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大致可以分为两大块————“善”与“恶”!
但我是一只兔子,不是人类。
我想我能够理解人类的感情,并且真正的明白理想国究竟是什么。
那是她的梦想。
一定可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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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消失以后,我就常常感觉到孤独,谢谢你总是陪我。”
绦虫将头深深的扎在灰色兔子头套之中,言语有点轻飘飘的。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我和绦虫坐在红褐色的沙发上,共同思考着消失的女孩子。
我开始疯狂的读书,接纳岛外的智慧。
那里有整个宇宙。
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
乔治*奥威尔的《1984》
狄更斯的《双城记》
班克斯的《黄蜂工厂》
这些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作家,无不深谙人心,并且努力的将自己的抱负诉诸其中。他们拥有震撼心灵的力量,他们的整个内心早就已经超越了生死,超越了善恶。
一旦成为小说家,就必须不断的挖掘,他们毕生都在挖掘着自己,然后把那些变成文字,就是所有人的内心。
但是我独独喜欢史铁生这个作家。
没有哪位作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无论其地位到底多么崇高,俨然北极星般耀眼而受人仰望,他们都无法写出我的内心。
我是一只兔子。
时刻谨记,我是一只兔子,我在靠近人类。
“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
这是史铁生的《我与地坛》中的一句。
史铁生的一生是灾难性的一生,无论在他什么作品中眺望,总能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上对着即将落下的残阳微笑的史老形象,他一直都在微笑,自从他决定用纸笔撞出一条路之后。
我明白我会抑制不住自己流出眼泪,在婆娑的泪光中思考人类。
究竟什么东西无法变成语言?
那对我而言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这就是他们吗?
这就是他们的心?
人心是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他们碰上开心的事情会淡淡的微笑,恐惧的时候瞳孔会放大,身体会颤抖,悲伤的时候会自然留下眼泪。
自然的情感是无法伪装的。
我常常感到困惑的事情并不是为什么作为一只兔子的我居然会思考那么多,那不是应该写在我的兔生之书上的目录。
我唯一困惑的是人类的内心。
为什么我会和一个十岁少女的心连接的如此紧密?
苋蓝离开之后,我就和绦虫生活了,寻找智慧也只有这个办法,多年来,好像只有我才能够进来这个无色谷,绦虫显得非常高兴。
但是他永远永永远远都将自己的身体埋在那个兔子长袍之中。
“所有的书你随便看。我早就已经翻烂了。”
他现在的爱好是不厌其烦的听着黑胶唱片。
最常听的是《Nian Wood》 。
生活相当平淡但也自由,绦虫话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具有很深很深的智慧,就像夜色下的森林一样深邃。
人心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善”与“恶” 。
这是我关于人类的第一个结论。
酋长尤其喜欢吃兔子肉,作为兔子我见过太多杀生之举,哦,概括的说起来,只能说那些是“恶”那种情绪下的产物。兴建宫殿,颁布奇怪法律,暴政无道,在他的世界下,在湖中央被士兵抓住被迫分开的年轻男女;四处觅食眼神饥渴的流浪小孩;被完全颠覆的世界知识;。他们的心被完全的封锁在这个小岛。
失望,压抑,痛苦,迷茫,失落,报复,愤怒,自私,狡诈,悲观。
这些都是世界深处涌动着的切实存在的流淌不息的“恶”。
与之相对的是“善”。这是美好的部分,几乎所有的作家都在颂扬并且靠近这种情绪。写作是相当谨慎的事情,既能了解此岸,又会洞悉彼岸,这样才能够游刃有余的其中穿梭。
让自己受伤害的写作是最愚蠢的事情。
史铁生一定是在写作中寻找到了“善”的入口了吧。
他是这样和我说的。
“人不能没有爱,尤其不能没有所爱。不能被爱固然可怕,但如果你爱的本能无以寄托就更可怕。假如不能被爱是一条黑暗的小路,燃着爱的心还可以照耀着你前行,但倘若全无所爱,便如那绵绵的秋雨,把你的生活打的僵冷。”
他所说的就是“爱”。
爱是“善”这一分类下最宏大的主题。
与绦虫聊天最多的内容就是关于“爱”的。前面说过,他的话不多,他喜欢一个人深入的思考,但是谈到“爱”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可以说出很多。
“爱一个人是会收获幸福感的工作。”
“比如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事物,你会开心?你会满足吧?你会觉得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东西。不然,你到底因为什么活着的呢?死亡是一件无需着急着等待的事情,迟早会来的迟早有一天的,如果不想结束生命,那就好好活着吧。怎么说呢,使自己痛苦实在是愚蠢至极。”
“放不下一个人也是愚蠢的,我并不是那么强烈的等待着她,我只是将她淡化成某个美好的印象,有必要的话,我会将她在脑海中杀死,我只是紧紧的抓住这种幸福感活下去的。因为一旦死亡我就一无所有了。”
他确确实实是一只相当智慧的绦虫。
“我们的命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再次仰面看着头顶的耀眼白光,海豚在静静游动。
“兔子,你真的想了解人类吗?”
我点了点头。
“要不你可以试着写一本书。像你喜欢的史铁生一样。”
“写书?关于人类的?”
“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做兔子的人生之书”
我闭上双眼,静静的思考着这几个字,她的女孩死了,我的女孩也死了,但那种感触还在。
晚安,这个善恶共存的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