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和家务实在是花去了我太多的精力,以至于当我坐在沙发上和夏司桀聊天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不□□慰,断断续续地做了很多关于过去的梦,这让我感到很焦躁,整个晚上都在梦里不停地奔跑和挣扎,可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我胸口,无法醒来。我就这样不停地和噩梦抗争着,直到天亮才终于被饿醒了。
就在我望着天花板,考虑早饭该吃什么的时候,床的另一边忽然有人翻了个身。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将我笼罩,我转过头,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只见夏司桀正怀抱着我的兔子玩偶蜷在床的另一边,全身上下只穿了条睡裤,睡得死死的,叫都叫不醒。
我实在忍无可忍,抬起一脚,把丫从我床上踹了下去。
在一声闷响过后,夏司桀睡眼惺忪地从地板上爬起来,一脸不满地趴在床边上责备我:“你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擦嘞!你还有脸怪我!
我把手里的枕头狠狠往他脸上砸过去:“你有病啊,自己有床不睡,睡我床上干嘛!”
他总算清醒了些,揉着头发,漫不经心道:“我床上脏呗。”
这家伙竟然也会嫌脏!我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嫌脏你不会睡地板啊?”
“开玩笑,地板那么硬……”
“就算你要睡床上,你脱什么衣服?这床是我的,我睡的床!”
“放心我不介意的。”他大方地挥了挥手。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夏司桀你脑子进水啦!”对于这个无耻无赖的家伙,我简直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原来你在介意这个。”他总算恍然大悟,但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悔意,反而还安慰我道,“没事的,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不过就是借你的床躺一下,反正你一个人也睡不了那么多地方。再说我平时都习惯裸睡的,为了你,我还特意穿裤子了,不信你看……”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转了几圈,以向我展示他的内裤。
瞬间,我感觉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把我从愤怒中拉了回来。
这一大早会来找我的除了乐姐还有谁?我可不想她看到此情此景,又大惊小怪地脑补一大堆情节,于是赶紧朝夏司桀瞪了一眼:“我出去开门,你给我呆在这儿别动,要是敢出来,我一定砍了你!”我说完,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知道啦!”他朝我做了个鬼脸。
我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打开门却被吓了一跳,门外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乐姐,而是……黎耀凡的秘书l.k!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揉了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对于我的震惊,l.k没有丝毫的介意,他朝我点了点头:“沈小姐,早上好。”
我这才如梦初醒,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你来干什么啊?”
“怎么了?谁来了啊?”房里传出夏司桀的询问声。
顿时我整张脸都绿了,再看l.k,镜片背后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微微颔首道:“不好意思,看来我是打扰到了什么。”
“我没……”我刚想解释,就意识到自己跟黎耀凡的人解释个屁,于是急忙转口,正色道:“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黎总想请沈小姐共进早餐。”
谁知道黎耀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拒绝” 我朝l.k翻了白眼,准备把门关上。
那家伙却突然用手抵住了门:“黎总料到沈小姐会拒绝,所以要我转达,如果沈小姐不去赴约就撤回对剧组的投资。”
“撤就撤,有钱了不起啊!”我吼了声,猛地把门关上。
随着一声“砰”响,夏司桀从房里探出脑袋道:“你别瞪着我,我可是听你的,一步都没从门里走出来。”
“你给我滚进去,我等会再收拾你!”
我张牙舞爪的威胁让夏司桀迅速把脑袋缩了回去,与此同时,我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过身,再次将门打开。
l.k还站在那里,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反悔,面不改色地问:“沈小姐可是准备好了。”
“好了!”我气冲冲地朝他瞪了眼,走出门道:“吃早饭是吧,还不带路?”
l.k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沈小姐就打算这样去?”
“不行吗?”我甩了一下乱七八糟地头发,用一整天没刷牙的嘴冲着他反问,“你要是有意见,我就不去了。”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只见l.k那万年不变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笑意,然后低头恭恭敬敬道:“黎总并没有规定沈小姐穿什么赴约,所以请吧。”
就这样,我穿着一天没洗的衣服,踩着拖鞋,蓬头垢面地上了黎耀凡派来的豪华商务车,前往赴约了。
事实证明了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我以一副极尽邋遢的形象出现在某所高级会所门口的时候,那个看上去经验丰富的侍者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想拦住我,又碍于站在我身边的l.k,迟迟没有行动,那表情就像吃了一嘴粪却不许吐出来一样纠结。
我一想到等会黎耀凡见到我,可能也是种表情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笑眯眯地跟在l.k的后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会所。
沿途,就连那些训练有素地会所工作人员都对我投来了不可思议地目光,但我却一点都不在乎,一心只想用我脚上这双五块八的破拖鞋,多踩一会儿脚下这几千一方的波斯地毯。
那感觉,简直爽爆了!
我这种很爽的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当我终于见到黎耀凡的时候,他那无比平静的眼神令我感到了一丝挫败,以至于我很不耐烦地问:“找我干嘛?”
可黎耀凡没有回答我,他使了个眼色,很快l.k就会意地拉开了椅子,朝我道:“沈小姐,先请坐。”
我可不打算吃那一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很忙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作为投资方,我请演员吃顿饭,不过分吧?”黎耀凡终于发话了,一开口就抓住了我的软肋,向我强调他投资方的身份。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没好气地说:“你是款爷,我斗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满意吗?”
“还行吧。”
天!这家伙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我被这种无耻的气质深深震撼了,深吸一口气,准备喷死他,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食物的香味,迅速终止了我的思考。
对于一个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的人来说,一顿丰盛的早饭实在是太具有吸引力了,以至于我根本无暇顾及黎耀凡。
“鲍鱼海鲜粥、蟹黄灌汤包、鲜虾云吞面、海参炖鸡汤,请慢用。”大厨悦耳动听的声音,令我忍不住食指大动。此时此刻我必须承认,我真的已经快饿疯了,现在就算是有人拿着枪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抱着这样的心情,没等黎耀凡开口,我就先吃上了。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是何等没有形象的事,但我却毫不介意,相反,我恨不得黎耀凡嫌我丢脸,把我踹走,一辈子都不来烦我。可他非但没有那样做,反而还摈退左右,静静地看着我吃。
我一开始假装没注意,但是随着那两道目光始终如一地停留在我身上,我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嘴里咬着云吞,抬起头含糊不清道:“你不是请吃饭吗,看我干嘛?吃啊!”
他笑了笑,把自己面前的云吞推到了我面前。
那笑容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柔,瞬间让我失了神。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很多很多年以前,在明媚的晨曦下我们相对而坐,他温柔的目光浸透着我们之间许许多多无法割舍的回忆。
但这种该死的感觉仅仅只在我们之间停留了片刻,很快我和他都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中的温柔被冷漠所取代。而我也飞快的低下头,看着满桌的美食好像突然都变得食之无味了。
一时间,周围忽然变得沉默异常,我感到有些不安,很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可就在这时,黎耀凡突然开口,打破这场突然而至的沉默,他说:“听说小桀住在你那儿?”
“你听谁说的?我十年没见他了。”我一心对付着碗里的食物,随口应付了句。
“你的意思是,跟你一起住的男人,另有其人?”他挑眉,一副质问的口气。
我才不怕他,继续装傻:“男人?什么男人?”
他冷笑了一声:“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过了今天,他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你想干嘛?他可是你朋友,你不至于那么不念旧情吧?”
“旧情?”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极具深意地看着我,“似乎你很念旧情。”
这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舒服,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今天我们之间的气氛和往常几次不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地。我可不想在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于是我站起身,道:“这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吃饱了,再见。”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扼住了。
“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的。”他笃定地开口。
我一怔,迅速平静地回答:“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并不好对付。”
“可我怎么觉得要对付你,很容易。”
这自信的口气,未免也太大言不惭了吧?我回头看着他,道:“别太小看我。”
“是吗?既然你不服,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不但继续给你的戏投资,还会替你还清所有的债务。”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对你的钱没兴趣。”这家伙,为什么总想着用钱来压我?但是我也明白,不跟他赌这一把,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了,我决定豁出去,“如果我赢了,你能保证永远不出现我的面前,我就跟你赌。”
“你就那么恨我?”他问。
“对!”我咬了咬牙,“我简直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
“我可记得,以前你有多爱我。”
“那只是我年少无知,贪恋你的皮相而已,要是放到现在,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确定?”他看了我一眼,“既然如此我们就赌:我只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你重新爱上我。”
他竟然想跟我赌这个?
“哈哈哈!”我回过神,放声大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只听说过人被吸血鬼咬了,会爱上吸血鬼,没听谁被狗咬了一口,还会回头爱上狗,你当我是白痴啊?”
他并没有因为我无礼的比喻而生气,而是反问:“既然你那么胸有成竹,为什么不跟我赌一把?”
我迟疑了片刻,却在他充满挑衅的目光中失去了理智,冲动地拍案道:“好!我就跟你赌三个月,而且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你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