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权有势,或者认识有权有势的人,就算坐牢都坐得和别人不一样。
这一夜无事,凌沧和疤哥聊了几句,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洪铭帮的事。不过疤哥不知道凌沧和洪雪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凌沧觉得跟班这个身份有些太丢人,也就没说。
这样一来,凌沧没办法问疤强关于洪雪的事,以免暴露自己对洪雪一无所知。其实对洪雪这个人,凌沧有些好奇。
晚上睡觉的时候,犯人们自动给凌沧和疤哥让出很大一块地方,还把自己的衣服垫在下面。尽管号子里的味道依然难闻,不过睡得也还算舒服。
一般来说,号子都是大通铺,每个人能分到的地方很窄,只能侧着身睡。如果起夜,等到回来就没地方了,如果敢叫醒别人给自己让地方,换来的只有一顿胖揍。
第二天一早,所长过来告诉凌沧:“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可以走了,回学校去上学吧。”
领回昨晚被收上去的手机,刚刚开机,林雪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没事了吧?”
“我倒是没事……”凌沧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那边呢?”
“你没事就好,简直急死我了,昨晚一夜没睡……”林雪凝告诉凌沧,公安医院经过鉴定认为,郑倍日除了胸口受过猛击之外,再没有其他伤处。这下打击可以算轻伤害,按照相关法律法规,虽然不够批捕,但可以拘留,还需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
警方进行了调查了解,结果社团的人一致认定,伤害是两人切磋武术时生的意外。日韩学生则一口咬定,是凌沧毫无理由殴打了郑倍日。
日韩学生早有预谋,而且已经串通好,把谎话说得像真的一样。警方分开调查,他们还是众口一词。学校方面派人诱导他们讲出真相,他们还是不改口。
最后,由于社团方面的人占有绝大多数,所以警方强行采信“意外”的说法。这也就意味着,凌沧不需要承担责任。
日韩学生当然不服,警方则告知他们,如果对处理结果不满,可以去法院起诉。
于是,他们一方面紧锣密鼓的准备打官司,另一方面动各方亲友去一中施压,要求校方严肃处理凌沧。日本学生其实也参与了闹事,不过此时悄悄地撤出去,韩国人却把事情越闹越大,还请来了本国驻明海领事。
就在庞大的亲友团抵达一中的同时,学校刚好上课。黄显丽迟到了,进教室后冲老师鞠了一躬,坐到自己位子上就回头张望,现沈凡蕾的座位空着。
其实沈凡蕾来了,只是心情依旧糟糕,正趴在书桌上呆,根本没听老师讲课。因为被其他同学挡着,黄显丽没有看到她,无奈之下只能给梁翔宇去一条短信。
梁翔宇同样没听课,正在摆弄手机,刚好黄显丽的短信进来了,看了一眼之后吓了一大跳。他今天来的也有点晚,没听到同学们的议论,此时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是他急忙给沈凡蕾去短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凌沧出事了!”
沈凡蕾听到手机响,懒洋洋的拿出来看了一眼,回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师正讲得兴浓,听到下面手机不断地响,有些不高兴:“重复一遍,上课时把手机关掉或调成震动,不要影响课堂纪律。这既是尊重老师和同学,也是尊重你们自己……”
梁翔宇正犯愁怎么才能用几十个字符说清楚,听到老师的这句话后,索性起身直接来到沈凡蕾身旁,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老师登时火了:“梁翔宇,你太过分了,上课时间就在地上乱窜!”
“你说什么?”沈凡蕾一听之下有些急了,豁然站起身,声音很大。
老师被吓了一跳,以为沈凡蕾在质问自己,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梁翔宇,不是说你……”
“跟我来!”沈凡蕾根本不管老师说什么,大模大样地往外面走去。梁翔宇跟在后面,随后是吴志涵和王曼妮。
黄显丽看了看沈凡蕾,又看了看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鞠了一躬,也跟着出去了。
王曼妮等人已经知道了整件事,一直等着沈凡蕾拿主意。可沈凡蕾直到上课铃打响才来,进门之后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们谁也不敢打扰。也就是梁翔宇胆子够大、百无禁忌,结果让沈凡蕾马上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这……这太不像话了!”老是被气得浑身抖:“课不上了,我要去告诉你们班主任!”
沈凡蕾来到外面,思索了一会,告诉大家:“我先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与此同时,在学校会议室里,空气空前紧张。
韩国领事朴得好坐在最前面,后面是其他同行而来的韩方人员,正对以李文涛为的一中领导和教师怒目而视。
朴得好用勉强能让人听懂的中文,气哼哼地说道:“我现在,既是以代表着韩国的官员身份,也是以一中韩国学生的家长身份,在与您说话。”
“整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郑倍日想要与凌沧切磋武术,技不如人因而落败。对郑倍日受的伤,我们深表同情,不过体育运动总是难免有些磕磕碰碰。”李文涛喝了一口水,接着又道:“再者说,这也不过是学生们打打闹闹,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地来问罪,未免小题大作了吧?”
“校长,你说的不是真相……”朴得好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缓缓念道:“双方约定比武,然而在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情况下,凌沧突然动攻击,打倒了郑倍日。导致郑倍日胸部多处骨折……”
“我刚才说的,是公安部门的结论,你有问题可以去向公安部门反映。”顿了顿,李文涛又道:“至于郑倍日的伤势,也没有多处骨折那么严重,根据公安医院的鉴定……”
“不要说了!”朴得好豁然站起:“我听出来了,校长你和你们国家其他部门一样,都在袒护自己国家的人!郑倍日现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还要被人这样不公正的对待,实在太过分了!”
“朴领事,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难道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吗?”
“我现在没兴趣纠缠这些小问题!”朴得好还真不知道什么是礼貌,也根本不在乎:“既然校长是这个态度,我会向我国有关部门反映,要求中断中韩文化交流,以后韩剧不会输出到中国、韩国明星不会到中国来表演……还有,我们韩国的商品也不会再出口到中国!”
“完了,完了,这下闹出国际纠纷了……”张智愁眉苦脸,在旁边一个劲地说:“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凌沧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报道那天,也就是我不在,否则我根本不会让他踏入一中的校门!“
一帮韩国人,各种傻x,尽管是在无理取闹,却还真让人没办法。
这就好比遇到一个泼妇和你打架,扯你的头掏你的裆,你总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回敬过去。
李文涛正在头痛,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马上走到一边接了起来:“你好,沈先生。”
对方的声音温和敦厚,听起来很有深度:“你好,李校长,最近可好?”
“还不错,承蒙挂念。”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也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问候一下。这一次的电话,还是有事……”
“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一年三班有一个学生凌沧,不小心得罪了一帮韩国人。”
“没错,对方的家长正在和我们谈判,还把领事都给请来了!”
“呵呵,韩国吗,我去过几次,感觉那里的人总是喜欢小题大做,而且特别能闹腾……”沈先生笑了几声,缓缓说道:“本来我无意干涉贵校工作,也不愿意参合孩子们的事,不过我女儿和凌沧是同桌,刚才打电话过来非要让我管。”
“我明白了。”李文涛也笑了:“我会处理好的,沈先生放心好了。”
“那好,改日我请客,咱们小聚一下,再见。”
“再见。”放下手机,李文涛回到座位上,神色变得严厉起来:“朴先生,我知道你们那边有不利于凌沧的证词,但我们这边也有不利于郑倍日的证词,而且人数远你们几十倍。在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该相信谁?”
“当然是郑倍日,韩国学生都很诚实,而且听话守纪律。”
“你的意思就是说,Z国的学生不听话、不守纪律,对吧?”李文涛微微一笑,随后脸色变得更加严厉:“既然如此,你们把子女送到一中来干什么?难道不怕他们受到不好的影响?”
张智听到这话,怀疑李文涛疯了,急忙扯了扯李文涛的衣角:“校长,校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给我闭嘴!”李文涛白了一眼张智,接着又道:“为了避免你们的孩子受到不好影响,我建议你们还是把他们带回家吧,我们一中教不起这样的学生!”
这一番出口,朴得好哑口无言,傻傻的看着李文涛,半晌才说了一个字:“你……”
“我就是这个态度,朴领事如果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李文涛说着站起身,看样子是想要离开,不过随即又坐了下来:“哦,对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郑倍日的事已经在学生中引起公愤。如果你们的孩子不转学,相信以后在一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可能去其他学校日子也不好过。”
朴得好正琢磨应该怎么反驳,两个电话先后打了进来。第一个电话是他的助手,告知法院方面不受理起诉。此外,明海市最好的律师给韩国领事馆来律师函,指责他们不尊重所在国法律和外交惯例,利用外交权力干涉他国内部司法。
第二个电话来自京城的韩国大使,劈头盖脸就把朴得好一顿训:“你胡乱搞些什么,不过就是几个小孩子打架,过去了也就算了。你作为领事,放着正经工作不做,跑去参与这种小事,不怕让人笑话吗?!本来这几年Z国人就不太待见我们,我天天犯愁怎么能够促进双方友好,你可倒好,一下子把我的努力全都变成白费!”
“不是这样的……”朴得好咽了口唾沫,很费力的解释道:“大使阁下,事情是这样的,那帮学生太猖狂了……尤其是那个凌沧,把郑倍日打得很惨啊!”
“谁是凌沧?郑倍日是什么?”重重哼了一声,大使很不耐烦的说:“你不用解释了,有空最好上网看看,现在到处都有人在骂我们!而且人家是从各个方面骂,新仇旧账一起算,连孙中山是韩国人那档子事都给搬出来了!上帝啊,那根本就是谣言,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澄清了这么一个谣言!你可倒好,一件事情把谣言变成真的了,现在Z国人都相信我们干过这样的事……”
大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朴得好有的听懂了,有的没听清。眼看大使说起来一不可收拾,朴得好急忙问了一句:“大使先生,您就说吧,我应该怎么办!”
“我没有心情和你在这里废话,也没有兴趣搞清楚经过……”大使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废话不少了,于是只重点强调了一句:“我要求你迅把事情解决好,把影响降到最低,否则……”冷笑一声,大使威胁道:“你就马上回国述职吧!”
“是,明白,请您放心。”放下电话,朴得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校长先生,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完全是郑倍日与凌沧切磋武艺时,郑倍日技不如人才受了伤。郑倍日有医疗保险,完全可以通过保险得到医疗费用和补偿。对于那位叫凌沧的同学,我只能由衷地表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