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营帐,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是一片焦急,“怎么样了?”
白持撇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种让人昏迷不醒的毒而已,只是入药的罗腾草难找。”
我急切的追问,“那管家不会有事吧?”
白持摇摇头,“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营帐外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我淡淡的瞟了一眼,刚回过头就见白持一脸诡笑的盯着我。
心中一惊,身体本能的往后退。
可是他的动作更快,随着眼前白影一晃,人已经被他死死的搂住,头顶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刚才很得意啊!”
就知道是这件事,我心中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挂着十分狗腿的谄笑,“那不是为了做戏做全吗?”
身体挣了两下却没有挣开,我只好继续僵硬着身体,笑得媚态。
他冷哼一声,“是吗?”
“是,是……”我赔笑连连,心中却哀嚎不已,不是不喜欢被他抱,只是这氛围怎么都有些诡异。
幸好他没有继续追究,慢慢的松开横在我腰上的禁锢。
身体得到轻松,我大喜,忙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顺便也借此不着边际的与他隔远了些。
正在我喜不自胜的时候,耳边传来他不怀好意的声音,“等仗打完了,再找你算账!”
脸上的笑容一僵,我痛苦的看到他笑得前所未有的得意。
看到我军的部署后,我再次发现这场仗实在是打得没劲,完全就是一方被动挨打的局面,我军几乎都是老弱伤残,军中又没有伤药,只要受伤,很容易感染死亡,士兵每时每刻都在以惊人的速度锐减着。
我去的时候正是休息时候,士兵像陈尸一样横七竖八的横在城楼的走道里,对于简利普关于我的介绍,眼神波澜不惊,是彻底的麻木。
这场战争对他们折磨最大的不是肉体,而是精神,我想他们该是度过了一段痛苦而又漫长的绝望期,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的麻木不仁。
倒是白持说了一句话让所有的人有片刻的动容,他说:“我知道大家辛苦了,所以我白家商行决定运些粮食过来,让大家吃好喝好,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一个浑身漆黑的士兵,抬了抬眼皮,“你说话算数?”
白持不答反问,“你信不信我?”
那士兵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要真是白持,我相信你。”
白持点头,“我是。”
然后周围的士兵都沸腾了,有人追问,“什么时候到?”
“有些什么?”
还有士兵问,“有没有女人?”
白持耐心的一一为他们解答,忙得不亦说乎。
我长长的松口气,有反应就好,若真是对着一群麻木不仁的木头,我自己都先气死了,也因着白持的关系,他们对我的态度明显好转,偶尔还有人“白夫人白夫人”的给我打招呼。
之后白持与简利普的关系变得十分的铁了,简直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儿。而在此时,那些炸药毒气已经制好了,并被白持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回了营地。
接下来的日子,原本失去求生欲望的士兵果然敞开肚皮狂吃海喝,整天醉醺醺的,活得醉生梦死。我虽不担心白持的家产会因此败光,可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稀里哗啦的消逝,肉疼得厉害,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长期如此,战斗力定会大大折扣。
不过我的担忧没持续多久:吃喝的氛围在第十天戛然而止,当时我们的帐篷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第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天问白持“你说话算数”士兵,当时他似乎是被炸糊了,浑身漆黑,看不真切,如今洗漱一新,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文文弱弱的,作为军人实在是清秀得有些过分。
猜想他不是找我的,有些抱歉的笑道,“我相公还没有回来!”
他眼中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声音却异常的坚定,“我是找你的。”
找我?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何找我,早在十天前,他如同一具死尸一样横在城楼上,对我不理不睬,事后因着白持的关系对我虽不似之前那样完全的漠视,却隐隐含着一丝不屑。
记得当时我还愤愤的对白持说,要么他是人中龙凤,要么则是自大狂。
此刻他正笔直的站在我面前,昂首挺胸的姿势任谁都不能置疑他军人的身份,他似乎有些紧张,不大敢正眼看我。
见他那么拘束,我反而放开了,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请他坐下,却被他摇头拒绝了。
我也不多做坚持,或许有的人天生就觉得站着比坐着舒服吧,只是这样需要抬头看他,有点辛苦倒是真的,扯了一个笑容,“有什么事吗?”
短暂的不适后,他突然镇定下来,抬眼看我的眼神十分清亮,闪动着某种近乎狂热的热切光芒,我暗暗称奇,这人果然非等闲之辈。
他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我们是军人,我们的生活应该是剑指长空,马革裹尸还,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奢靡堕落,像个酒囊饭袋一样。”
语气不急不缓,显然是酝酿很久的话语。尽管如此,我还是看清了他脸上隐含着的一丝愤怒,他的言辞渐渐激烈,双眼闪动着两簇火苗,兹兹的燃烧着,“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对于堂堂男子汉简直是无上的耻辱。”
心中有些眉目,却佯装不解的问道,“那将军的意思?”
他轻轻嗓子,声音反而平静下来,但细看不难发现,他在拼命的隐忍着自己的情绪,每字每句都极其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引燃了心中的某个危险的火种。
“我希望能够与朝廷决一死战!”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每个字都说得及其有力,似乎想要刻进我的心底,也想刻进他的心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