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剧烈一抖,却再也不敢动了,颤声说道:“公子说务必要拖住你……”
我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怕我!”
“不……奴婢不敢……”她语无伦次的嗫嚅道,纤细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得让人心烦。
我再次吸口气,缓声说:“除了我和小少爷,还剩什么人?”
“只剩奴婢和黑瞳。”她颤声答道,虽不如之前紧张,却依旧不敢抬头看我。
“黑瞳呢?”我看看空空的四周,问道。
“黑瞳去给小少爷煎药。”
我点点头,瞥见天边赤红的太阳,刺目的光芒让我不禁眯了眼睛,沉声问道:“陈飞和陈刚也去了?”
“是”
“退下吧!”我慵懒的摆摆手,她像是得赦般飞一样的跑掉了。
我慢慢的退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伸出素白的五指挡住刺目的阳光,还真狠啊,将陈飞陈刚都带走了,让我会因为放不下小明而留下,殊不知,他越是煞费苦心,我越是担忧……
无奈的叹口气,我微微闭上了眼睛。
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中药味,刺鼻呛人,我微张了眼,透过五指的间隙看清了来人。
黑瞳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楞了一下,她以为我睡着了,不禁放轻了脚步。
我轻轻抿抿嘴,食指轻轻划过嘴角。
她突然回头看我,那片刻间的目光锐利如鹰,与平常的乖巧可爱截然不同。
我微微一愣,缓了呼吸,嘴角的弧度却更大了。
她端详了我一会儿,然后满脸狐疑的端药进去。
刚才的疲倦一扫而空,我霍然睁开眼睛,看着那道轻盈的背影,轻轻一笑:白持选定的人该是很可靠的吧!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正好黑瞳已经出来了,正对那侍女严肃的吩咐着什么,那模样俨如一个雷厉风行,独当一面的大人物,哪像是个普通的侍女。
反观那侍女唯唯诺诺,不停点头。
我凝神静听,便已经听得真切,“含羞,你一定要小心照看小少爷,观察小少爷的面色变化,若有丝毫异常,及时通知……”
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的看着我。
我轻轻一笑,移步过去,“黑瞳,你过来,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处理。”
她这才反应过来,正要躬身行礼,被我托住了身体,她软声应道:“是”
我深深的吸口气,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软声说道:“黑瞳,公子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我要去看看,你替我照看好小少爷。”
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被我握住的双手微微的颤动着,许久之后,她慢慢的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坚韧,我顿时松了口气。
握她的手松了些,我轻笑道:“公子信任你,我也信任你,我就将小明托付给你了。”
她点点头。
简单的准备了些东西,我便朝着从陈飞嘴中套出的地址赶去,一路马不停蹄。
看着眼前突兀的断垣,我急忙拉住缰绳,生生的止住了马儿前进的步伐,被拉住的马儿发生震耳欲聋的长嘶,咆哮着蹄子险走边崖,我倒抽了口气,心中肝胆俱裂,死死的控制着缰绳,山下苍茫白雾尽收眼底,弥漫环绕在深不见底的山间。
山下静悄悄的,不见丝毫生气,马儿已经战栗不止,不肯向边缘处走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弃了马儿,将它系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上。
甫一回头,却见崖边白衣猎猎,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跃然山水之间,浑身天成得宛如一幅上古名画。
他看着我,星眸奕奕,似乎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我也注意到他从来都白皙的手指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泥土,那里却紧握一只纤细修长的草。
形状确实有些像是灯芯。
忽视掉他眼中其他的情绪,单手虚扶在树上,冲他展颜一笑。
他眼中的神色稍稍松了些,却依旧紧抿着唇。
我又是一笑,提起裙摆小跑着向他走去,冰雪初融,地上满是泥泞,脚下的鞋子很快就脱落,我看着眼前数米的距离,无奈的叹口气,弯腰套上鞋子。
突然耳畔一凉,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支锋利的利箭从头顶嗖嗖的飞过,我本能的出手想要抓住,却因为重心不稳狼狈的倒在了地上,那冰凉的剑羽划过手心,却又从手心飞过,我甚至记得它冰凉的触感,以及剑尖上的诡异光芒。
心中一寒,森森寒意直泛心底,整个人如坠冰窖。
“滋……”利箭破骨的声音响彻山间,时间仿佛凝固在此刻。
心跳骤然停止,脚下生根,我无力的睁眼,却见白持倒在了泥泞之中,神色痛苦的匍匐在山崖边。
猛然回神,我忍住心中的剧痛,急忙向崖边跑去,脚下的鞋子早已经陷入泥淖中,冰凉的泥水透过脚踝直达心底……
“白持……”
“你……”我刚要询问,却突然愣在了当场。
只见白持趴在崖边,一手死命的拽着一个巨大的物体,细看之下,竟是奄奄一息的萧敏!他的眼睛紧紧闭上,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羽箭,黑血从伤口处汩汩泅出,在他银色的铠甲上更为夺目,竟像是泼墨似的。
而白持正拽住他铠甲的边缘!
待反应过来什么回事的时候,我竟突地松了口气,可是看到面如死灰的萧敏,心中又是一阵愧疚。
又是几支羽箭嗖的飞过来,一支正对我的后心,被我闪身躲过,剩下的几支竟是飞向白持。
我猛然伸手,一一擒住。
待看向白持的时候,又是一惊。
光滑的铠甲根本无从着力,白持手中的边缘越来越小,渐渐的只剩下一角,我连忙扔掉手中的箭矢,蹲在白持的身边,想要伸手帮他。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上青筋爆粗,双目紧紧的盯着萧敏,冲身边的我吼道:“你走远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