即意识到另一件事——
那身份石,并未掉下来!
并未掉下来?
剑者们不可置信地仰望着那块身份石,直到光幕之上一串金色的信息串罗列排出——
悠扬:红城剑鞘
实力等级:飞剑士初级
目前排名:红城分赛第17名
战绩:重伤348位,轻伤无,死亡无
……
鸦雀无声。
连那位秩序者也忍不住锤了下自己的下巴,这是幻觉吧。剑者的挑战赛怎么能有剑鞘参加?
他们不约而同地瞅向战台中央处的塔尖,但五位城主并未出声阻止。
光幕保持了五息,下一位参赛剑者的信息同样公布而出。
但大家的心思已不在其中。
他们只看着悠扬轻飘飘地纵身取下了那块儿身份石,经过秩序者身边时,语气颇为轻柔的说了句:“秩序者大人,我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战胜了你呢?”
她上下抛着那块身份石,仿佛玩笑一般,可那秩序者不知为何竟后退了一步。
而她说完,便径自慢悠悠地走到了红城剑者的阵营,盘膝坐了下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做秩序者吗?……”
直到此时,他们心中的开关才像是突然扭了一下,静寂无声的人群中发出了巨大的喧哗。
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她是谁?一个剑鞘,怎么能参加剑者的比试?
这是儿戏吗?
但,也有一些剑者,指着悠扬的战绩:凡对手皆重伤,这岂是寻常意义上的剑鞘?
不管如何,有些厌恶者更恶之,有些冷眼者则警醒。
3.
而在战台的控制中心,独属于五位城主的座席上,他们正饶富兴味地看着台下的这一切。
他们中并未有人出声阻止,是因为他们觉得有意思,很有意思。
而并非纯然相信一个剑鞘真有什么可撼动剑者的攻击力。
当然,也许有个别例外?谁知道呢?
“血剑,是你们红城的?怎么不藏着?哈哈!”白城的城主白镜仿若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血剑只盯了眼悠扬的位置,眼底光线明灭,“有本事,就拿去。”
“可别算上我,我可是有契约鞘侣了。”墨城城主墨漓如是说,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是那么温温柔柔的,眉间含着砍不掉的忧郁。
而黄城城主黄堐和青城城主青樱对视了一眼,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再看看……”
青樱竟也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