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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在原地战栗,我摸着自己的心,那儿剧烈的跳动着,就像太阳上无休止的爆炸,它一边爆炸还一边发出声音,震颤着我。这种一点点深入,慢慢衍生成洪涝般的灾难袭遍我的全身,我调整呼吸,但呼吸就像跛脚的乞丐般,趔趗着无法前进,然后我只好蹲下身体,将头埋进膝盖里,任凭眼泪滑下,不被风所灼伤。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在她的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这就是那会儿不断的盘旋在那个十岁的男孩心中的疑问,我不停的思考,十岁,十岁便体会到了被心爱的人所拒绝的感情,我的心慢慢的变得复杂起来,原来单纯的世界,开始被各种匪夷所思的物体所充斥。
我一直就在那里蹲了一个下午,我从没有感觉过时间竟然流逝的如此之快,一直到天慢慢的黑下来。我才终于有勇气站了起来,小巷里,路灯尚未燃起光芒,而远方的天际线已经被沉沉的暮霭所覆盖,我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然而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在淡若风吟般的光线里眺望,眺望着什么我不知道,也许只是一种希冀吧,希冀着沈蓝忽然之间就从那巷口冲了进来,她深情款款的看着我,眸子之中一汪清泉静静的流淌,然后我们抱在一起,接吻,谁也不管,谁也不用顾,我们十岁,深爱彼此。
然而,我不得不深刻的接受一个事实,她或许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我慢慢的走回家,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吃什么都会觉得索然无味,对那时的我而言,渴望她的一个吻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和他接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那天晚上我不断的思索这个问题,一边思索着还一边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爱对我而言究竟是什么?对于人生究竟是什么?如果她不爱我,那么我应该怎么收拾自己的内心,如何面对不可测的未来,如何面对她。”
我问自己。
我怆然凝望天空,虽然群星璀璨,但是它永远是沉默的,为何可以活的如此之酷呢?它无法给我答案,但是从窗口不断轻轻拂来的微风却不断地撩拨着我的思绪,她是那样安静的将我疑惑的节点慢慢的拆开,我躺在床上,只是无尽的享用着这凉爽轻灵的风。四周是死一般的深夜,我屏住呼吸,将这个女孩放在黑暗中的空气中的一点,我要在她的身上看到答案。
答案是什么?
“爱是什么?”
黑暗中隐隐约约浮现她灵动的声线,她开口问我。
“你认为爱就像那巷子里面的男女一样接吻,然后做那些事情吗?这就是你认为的爱吗?”
她再次问我,我好像看到她凝眸看着我的眼睛,紧紧的,不露出任何退缩的面色。
“你想知道我是否爱你,但那重要吗?当我感觉爱你的时候,也可以抗拒你的接吻的要求,我也可以因为你的接吻的要求而不再爱你,或者说,我压根就没有搭理过你,你在我心中不过是风中的柳絮般,连着陆的地点都没有。你认为呢,究竟是那种情况?”
风将白色的窗帘吹的四处摇晃,我定定的看着她的方向,尽管视线之际是缥缈的黑暗。
我们之间是被石头重重的压着的沉默,风簌簌作响,摇摆的窗帘像是要被吹散一样。
“没关系,我并不觉得你是不爱我的,我暂且也不想追究这个问题。我们还小,爱情这种东西我们实在是无力承受,接吻也好,其他的事情也好,尽管神秘让人憧憬向往,但终究不是我们这个年龄接受的东西,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等你,等到我们可以承受这一切的时候,我会用我的全部来爱你,到那时,希望你可以接受这个失却的吻”
她倏忽之间消失不见,说完这一切,我才意识到,我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成人和孩子之间是有那样的一种开关的,画面,气味,声音,都像是一把钥匙,那就像是早就写好在了《圣经·旧约》中的篇章一般,我感觉这样早熟的自己,一定是在那巷口拿到了钥匙,通往另一个大门的钥匙。
沈蓝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忽然之间搬家了,他们一家收拾好行李搬到货车的时候,我就站在那棵梧桐树下,用像是枯井一般的瞳孔,毅然决然的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悲哀的神色,我看着他们,嘴中喃喃有词,或者是念在心中。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长大之后,等我。”
记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无论怎么努力,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之后的大脑中是一片空白。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睁开双眼,整个身子于是不由自主的往下坠,这里面没有光,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风在峡谷之中被撕裂的低吼,轰隆隆作响。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果然,那个时候我还是为了看到沈蓝而睁开了眼睛。
我还在往下坠着。
“气球?我该怎么办?我要死了吗?”
我大声吼着。
终于,我看到一个蓝色的气球飞快的飘了过来,她双手环绕紧紧的抓住我的腰,下坠的速度终于稍稍有所减缓。
“不是不让你睁开眼睛的吗?你这家伙,你是想看到什么?”
她也朝我吼道,声音像是被风吹成几个小块。
“对不起”
“还有出去的方法”
她说。
“下去之后,就是无心谷底了,那里有一个兔子洞,兔子洞有一只独眼老鼠,他有一个飞行器,只要你让他把飞行器借给你,你就可以上来了。”
“什么?什么兔子洞,兔子洞里为什么会有老鼠?老鼠为什么会有飞行器?”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想活命的话,就照着我的去做,明白吗?在这个岛上要听我的,啊啊,小心啦,小心啦,要着陆啦”
我们扑通一声掉在了一个水池里,谷底原来是一大片草谷,星星点点的枯树点缀其间,其余可见的便是杂草丛生的平原,这样的地方会有兔子洞?飞行器又是怎样的存在?
总之,我好歹是活下来的,通过过去记忆的苏醒,稍稍也能把握一点自身的形状,感谢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