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铺在黑夜的督促下陆续打烊,街灯得以更加充分的发挥出自己原本的作用。
如果能去掉浆木的鼾声便是一个安静的夜,柳笑和蝉冥摸黑出了旅馆。
柳笑紧跟在蝉冥身后,遇到变道时,蝉冥也不事先跟柳笑打招呼,只管自顾自地拐弯,跟着他行动,脑力要比体力花费得更多。不久后,他们来到了一栋高楼之下,只见蝉冥腿微屈,继而起身跳上了楼顶,柳笑也忙跟着跳了上去。
这是本市最高的商业大楼,蝉冥俯瞰着纵横于这座城市间的道路,在其中寻找猎物留下的痕迹。
蝉冥突然抬手举向某处,打出数发淡蓝色的细小火球。
柳笑紧张的问:“怎么了?找到了吗?”
“啪啪啪啪啪!”远处的四五盏路灯随之爆裂,并失去了光亮。“真碍眼。”蝉冥只丢下简单的三个字便向打碎的路灯处飞去。
回过神来,柳笑忙拔腿匆匆跟了上去,跟蝉冥合作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时刻保持着高度注意力。
越过蚂蚁群般的车流,蝉冥和柳笑来到了破碎的路灯下,这是一条四下无人的高速公路。蝉冥蹲下身子拾起一撮灰尘放置鼻前闻了闻:“刚走不久。”
紧接着他站了起来,跳入了路旁的土地里,紧盯着地上的某种只有他能看到的线索,一步一步往杂草丛生的黄泥地里走去。
仔细看的话,蝉冥走的路线前方,确实有些浅浅的脚印,会在高速路旁行走的,除了住在附近的居民外,还会有什么人呢?柳笑紧跟了上去,他有预感,他们要找的药厂已经越来越近了。
蝉冥沿着火硝的痕迹来到了一座石山前,这座巨大的石山光秃无任何土木,是纯粹的岩石山,蝉冥抬起手在算得上平整的石壁上敲打起来。
柳笑也模仿蝉冥的动作敲起了石壁,“咚咚咚”岩石在他们的指关节下发出沉闷的响声,怎么听都像是实心的东西。
“把手拿开。”蝉冥冷冷的说着并把手放在了石壁上。
柳笑听话地放下手,站到了一旁。
山体的颜色渐渐变淡,冒起了细微的青烟,岩石中不多的水分迅速蒸发,岩石下方原本还有些湿润的泥土干裂成了一块一块的网状物。在岩石顶上歇脚的鸟儿成群飞走,藏在岩缝中的蜘蛛、蟑螂纷纷向外逃窜,它们很快耐不住高温缩起了腿脚,从山体掉落。
一只大黑蜘蛛落向蝉冥,可才刚靠近他的头顶,便化作了一团蓝火消失在了空气中。两颗鸟蛋滚下,摔落在地,破碎的蛋壳飞出几米外,煮熟的蛋白暴露在外。
突然,岩石响起了细微的轰隆声,石山下方的边缘扬起阵阵尘土。
整座石山居然在位移,不一会儿石山之下居然露出了一道大理石铺成的两米宽的阶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内传出。
“怎么搞得,外面这么热。”
“谁知道啊?不会是世界末日吧。”
“瞎说,2012早过了,先出去看看再说。”
是两个男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柳笑和蝉冥一左一右轻靠在火热的石壁上,等待着里面的家伙探出头。
“谁?”两个白衣守卫还没来得及使用手里早已预备好的武器,就被柳笑和蝉冥敲晕了。
他们手里握着的武器正是迷域常用的闪电黑炮。
柳笑趁着四下无人把两个白衣守卫拖下了大理石楼梯,“嗒嗒嗒。”他们脚上的黑靴打在楼梯上发出的闷响,在狭窄的通道里变得格外响亮。
朦胧的白光从通道深处传出,柳笑看了一眼未知的身后,又回头瞅了瞅眼前的白衣守卫,动手扒起了他们衣服:“换上他们的工作服会比较方便行事。”
“哼,多余。反抗的家伙杀掉就行。”
“……这样才能探知到更多的讯息,如果一闯进去就与所有人为敌,即便毁了这座药厂,我们也探查不到任何线索,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蝉冥犹豫了一下,也扒下了守卫的衣服:“如果没用的话,我会立即把它烧了,包括你身上那件。”说着把守卫的白衣套在了自己身上。
柳笑则脱掉自己的衣服,好好换上了这件工作服。正巧衣服上还有个白色的连衣帽,他们将连衣帽戴了起来。柳笑顺手抹消了两名守卫的记忆。
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了一个可以上下扳动的摇杆开关,“应该是用来移山的吧?”柳笑像是在问自己,然后又用行动为自己寻找答案。
摇杆推上去后,石山果然移回原位封住了出口,狭窄的通道内变得更加黑暗,相反,另一端发出的光亮也愈加的明朗。
他们缓缓的靠近了那道光的入口,光亮里的场景终于在他们的眼中变得清晰,说是药厂,这个地方更像一个研究所。
不宽的通道两旁有许多间进行着不同研究的药物研制室,柳笑看了看贴在各个房间门口的门牌:抗癌药物研究室、缓衰老药物研究室、肉体再生药物研究室、开发人脑潜力药物研究室……一路下去有许多这样的研究室,只看这些门牌的话,这个药厂确实是在做着造福人类的事,如果利用违禁药物真的能做到这些的话,违禁药物也真该解禁了。
蝉冥在抗癌药物研究室门外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啊!别冲动啊!柳笑的心里冲着蝉冥呐喊,这么直接冲进别人的工作室,不被人怀疑才怪了。可直到柳笑跟上去才知道,这个地方的人真有那么奇怪。这里足有二十人,他们埋头钻研着自己工作台前的药物,根本没有在意走进来的两人。
这个宽阔的地方,坐满了显微镜、超净工作台、分离器等高端研究仪器。柳笑心中感叹:这就是蜈蚣警司曾经工作的地方吗?如果某人告诉我这里是抗癌药物研究所并邀请我加入的话,我也会奋不顾身的加入吧。却没想到……现在,这些人应该都已被药物控制心智了吧。
柳笑拉回思绪时,却发现蝉冥已经不在这间研究室里了。
他摇头苦笑:唉~想要跟上他的脚步还真难啊。
柳笑悄悄的掩上抗癌室的门,移步到缓衰老研究室,这里的仪器与刚刚的抗癌研究室略有不同,以烧瓶、量筒、玻璃管为主。延之所以还保持着四十年前的模样想必也是拜这些药物所赐吧。
“砰!”试管突然发生爆炸,虽然是个小实验事故,实验人员已经见怪不怪,但初来此地的柳笑被这一声脆响吓得退了两步,‘哐当’撞在身后的长桌上,长桌上的一排器皿被晃倒滚落在地,霹雳啪啦发出了一连串玻璃破碎的声响。
工作室原本潜心实验的人们终于被这年庆鞭炮般的声音吸引了注意,齐刷刷的转过身来。
抹消这几个普通人的记忆大概只需两秒,不过还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灵能者,短时内若无法摆平的话,会有可能会引发整个药厂骚乱。贸然动手有一定的风险,柳笑的银针已经滑到手上。
“小陈啊,你又到时间换班了吗?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个样貌十分年轻的女人问道,其他人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又回头扎扎入了自己的科研世界。
论长相的话,刚刚被打晕的两人明显比这个说话的女子年纪要大,可她却叫他小陈。
柳笑不敢出声,顺着点头的动作把头低了下去,且把连衣帽的帽沿甩得更低了。
“怎么戴着帽子啊,你不舒服吗?”年轻女人转过椅子就要站起来过来查看。
柳笑忙点着头匆忙退出了门外,所幸那个女子没追上来,柳笑松了口气:刚才那女人说要换班,如果被换班的人看到晕倒的两人可就不妙了。
这样的话便没空每间房都去一一参观了,柳笑加快速度往通道深处走去,想要尽快找到换班人员,也不知蝉冥一个人跑去哪儿了。
就这样边看边找一直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坚硬的岩石拦住了他的去路,右手边的墙上有一个玻璃框,外观有点像消防箱,但里面只有几个颜色不同的按钮和一个机关摇杆。
柳笑快步挪了过去观察起了玻璃箱门,把手之下有一个五角星形的钥匙孔,柳笑摸了摸白色守卫装里,除了闪电黑炮和一个对讲机外没有别的东西。
柳笑突然想起来,蝉冥换上的服装腰带上,好像挂着一串东西,那玩意应该有这里的钥匙。
不过,钥匙孔一类的东西基本拦不住柳笑,他操纵水流进入钥匙孔,渗透到每个细节关卡凝成了一把冰钥匙,轻轻一扭,玻璃门便乖乖的打开了。
红黄蓝绿四个按钮上各有不同的汉字提示,警报、变道、通话、换班。
铮亮的换班键使用频度明显比其他键要多,柳笑按下了写着换班的绿键。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男子刚睡醒的声音:“小陈,到时间换班啦?你和小李先在门口等等,我换好衣服就来。”
柳笑捏捏嗓子让声音变得低沉:“嗯。”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算了,先等等吧。”
柳笑将耳朵贴在岩石上听着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果然有靴踏石板的声音从内传来,“轰隆”岩石上的一块方形石板移动了起来,一只黑靴随即踏了出来:“小陈,你站在那儿干嘛呢?”
两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还有10分钟才到换班呢,今天怎么……”看到抬起的头上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慌忙抽出系在腰上的闪电黑炮。
“哐当,哐当。”两把闪电黑炮相继掉落在地,两个换班的白衣守卫被柳笑打晕了,柳笑将他们拖到角落,从其中一人身上摸下一串钥匙,顺手消除了他们的记忆。
悄悄进了打开的石门,石门内的通道比外面要错综复杂的多,光线也变得十分昏暗,目测有四五条石门,门后发出了些窸窸窣窣的不明声响。其中一道石门的外观与其他石门大为不同,似乎是精心雕琢过的名贵石板。
这块石板后出奇的安静,这后面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呢?第一次看见六角星形的钥匙孔,柳笑掏出刚缴来的钥匙串,本想用它来开门,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对应的钥匙。
开此门还得用老本行,随着冰钥匙的转动,石门缓缓向上移动,一抹红光从中射出。柳笑躬身钻了进去,黑靴太过坚硬,铿锵的脚步声响彻在这密不通风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