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暮老爷及夫人从飞雪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中。阁中再次落入平静之中,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着繁星,与庭院内奢华的布置交相呼应着,不时还有夏虫在轻声叫着。不过初夏,但外面已然有些燥热了。阁内的下人只有三三两两了,皆是今夜轮值的人。
“天色不早,小姐早些安置吧。”只见清琳服饰着飞雪走到了妆台前。吉祥和清琳服饰飞雪卸了钗环,宽了衣裳。梳洗了一番。
“小姐,听闻今日二小姐(暮老爷的妹妹,已出嫁)和三爷(暮老爷的三弟,分府别住)晚饭后便来到了咱府上,是要在慕府住上一晚,明日参加宴席呢。”吉祥说到。而此时清琳顿了一顿。
飞雪听闻说到:“怎得未听闻父母亲提起,如此这般,飞雪未去请安,乃是失礼之过。”
“倒也不必,许久未见,二姐儿和三爷怕是有许多话与老爷夫人说,小姐过去也是不便。明日见礼,或许更加稳妥。小姐不必忧心。”清琳答道。
“时辰不早,小姐歇息,奴婢们告退了。”清琳和吉祥熄了房中的蜡烛,只留片微光亮,行了个礼从屋中退了出去。
“吱”门被轻轻关上了。两人走到了庭院中。
“吉祥,你且快些回去歇息吧,明日便是小姐生辰庆典了,是万万不可怠慢的。”清琳说到。“今晚可是清琳姐姐守夜?”吉祥问道。
“哦,今日本是兰儿守夜,但明日便是庆典之日,我便与她轮换,如若小姐夜中有吩咐,也方便些,明日宴席是暮府大事,是万万马虎不得的。首饰皆是由你看管保存,你定要按照惯例明日清晨把小姐的首饰再行确认为好。”清琳说到。
“是,吉祥明白。”
“再者,你与阁中诸人去再行确认一番,尤其叮嘱桂儿和那几个新差遣指派过来的丫鬟,明日是大席面,规矩礼节可都得记清楚了,各自要当的差事断然不可马虎,咱们阁中的人断然不可出错。”清琳好似若有所思。
“诺,吉祥即刻便去。那此处便劳烦姐姐盯着。”“你且去吧。”清琳答道。
清琳环顾四周,望见庭院中仍有几个丫鬟小厮在,顿了一下,便快步走去说到:“此处快些打点,不要吵了小姐安睡,今夜前几个时辰便由我在此处,你们且回去安寝,明日席面要打起精神。”清琳说到。
“清琳姐姐一人在此处?”丫鬟有些疑惑清琳的做法。
“此处有我照应,三更之后你们便来换我,如若小姐吩咐也定是在前半夜,有我在也得力些,况且明日席面,你们今天也要好生歇息。”清琳答得快,尽无半点迟疑反应。
丫鬟们并无多虑。深处高门大院,凡事不可细究,听命行事,或许才会明哲保身,几个丫鬟心中明白。“那便劳烦清琳姐姐了。”
只见几个丫鬟小厮身手快了起来,尽有些草草了事之意。由此可见,几个丫鬟是聪慧的。
清琳见势,略松了口气,但却显得更加警惕。虽已是深夜中,清琳却无半点疲倦困乏之意,略显奇怪。
看似寂静的深夜中,是否埋藏着些什么,气氛越加诡异。
吉祥在几个丫鬟共居住的房间中最后嘱咐着明日章程,并没有在一等丫鬟单独居住的自己房间内。阁中的庭院内几个丫鬟小厮已然在收拾手中的差事,准备回去各自厢房。清琳看似与平日无异,但却是有心事的。
清琳见庭院中皆安排妥当,已然无人,便悄悄从庭院边走廊走了出去,去往丫鬟们的居住之所。虽是晴天,月光照射下来,加之隐隐烛光,但却还是漆黑。清琳快步从廊下穿过,若不仔细,是不会察觉有人在廊下走动的。加之清琳脚步轻快,若非习武之人,是做不到如此的。
清琳在住所徘徊后,见下人们已经安睡,便来到府内后院一处僻静的院内。
此处曾是慕府三叔习武之处。暮老爷的父亲甚是喜爱他的三儿子,三叔自幼爱武,他的父亲特在此僻出一处安静之所,由他习武读书。三叔不负众望,终是投军立下赫赫战功,可谓是当朝红人。慕府一届商人,在长安多年屹立不倒,怕是有这三叔的缘故。自因军功卓著,皇帝特赐下新宅,便从此分府别住,此处也便渐渐荒僻。
清琳来到此处,四周观望。这里白日里便很少有人来此,但今日却多了些许侍卫走动,怕是因明日宴席的缘故。清琳见一对侍卫穿过,便躲在了假山后面丛树之中。但却深觉背后有人,清琳机警的很,猛一回头,只看见丛中有只白猫。清琳无暇理会,见侍卫渐远,便立刻进入了院中。
其中又会有何蹊跷之处呢?
眼看已经三更天,清琳回到飞雪的阁中,一如往常,飞雪正在熟睡,并无半分差别。此时的清琳多了许多疲倦伤神,不时仰望天空,惆怅许久。
与清琳轮换的丫鬟与清琳相换。
“清琳姐姐快去歇息吧。”丫鬟提着灯笼来到此处。
“嗯,我先回去了。” 清琳向自己的厢房走去。她的神色是有些慌乱的,确是在极力掩盖,生怕露出些什么。
清琳回到了下人们所住的厢房之中,因清琳和吉祥是一等丫鬟,故而都有各自的房间,其余人都是住在一处的。清琳望了望吉祥的厢房,见无烛火之光,顿了一顿,便回到自己的屋子之中。
清琳将桌上的蜡烛点燃了一支,泛黄的烛火光微微闪烁。清琳并没有安寝的意思,只是坐在了桌前,若有所思,脸色不大好,眼神确是比方才多了一份坚忍。不时在屋中徘徊走动着。
很快,四更天将过,清琳终是熄了灯火,在床上歇了片刻。虽是清晨将至,但外面已然还是夜色浓厚。
只见吉祥的屋中发出了些微黄烛光,屋内有了些响动。清琳披了衣裳走到窗前望了望,好似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般。吉祥走出了厢房,轻轻关上门,步伐略显踉跄,朝着安放飞雪宴席所要用的衣衫首饰的屋中去了,吉祥的脸色不好,好似是身体有些不适。片刻,她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脚步沉重且匆忙,像是有大事发生一般。清琳目睹一切,但却是回到塌上,装作熟睡样子。果然,片刻后,吉祥敲了清琳的房门。
“清琳姐姐!清琳姐姐!”她敲的有些急促,但却不敢将声音放出来。清琳的房门被急促的敲着。
只见清琳亮了烛火,披了件外衣,着急的打开了房门。“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吉祥,为何你脸色如此不好,快快进来。”吉祥坐到了桌前棕色的凳子上。清琳为吉祥倒了杯水。
“大事不好了姐姐,本是我晚上胃里有些不舒服,辗转多次左右也是睡不着了,眼见快是黎明,便想起姐姐叮嘱之事,前去准备小姐要用的衣衫首饰,却不曾想里面所有钗环怎得就掉到了地上,竟是摔坏了,怕是有人碰到了地上的缘故。吉祥惶恐,这可如何是好啊?”吉祥面容很是害怕。“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
“怎会如此?”同样,清琳也露出了全然不知此事且惊恐的面容。“诸人皆知,庆典一是为着小姐的生辰,但也是为了暮府后日前途探听各位心思。如此重要,有谁敢顶风作浪?”清琳说到。“罢了,此事必然要告知小姐,左右距离清晨还有些时间,还是有法子的!快。”清琳和吉祥匆忙的来到了飞雪的寝殿内。两人的神色都很慌乱。
吉祥将此事告知了飞雪。
飞雪得知后说到,“竟会有此事。知晓这些东西安放在何处的除我之外,不过兰儿和你们二人知晓。不过一夜,全数毁坏,会是有人无心之过?
哼,这怕是有人存心了。”
“会是兰儿?”吉祥说到。“兰儿是母亲身边的人,为何要如此行事。”
“小姐,现下该怎么办?”清琳问道。
“此事暂且无需告知母亲,如今叔父和姑姑都在府上,如此小事,不可惊动他们。现在距离日出还有些时辰,左右还有补救的办法。”
“小姐,匣子里还有些其他首饰,不然暂且将就,想来也不会坏事。” “怎能如此,会不会有些不和礼仪,老爷夫人最重礼数,会不会丢了暮府的脸面。”吉祥弱弱的对清琳说到。
“倒是还有一法,为小姐打造首饰的匠人乃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技师,清琳想着如是请他相助或是还有补救的法子。但长安城皆知那匠人脾气古怪,只怕会有的刁难,小姐意下若何?”清琳神色有些慌张,很是期盼小姐能够答应此事。
“那便如此,我且与你一道前去。”
“小姐要一道前去,这只怕不好。”吉祥有些疑惑。
“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飞雪说道。 此时清琳倒吸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有些凝重。她又转头看了看在旁站立的吉祥。
飞雪虽然仍心中疑惑此事,但也无暇多想,换了身衣裳便出去了。清琳跟随前去。
孰不知,暗藏已久的阴谋即将降临在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