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龙涉川的打算,确实是先帮安格尔稳住泰坦国的局势,然后在这里开个口子,慢慢把人往潜龙城搬。至于迁往潜龙城的目标人群,他一开始也定位在元灵教的信众以及依附于他们的平民。龙青霜的元灵教在大陆发展的很不错,在中下层贵族中影响已经挺大,还是能发动一定的人口向龙岛迁移。
可随着事态的发展,龙涉川感觉凭着潜龙城的实力,无法稳定住泰坦国的局面了。一个理查德家族还无所谓,但这次对上的是好几个大家族呀!潜龙城的人口基数实在太低,就算圣阶超阶龙阶在总人口的比例远超大陆,总量上也无法与那些联合起来的大家族对抗。
泰坦国稳不住,那个借助泰坦国开的口子就被堵上了。龙涉川在参加会谈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但同时,他也想到了问题的另一面:以大陆上贵族社会对待平民的态度,泰坦国覆灭后,这里的大多数人恐怕要大受打压,如果给他们一个希望,迁一部分去龙岛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龙涉川很有耐心的在外面等华子良他们出来,并趁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可惜,他的计划被华子良给破坏了,嗯,暂时破坏了。如果能抓到华子良的一儿破绽,未必就不能挽回。
华子良不是很清楚龙涉川的打算,但他也不会把自己与安格尔他们商量出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都出来,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平民革命的一些机密。他含糊了一下,:“我们会发动一些自己的朋友,来争取大家对平民革命的理解。其实,大家对平民革命有些误会,开了以后,这些大家族未必有那么多支持者的。”
在场的四个人,要么直接参加了会谈,要么得到了足够的信息,大家都清楚,这次危机的关键,终于落在了泰坦国开展的平民革命上。那些大家族之间本身就矛盾重重,如果不是面对共同的威胁,他们怎么可能联起手来?
华子良这样,龙涉川也不好再追问。他了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未尝没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想法:现在泰坦国还没被逼到那个份上,肯定还要想东想西,等到了最后关头,安格尔他们就该认真对待这条退路了。
安格尔和罗宾也没再与龙涉川搭话,客客气气的先让他离开,然后才按照之前商量的办法,各自去安排应对。
这一天,各方暗流涌动,纷纷根据最新的情况做内部调整。但从表面上看,却是风平浪静,除却进行了一场谈判,连战阵对峙都没摆出来。
第二天一早,理查德公爵派人来问安格尔:“关于解散泰坦国的事情,你们考虑的怎么样啦?”
昨天谈判,自认处于绝对优势的大家族联军,提出的最关键条件就是解散泰坦国,放弃平民革命。至于安格尔,他可以选择归隐或者成为三族长老。
其实以这些大家族出动联军的根本原因来,平民革命才应该是最关键的,泰坦国本身反而不是重。
那些大家族的族长都清楚,真正的平民革命者还不多,至少图坦卡蒙家族内部,真的持有这种立场的人未必占多数。图坦卡蒙家族不倒,把安格尔等平民革命的核心份子限制起来,图坦卡蒙家族掌控泰坦国,并不会继续发动平民革命。
但是,这次出动了这么多大家族的家族长老,大家费心费力的跑到泰坦国来,不捞儿好处怎么行呢?反正平民革命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不管顺从也好抵抗也好,都不会有其他结果,那大家还是多考虑考虑如何为自家获取一些好处吧。
泰坦国发展的这么好,无疑是能够满足这些大家族的一块肥肉。至于图坦卡蒙家族,让他们缩回泰坦村好了。图坦卡蒙大帝的威风早就成为过眼烟云,现在的图坦卡蒙家族,根本没有在级家族面前挑三拣四的资格。
所以,理查德公爵派来的人,根本不问安格尔是否放弃平民革命,而是直接问到了泰坦国放弃抵抗后,这些大家族如何划分这块肥肉的事情。
来问话的也是圣阶,这种态度其实有些失礼的。安格尔也不在意,微笑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各大家族解释。”
来人有些不悦的:“这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吗?安格尔,你应该很清楚,平民革命所提倡的事情对三族社会来就是动荡之源,是严重危害社会稳定和贵族利益的异端邪,必须坚决的摒弃,永远不要再提起。”
“是吗?可平民拥有土地,甚至更平等的社会地位,在边境地带和我的家乡,确实是现实存在。为什么在这里就不行?”
“安格尔,你应该明白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些表面上的差别,而在于做出这种选择的是贵族。只有知识更渊博、头脑更聪明、实力更强大的贵族,才可以按照实际的情况,英明的决定当地的治理方式。如果让目光短浅的平民参合进来,他们就只会考虑自己眼前的利益,做出的决定从长远来,是会损害甚至动摇三族社会根基的。”
“我明白你的这些道理,在我还一心想成为贵族的时候,就无数次听新匹克索镇的贵族甚至镇民们,不断提到类似的话。曾经我也以为这是天底下最正确的道理。”安格尔笑着,“直到我成为贵族,并非常幸运的遇到了华子良长老。”
来人脸色一变,:“安格尔,你的选择是硬抗这么多大家族吗?”
“谈不上谈不上。”安格尔笑着摆了摆手,,“大家只是讲讲道理嘛,怎么能硬抗呢?我好歹也是个圣阶贤者吧,难道还不让我话了?”
来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安格尔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通报各位族长了。你有什么道理要讲,想好了和他们去谈吧。告辞。”
“走好,不送。”
来人走后,罗宾从外面转了进来,冲安格尔轻轻了头,:“都准备好了,幸好有那个传送阵,要不然还真来不及。”
安格尔也了头,:“一切就绪,我感觉很有信心。或许,这一次不用打,泰坦国的危机就能熬过去。”
罗宾突然笑了,:“华子良长老是怎么想到的呢?从舍伍德子爵组建联军进攻第一根据地开始,咱们一场接一场的战争,打的都是想从咱们这里获得利益的侵略者。甚至连周边家族与咱们的合作,也是因为合作比战争更能给他们带去利益。现在,面对泰坦国无法抗衡的大家族联军,华子良长老居然提出了'大义'这个办法,而且好像还很有用。”
安格尔也笑了,:“这些大家族当然需要一个大义做名号,要不然,他们凭什么把持着三族核心地带,占据了三族大部分的财富呢?全凭实力去强占,再强大的家族也长久不了。何况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有三族长老会的存在呢。当然,也要咱们自身有实力,能迫使他们坐下来跟咱们讲大义才行。”
罗宾了头,:“潜龙城的力量,暂时还必须借助一下。这种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快了,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可以把将来直接的争斗限制在人阶范围内。到那个时候,就不必非要借助潜龙城的力量了。”
“那潜龙城打算从大陆引进人口的事情怎么办,咱们还提供便利条件吗?”
“这个问题到时候再吧。大体上,只要潜龙城能召集到自愿去龙岛的人口,咱们就不拦着,随他们自便。没人愿意去,咱们也不干涉。”
这段时间一直压在两人心头的巨石总算轻了几分,安格尔和罗宾相视一笑,都放松不少,感觉终于能比较轻松的讨论一个泰坦国面临的问题了。
放下安格尔他们这一头暂时不表。那些大家族的族长们得知安格尔的回应后,第一反应都是惊讶之极:面对十大级家族(算联军人马的时候,他们只算级家族,跟风凑趣的那些家族根本没算)的联合威逼,安格尔居然还能摆出这份不以为然的态度,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稍稍停顿了片刻,理查德公爵皱起眉头:“看来,昨天停止会谈,放松了对泰坦国的压力,让安格尔有些回过劲来了。”
亚历山大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那又如何?大家真的在意吗?再了,总不能不让人吃饭睡觉吧。还真能不眠不休的谈判呀。那样就不是给安格尔压力,而是给我们自己制造紧张气氛了。”
海因泰格有些不满。昨天与安格尔他们谈判的时候,亚历山大就经常冒出几句奇怪的言语,让大家营造出来的压力减弱了不少。今天他又表现得这么漫不经心,实在让费尽心机才挤进级家族行列的海因泰格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