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设计谋扮民妇智取冀州小白龙发大水欲淹神兽
七月流火。
冀州城上,刀枪剑戟,旌旗猎猎。
冀州城外,白杨寂寂,鸟鸣悠悠。
突然,一群披头散发妇女,急惶惶如丧家之犬,逃至冀州城下,呼天抢地,大喊救命。
正在巡逻的刑天和侏儒魍恰巧就在城楼。
一妇女大叫说:“楼大王,快快救我等小女子性命,后面贼寇追杀我们。”
刑天问说:“你们是何方人氏,被何人追杀?”
妇女说:“我等乃夸父部落的百姓,因采桑打柴在外,遇到轩辕黄帝军队,他们硬说我等系蚩尤大王派出的奸细,便关押起来,欲治于死地。”
“你等是如何逃出来的?”
“趁着黑夜他们饮酒作乐之际,我等悄悄杀死守兵,便逃了出来。
侏儒魍伸头看了一下说:“是夸父的百姓,放她们进来吧。”
“你忘啦,蚩尤大王临走时一再交待,不准放进一人一马。”
“都是一群年轻的女人,又不是兵士。放进来,说不定大家还可以乐呵乐呵。”
“蚍蜉尚可撼倒大树,蝼蚁也能让大堤坍塌。何况女人乎?那是万万不可小觑的。”
妇女看上面不开城门,又喊道说:“城楼大王,快快打开城门,救我等一命!”
远处尘土飞扬,轩辕黄帝的追兵,呼喊着渐渐追了上来。
妇女说:“你们还是不是蚩尤大王的部下?夸父在哪?蚩尤大王在哪?你们为什么对自己的百姓见死不救?”
侏儒魍见她们后有追兵,便催促刑天说:“快放她们进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刑天犹犹豫豫不敢打开城门说:“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放几个女人进来,能出什么事?”
“出了事你负责?”
“出了事,我担着。不过,嘿嘿,我玩这些娘们时,你别眼红。”
刑天令守城士兵打开城门。
妇女们蜂拥而进。
守城士兵正要关上城门时,妇女们突然亮出真实面目,他们乃是男扮女妆的黄帝将士。
领头的正是兵遒和常先。
他们纷纷砍死守城士兵,大开城门。
刑天和侏儒魍还没明过眼来,王亥的骑兵队便杀进了城里。
兵遒带着一队人马,直奔矿洞,救出了蛮角、利石和被俘将士。
常先则是追杀刑天和侏儒魍。
黄帝的将士在冀州城里,一边砍杀,一边喊叫说:“冀州的百姓们,快快离开冀州城,玉皇大帝派应龙前来水漫冀州了——”
听说要水漫冀州,冀州城里顿时乱作一锅粥。
哭爹的,喊娘的,扶老的,携幼的,担的,挑的,跑的,爬的,人们纷纷向城外涌去。
趁着混乱时机,兵遒带领被俘将士配合王亥的骑兵队,迅速抢占蚩尤的兵器库。那些刚刚打好入库的青铜剑、长戟、大刀,顿时被王亥和兵遒等抢夺一空。
利石逃离矿洞,急急忙忙奔往家中。老远就看见年迈的母亲靠在家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说:“娘,你怎么站在这儿?”
母亲一见利石,马上泪如泉涌,哭道说:“儿啊,我在找你哪,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些天才回来?”
利石怕娘担心,没把实情告诉老娘。
“娘,我不是在外打仗吗?”
“打仗的人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儿啊,你的胳臂怎么少了一只?”
“是被毒蛇咬的。娘,乌娃呢?”
母亲哭诉说:“别提啦,你在外不回来,前几天你媳妇和羊君都被蚩尤糟蹋了。你媳妇回到家里哭了一宿二日,夜里就偷偷用刀自杀了。没人敢来问事,我也没办法,尸体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利石一听,如雷击一般,差点昏了过去。他踉踉跄跄来到屋内,扑到妻子身上,大哭起来说:“乌娃,乌娃,你为何离我而去?为什么?你有什么委屈,为何不等我回来诉说?你有冤仇,为什么不等我来替你报?你不说要给我生个儿子吗,为何不生儿子就走了?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乌娃,乌娃,我的妻呀,你怎么就走了呢?娘,乌娃走了,我也活不成了!”
“没出息的东西!你不报仇,乌娃死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是的,我得报仇!我得报仇!我要杀了蚩尤!娘,我这就去找蛮角。”
“你先把你的媳妇埋了,让她入土为安。”
利石和蛮角两家相隔很近。
蛮角家中。一个五岁的男孩,浑身脏兮兮的,蜷在床前睡着了,屋梁上挂着他母亲羊君的尸体。蛮角踏进屋内,见状,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说:“儿子,儿子,你醒醒。”
男孩醒来,惶恐地望着蛮角。
蛮角说:“儿子,你娘呢?”
男孩指着死去的母亲说:“娘在那儿,她睡着了,我喊她,她不理我。爹,娘坏,不做饭给我吃。我饿——”
蛮角这才注意到已经吊死的羊君,他放下儿子,慌忙把死去的妻子放了下来。
蛮角欲哭无泪,只是默默地替羊君洗脸,梳头,换上羊君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再用棉被裹好,埋在屋子里。然后,抱着儿子坐在羊君的坟前,一声不响,默默哀思。
利石来到蛮角跟前,哭诉了羊君和乌娃的死因。
蛮角说:“羊君之死,你不说,我也猜之一二。”
“哥,不杀蚩尤,难解我等心头之恨!”
“仅靠你我的力量是杀不了蚩尤的。”
“那就投靠黄帝,让黄帝替我等报仇。”
“我想投靠任何人。”
“为什么?”
“兄弟,你想过否?我们不去投靠黄帝,黄帝也要杀蚩尤。你我何必要担他这个情?何况,我对蚩尤一片忠心,蚩尤却如此待我,投奔黄帝,黄帝就能信任我一个蚩尤的爱将?”
“我看黄帝乃仁义明君,只要对他忠心耿耿,他一定不会亏待你我。”
“兄弟,你太稚嫩了。黄帝即便重用你我,那也不过是一个手段罢了。”
“不投黄帝,你我如何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兄弟,我等应该干一番大事业。依我之见,你我先网罗弟兄,自立山头,不断扩大地盘,然后,再与黄帝联手,征讨蚩尤,与黄帝平分天下,此乃上策。若能成功,黄帝也不会小瞧你我。”
吃过应龙水淹阪泉的亏,侏儒魍、刑天、鬼箭弦胶顾不得守城,带领部分人马,慌忙出逃。
在逃出冀州的路上,刑天一路抱怨侏儒魍说:“我说不能打开城门,你非说可以,这下把冀州城丢了,看你如何向大王交待。”
侏儒魍知道责任重大,蚩尤回来,日子不好过,说不定小命就丢了,只好拖着刑天共同担着说:“是你下令开的城门呀,想赖我不成?”
刑天看侏儒魍推脱责任,很不高兴,你这不是小人行为吗?我不让开你非说没事,若没事,你把好人做了,若有事,你一推六二五,像话吗?便说:“你说可以开的呀?”
“我让你开你就开呀?那我要是让你可以死,你就去死吗?”
“你怎么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你守的城门,我有权力让你开吗?说给大王听,大王也不信!”
刑天说不过侏儒魍,气不过,拔出斧头就要和侏儒魍拼命。
鬼箭弦胶连忙拉开他们说:“你们谁也别抱怨,谁也别推责任,先集中兵马,打一场胜仗,在大王面前什么都好说。”
刑天说:“兵败如山倒,如何集中人马?”
鬼箭弦胶问说:“你的野狼人还有多少?”
“不到百人。”
“侏儒魍,你的鬼魅魍魉呢?”
“还有几百人。”
“看看还能否把夸父的神象队集中起来,我的神箭队还有千余人,这样加起来,也不少。据我观察,这次来偷袭的黄帝兵马并不太多,我等完全可以跟他们较量一番。只要能坚持两个时辰,我估计蚩尤大王就会到了。”
刑天和侏儒魍惹下大祸,当然想尽快弥补了。
刑天说:“我赞成鬼箭将军的意见,重整人马,杀回冀州。”
侏儒魍说:“我也赞成。”
常先和王亥看刑天的兵马杀回,暗暗高兴。
常先说:“王将军,你带领火驹队,把蚩尤的兵器,速速送给黄帝大王,我带一部分兵马,将他们截住,并引出冀州城外,以便全歼之。”
王亥的火驹队快速撤回黄帝大营。
黄帝见王亥他们缴获这么多精锐武器,大喜。
王亥告诉黄帝说:“大王,蚩尤没在城里。”
“他能跑哪里去呢?”
风后说:“蚩尤离开冀州,必有大的动作。”
黄帝令应龙道说:“你等做好准备,待蚩尤的兵马进入埋伏时,你即可大水淹之。”
应龙说:“大王,这次我若打败蚩尤,你是否容我返回天庭?”
“可以返回天宫。”
“大王之言?”
“一言九鼎。”
“谢大王,我去也!”
此刻,神箭队乱箭齐射常先的兵马。常先并不还手,只是用藤盾兵压后阵,慢慢撤退。
侏儒魍见常先后退,便对刑天说:“快把你的野狼人放出。”
刑天没有听侏儒魍的话,说:“你的鬼魅魍魉呢?你想让我的狼人损失,你好保存实力在我面前称大?”
“我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吗?我是想把头功让给你。”侏儒魍狡猾地说。
“这个头功我不要,留给你吧。”刑天心里话,你侏儒魍那点鬼把戏我还不清楚吗。
鬼箭弦胶看他们倆又在掐斗,便说:“战机不可错过,你们别斗嘴了,一起进攻吧。”
听说让野狼队打先锋,野狼一抱怨说:“狼老大,冲锋陷阵、拼死拼活的事,总是让我野狼队冲在前面,可是,封官加爵、大碗酒肉却让别人享受,这太不公平了吧?西天佛祖不是说,众生平等吗?”
狼老大说:“狼老弟,佛祖的平等,就是他对谁也不平等,故而每个人都有抱怨的理由。可是,抱怨归抱怨,你还得打仗。战场不会适应你,你只能适应战场,这叫适者生存。”
“照你这样说,我们就该卖命?就该受罪?就该马革裹尸?”
“听天由命,安知祸福?”
不想打仗的野狼队,还是跑到了最前线。
鬼魅魍魉紧跟其后,再后是神象队。
神象队也对这场战争议论纷纷。
神象一说:“兄弟,我觉得这次追击太冒险。他们攻进城里,势如破竹,退出城外,不慌不乱,这里明显有诈,他们人类竟然觉察不出。”
神象二说:“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摊到这样愚蠢的人类,你我只能自认倒霉。”
神象一说:“阪泉之战,险些丧命,这次你我可得小心。”
神象二说:“他们倘若再用水攻,你能躲过吗?”
“我跟师父学过一点避水术,你呢?”
“我也会一点,不然的话,上次就被淹死了。”
“你瞧,那个野狼队本领不大,在战场上还想时时突出自己,每次争着跑在你我前面,真是要死不要脸。”
“狼性难移嘛。为了得到一根赏骨,命且不要,还在之脸面乎?”
“你我不要跟得太紧,让它们在前面逞能吧。”
“好的。我等后边观看鹬蚌相斗吧。”
想坐收渔利的神象队,也并未逃出厄运。
因为应龙的大水却不管谁是狼,谁是象。只要是蚩尤的人马,就得被淹。
野狼队一踏入埋伏圈,应龙受黄帝之命,迅速飞至天上,念动真言,大口一张,江河湖海之水,从天而降。那水波浪滔天,真有洋洋乎之势,汤汤哉之威。
侏儒魍一见,顿时丢魂失魄。
刑天吓得两腿哆嗦,不知所措。
鬼箭弦胶略有沉着,急忙传令撤退。
眼看着蚩尤的兵马随着冀州就要被应龙的大水吞掉时,那汹涌的大水却戛然而止。冀州城门外,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应龙发来的水。不一时,那大水竟影无踪迹。
双方都惊呆了。
应龙再度念动真言。
那发来的大水,犹如钱塘江潮,未见潮影,先闻潮声。轰隆隆的巨响,越来越大,犹如擂起万面战鼓,震耳欲聋。接着,远处出现一条白线,慢慢逼近,渐渐地白线变成了一堵水墙,逐渐升高,就像白玉砌成的城堡、白雪堆成的山岭一般,从天上压下。
数丈高的大浪,一浪叠一浪,一浪高一浪,像无数头发狂的公牛,猛烈地向前撞去。其势如排山倒海,其力似雷霆万钧,洗刷了蓝天,吞没了太阳,非常雄伟壮观。
然而,水到了冀州城墙百十步远的地方,又停滞不前。
无论应龙如何念经,水绝不前进一步。
应龙纳了闷了说:这是何故?
正当应龙百思不解之时,冀州城楼上传来一串笑声。
应龙抬头一看,原来是风伯和雨师到了。
蚩尤也正在城楼陪着他们大笑。
雨师笑指应龙说:“你小子有何等本事继续发挥吧,我看着呢。”
应龙一看,原来是雨师搞的鬼,怒道说:“雨师,休要逞强!且看我如何收拾于你!”
“哈哈!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当年你老子还让我三分,何况你这区区毛头小子!”雨师大笑说。
应龙并不理会雨师。他见地面的江河湖海之水不能进入冀州,便使出第二招说:掘引天河之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