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鼎佩原本没有奢望他会给自己什么回应,但是忽然看到他也对着自己笑了笑,傅鼎佩心中一喜,便也扬起了唇角。
下了马回过头,赵铮又看了一眼傅鼎容的方向,唇边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眸中的光也变得阴险起来。
秋山行宫坐落于秋山之上,地理位置极好,周围有许多树林可供围猎,所以自太祖时起,便将这里圈成了皇家行宫。
傅鼎容被分到了离德妃寝殿十分近的秋雨轩,王氏也带着傅鼎佩住了秋雨轩不远处的一处寝殿。
赵铮与赵冕则是分住在了皇帝附近,一路上舟车劳顿,众人给皇帝请了安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明日才是围猎的正日子,按皇帝的意思,今晚是要备上夜宴洗尘的。
从皇帝那里出来,傅鼎容又陪着德妃和王氏说了一回话,皮笑肉不笑的应付完了傅鼎佩,才带着玲珑回到了秋雨轩。
绘春和红菱早就已经将秋雨轩打点妥当,殿内点了傅鼎容最喜欢的云梦香,味道清淡,却回味悠长,最适合这样白雪皑皑的冬日。
“小姐走了一日也乏了,不如便小憩一会吧,晚上还要宴饮呢。”红菱一面说着,一面端了一盏安神的茶来给傅鼎容喝了。
身上确实有些乏累的傅鼎容用了安神茶后便就小睡了一会,起身后玲珑又拉着她好生装扮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去见过了德妃,傅鼎容才又回了接了王氏,一同往开宴的披霞殿去了。
殿内众人已纷纷落座,丝竹管弦之声响起,皇帝便先举了杯,要与众人同乐。众人也急忙端起各自的酒盏站起来,先敬了皇帝一杯。
当年大颂的太祖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所以向来重视围猎之事。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领军驰骋沙场,故而弓马娴熟,每年都会亲自参与围猎。
是以,每年来到秋山行宫围猎,都是皇帝最高兴的时候。
酒过三巡,瞧着殿内的歌舞实在有些无趣,傅鼎容便拨弄着自己面前的蟹粉酥,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赵冕那里。
彼时赵冕手中正执着酒盏饮酒,瞧见了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淡淡一笑,心里知道她恐怕是嫌这里闷了。
两人不住的眼神纠缠自然落在了德妃的眼中,知道这一对小儿女刚刚被赐了婚,又是回到京城不久,各自事忙没多少见面的机会,德妃心中心疼傅鼎容,于是便起身给皇帝斟了杯酒,悄悄的说了些什么。
只见皇帝唇角微微扬起,若有似无的看了赵冕和傅鼎容一眼,便拍了拍德妃的手,德妃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颇有些**的对着傅鼎容眨了眨眼睛。
如此一来倒叫傅鼎容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微微低了头,小口的喝着酒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罢了,朕在这里与众爱卿同乐,未免拘着你们这些个小辈。秋山围猎是高兴事,你们也可不必像在宫里那般拘束,便各自散了去吧!别扫了朕和众爱卿的兴致。”皇帝手中握着琉璃酒盏,说完,便宠爱万分的看了笑着的德妃一眼。
众人纷纷附和着站起来要敬皇帝的酒,赵冕也饮了一杯,看了傅鼎容一眼,便先起身离开了披霞殿。
有他领头这么一走,余下的一众小辈便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乐得自己在行宫里游玩一番。
小跑着绕到了花园的假山后,有些微醺的傅鼎容挥手打发了跟着自己的玲珑和绘春,叫她们也各自玩乐去,知道在这里不会出什么意外,更何况还有赵冕护着,玲珑便笑了笑,拉着绘春走了。
一抹绛红色的身影一闪,傅鼎容正暗自笑着,便毫无征兆的跌进了一个怀抱里,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她最是熟悉,于是便借着酒劲伸出了手,笑嘻嘻的搂住了他的腰,扬起头吻在了他脸上。
眸色一亮,赵冕抱住了怀中的人儿,轻笑着在她耳边道:“大庭广众,公主这是要轻薄本王吗?”
本就有些醉意的傅鼎容胡乱搂着他的脖子,抬起晶亮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笑嘻嘻的开口道:“陛下已经赐婚啦,我喜爱自己未来的夫君,谁敢多说什么?”
“饮多了酒便什么都敢说,若是放在往常,你再说不出这样的话。”
听她这样说赵冕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抬手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便一附身吻了上去。
天边明月皎皎,澄澈的光亮洒在两人身上,仿佛又回到了广梁城中的那一晚。
“二小姐一人在此,可是有什么心事?”
出了披霞殿,赵铮本是打算随意走走,没想到在后面的梅园前看到了裹着披风独自站在那里的傅鼎佩。
那赵铮是何等样聪明的人,自然明白这位苏二小姐只怕是跟着自己过来,又先一步站在这里等自己的,于是他便上前一步,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傅鼎佩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心说自己今晚总算是没有白忙这一场,于是便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赵铮福了一福,道:“不想王爷至此,是小女惊扰了王爷。”
月色澄明,借着悬着的琉璃灯盏的光,赵铮隐隐约约的看出她的眼圈似乎有些红,于是便皱了皱眉,故作关心的问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若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与小王一言。”
闻言,傅鼎佩只觉得有戏,于是故意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没什么大事,只恐搅扰了王爷,左不过是些家事罢了。王爷应当知道,我们家刚刚才回京不久,姐姐又是才得了清白,纵是脾气不好些,也是有的。”
说着,她刻意抬起头,有些惊慌的看了赵铮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说道:“罢了,本来是我不该与王爷说这些的,小女告退。”
说完,便也不管赵铮到底是什么脸色,急急的便要离开,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又故意的装作踉跄了一下,作势就往地上摔去,还不忘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