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以前整个地狱里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也知道你有苦衷。但你知不知道,地狱之所以覆灭,正是因为你的背叛,你的知情不报,才导致了我们的全军覆没。”
浆木的话令蜈蚣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过脸,用带着鼻音的声腔说着:“我知道我没脸见地狱的各位,但我希望现在能够尽我所能的弥补我的过错。不瞒你说,即使是现在,我也还在担心我的女儿。不久前,我在延的药厂里,为我女儿取了一年份的解药,每隔一天都要注射一次解药。如果你们做的事会危及到我女儿的生命,我依然会对你们倒戈相向。”
听了蜈蚣这段真诚的自白,浆木长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打算怎样弥补?”
蜈蚣抬起衣袖在面上擦了擦,转过身来:“我带你们去找剩余的灵侍并消灭他们,最后你们再把我解决掉,便可以安心让泰山王返回地狱了。”
浆木欲言又止:“你……”
“我是迷域十三灵侍之第十三灵侍,速度灵能者,不是我吹牛,被逼着服下增灵药物后,我的速度已在十殿阎王之上,当然那控制人脑的效果已经被我用别的药物破解消除了,毕竟我也是生物专家啊。”蜈蚣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这样看来,蜈蚣倒是与之前变化不大,反而蝉冥变得更为可疑了。
浆木警惕的望着蝉冥:“蝉冥警司,泰山王的躲藏地你已经告诉蜈蚣警司了?”
蝉冥轻哼一声:“别把我想的那么傻,没必要告诉他的事我自然不会说。”
蜈蚣的眼中突然溢出豆大的泪珠,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浆木不耐烦的说:“你又怎么了,蜈蚣警司?”
“因为……你又肯叫我蜈蚣警司了。”蜈蚣能够说出话时,已经泪流满面。
这片灵能森林沼泽,已经随着荆萝的死亡变回了普通的森林。一行人点着火把趁夜走出了森林。
他们出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蜈蚣带他们去见延本尊,这是验证蜈蚣所说是否属实,必需要确认的事。
而确认这件事,需要经历2000公里的长途跋涉。蝉冥和蜈蚣相遇的契机,也在这条漫长的路上浮出了水面。
蝉冥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人,被自己的徒孙超越在他看来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蝉冥第一次去的地方是孔妖子的异次元空间,但他并非去拜师,求人这样的事蝉冥是做不出来的。他只是借用了孔妖子的异次元修炼屋,他在修炼屋中独自修炼了两年,可惜灵能增幅甚微。
本想回到大家身边看看自己的实力进展,在与邓烨交手时他却发现自己与柳笑的差距更大了。
于是他想到了浆木收在家中木盒里的《人体筋路改造》一书,打算去拿出来自行修炼,就在浆木家门口,遇到了早已在那儿等待了几天的蜈蚣,蜈蚣正想问问蝉冥情况。
蝉冥却已先燃起了蓝焰,对待叛徒,蝉冥从未打算客气。
可当真正交手时蝉冥才发现,实力原本不及自己一半的蜈蚣,已经可以快到凭空消失于他的视线中。
蝉冥自知实力差距,熄火停战,这才得以听到蜈蚣的叙述,明白了蜈蚣是来找浆木的。
蜈蚣把延成为废人,和他成功脱离控制的事都告诉了蝉冥,蝉冥起初并不十分相信,但当见到病榻上随时会断气的延,他渐渐相信了蜈蚣的话。
蜈蚣的第一个问题是泰山王逃去哪儿了,这是谁都会好奇的事,蝉冥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的第二个问题是部长去哪儿了,蝉冥离开了几日,又从未记过几个伙伴的电话号码,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之后,一直追求力量的蝉冥,没有过多的犹豫,接受了蜈蚣赠与的已经去掉负面效果的增灵药丸,因此获得了与十三灵侍实力相当的灵能力。
他们循着浆木一行人走过的轨迹追赶数日,终于在这片灵能沼泽地里找到正面临危机的几人。
铁轨在眼中不断流逝,一天半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芸南省,位于我国西南部,是一个风和日丽,四季宜人的好地方。难以想象这里就是不可一世的灵尊延的故乡,也难怪他会把迷域每层都打造成了风景胜地。
延并不在医院里,已被告知无药可医的延,在自己的私人疗养院中由专人照顾,每日注射抑制癌细胞扩散的药物,在呼吸机下渡过余生。
照顾延的人员见到蜈蚣来到,都纷纷向他问好,但并非叫他蜈蚣警司或者十三灵侍,而是称他为阮药师,这些人都像是不知灵能为何物的普通百姓。
病榻上那个毫无意识的将死之人确实是延,他在数年前就已经确诊为脑癌晚期,却不知为何撑到现在还未死去,虽然看上去还是三十几岁的面容,但身体里的脏器都已经七老八十了。
“这下相信了吧。”走出疗养院,蜈蚣如歇下了包裹般问他们。
浆木仍有些怀疑:“不会是装病演给我们看的吧?”
蜈蚣马上否定:“他没必要装啊,这对他没任何好处。”
葡桃杵着下巴若有所思:“他装病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可以换取我们对你的信任。况且延还会做人形傀儡,躺在那儿的很有可能是个假人。再说这里的人都认识你,还叫你阮药师,说不定从一早开始就跟延是一伙的。”
蜈蚣叹了口气:“看来你们始终不会忘记我背叛过你们的事。但我真心希望你们能相信现在的我,延的傀儡娃娃需要以灵魂为载体才能成形,现在连灵魂出窍都做不到,傀儡娃娃早已没有了。他们都认识我,而且叫我阮药师也是有原因的。”
“延拥有一个地下药厂,已有40多年的历史,我曾是其中的药剂师,延的手下都认识我,且把我唤作阮药师。说是地下药厂,其实在我涉及的范围内并没有什么违法的事,据我所知,只不过有一些违禁的化学药品。我负责的是抗癌药物研究,这是造福人类的事,所以我在里面潜心工作,当时并不知道药厂的创建人就是迷域首领延,只知道药厂创建人病危未死,而后来被迫服下药物后,才知道里面的人员都受延的药物控制。”
“延虽然在病榻上,却在阴界掌控着一切。凝冰被袁磊袭击那天,我的炼狱刑警身份就被延得知,这导致我的家人,被他的手下入室强行注射了棱伽病毒,我被迫无奈服下了他给的药物,药物增强了灵能却也令我的脑中产生了一种不得不为迷域卖命的强制力量,所以才无可奈何的背叛了迷域。”
“延原本打算剿灭十殿阎王成为新的阴界霸主,却没想到泰山王逃入阳间,导致灵魂无法再脱离肉体,延成了废人,我也得以摆脱控制,自制出了抵消控制大脑的解药摆脱了思想上的束缚,并在工厂内为我女儿获取了棱伽病毒一年份的解药,这才敢出来帮助你们。如果你们还不相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延的工厂,你们也可以去我家看看我的妻儿。”
浆木分析着蜈蚣话里的漏洞:“摆脱束缚的解药为什么不给其他人用?”
“迷域里的人除了延并不信任彼此,不可能会吃我给的药,相反他们会认为我给的是毒/药想加害他们,继而产生敌意。”
“既然如此,就先去看看你的老婆孩子吧,相信你不会用她们来骗我们。”
蜈蚣的家离延的私人疗养院并不远,步行二十分钟便到了蜈蚣的别墅,虽说是别墅,但外观却很朴素,门窗墙面没做任何的装饰,住屋旁还有一间独立的像是杂物间小屋子。蜈蚣耗巨资买下别墅,却在装修上省钱,据他自己说买下别墅只是为了方便研究。
一踏进门,一个走路都不稳的小女孩从屋里跑了出来:“爸爸。”稚嫩的童声将这个自打出生就在练习的词语清晰喊出,两只小辫子随着她欢快的脚步上下飘舞着。
蜈蚣捏起她的小辫子晃了晃:“雁儿,妈妈帮你绑的吗?”
“嗯~”雁儿抱着蜈蚣的大腿开心的点点头。
白猿凑到柳笑耳边说:“蜈蚣的女儿真可爱啊,一点儿都不像他。”
“确实。”柳笑点点头对白猿的话表示认可,突然腰间传来熟悉的刺痛感,晴晴揉着手肘嘟起了嘴:“比我还可爱吗?”
蜈蚣打开门把大伙请进屋:“内人应该是出去买菜了,待会儿就会回来的。”
柳笑憋了一路的小便,终于在蜈蚣家的厕所里得到了释放,正当他享受着轻松的惬意去按冲水键时,却发现停水了,他打开排风扇,尴尬的走出来关上厕门:“抱歉,停水了,先别开厕所门。”
浆木在沙发上看着空空的茶几问:“你的妻子也被注射了病毒?”
“没有,但她知道雁儿必须每隔一天注射一次解药。”
“她知道灵能者的事?”
“这些事我没有让她知道,她一直以为是雁儿不小心吞下了我研究室里的怪药,才要注射解药,为这事她没少怨我。”
蝉冥从厨房端出一壶热茶,给六只茶杯一一倒满,这一路上雁儿都抱着他的腿,生怕一放开手,父亲就会离开似的。
“话说,泰山王他没事吧?”蜈蚣亲手把腾着热气的茶水递给浆木。
浆木将热茶推了回去:“放下吧,我不会喝的。”而葡桃和晴晴几人宁愿口渴也不领这份情。
蝉冥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够了!蜈蚣警司这样真心待你们,你们还要怀疑他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