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傅鼎容暗暗皱了眉,只怕当年那被诛了九族的丞相也不过是替这两个人挡了刀吧?
他不一定是赵冕的人,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如此一来,新上位的高云烈到底支持谁,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能够在这么严重的党争之中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位南阳王也真不是一般人。
“世冠,你当真想好了吗?如果你动手杀了南阳王,不论陛下会不会知道,你从此,便真的站在他的对立面了。”傅鼎容有些担忧的看着赵冕,眉心微蹙。
“想要继续南下,南阳本来就是必经之路。更何况这样的蛀虫,杀了他,没什么可惜。”
说完,赵冕便站起身先一步离开了房间,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他的背影,傅鼎容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跟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一弯残月孤零零的挂在天边,更显得夜色凄凉。
走过去挽住了赵冕的手臂,傅鼎容抬起头来看着天边的残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为难的事,更何况南阳王正如你所说,并不无辜。世冠,夺嫡之路本就步步染血,如果你总是心存不忍,那赢的,一定会是那个狠心绝情的人。”
她的话正好便是此时赵冕的心事,他偏过头看她,微微的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的印象中,傅鼎容应该是一个温柔的大家闺秀,可自从和她相识相知,他慢慢的感觉到她的特别和不一样。
就好像她此刻说出来的这番话,足足像是一个历尽了沧桑之人,哪里会是一个小小女子该有的感慨呢?
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赵冕眸光晶亮的看着她,道:“容儿,你总是能在这样的时候给我安慰。有你,是我的幸运。”
“有你,也是我的幸运。”
次日清晨,一行人便早早的离开了客栈,动身往南阳的方向去了。
他们比计划提前了两日到了南阳。
顺利的进入了南阳,傅鼎容发现这里也是十分的繁华,不过较小镇不同,这里多是一些花肆酒楼,足可以看出南阳之主确实是个风流的人物。
随意找了家客栈投身,赵冕连夜给众人讲了自己的计划,他认为事不宜迟,应当快点解决了南阳王,好带着傅鼎容到高昌国去。
这一路上虽然他们没有再遇到追兵,但人人都知道,赵铮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所谓未免夜长梦多,众人便决意第二天夜里就动手暗杀南阳王。
入夜,无星无月,似乎正是为了给他们提个方便。
几人都换上了夜行衣,包括傅鼎容,原本赵冕怕会遇到什么危险,是想要把她留在客栈里的,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哪里都不如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安全,于是便将她也带了过来。
埋伏在南阳王府门外,荀北仪出去打探了一圈,回来后扯掉了脸上的面纱。
“这里的守卫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除去门口站的那些侍卫,两边的一些商铺里,也有南阳王的人,他们乔装成了百姓,恐怕防的就是暗杀。”
皱眉思索了一会,赵冕道:“你带人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我们先进去。”
“好。”
点点头,荀北仪又重新带上了面纱,带人跳了出去。
没一会的功夫外面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赵冕一手牵了傅鼎容,给荀北仪使了个眼色,几人便抓紧了机会,快速的从院墙里翻了进去。
拉着傅鼎容快步穿过后花园,赵冕等人按着杏林谷给的图纸摸到了南阳王的书房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门口还有两个家丁守着。
屏住了呼吸,赵冕将傅鼎容交给了玲珑,自己和荀北仪一起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王爷!您说,您是不是偏心清雪姐姐?”
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自书房里传出来,透过窗纸上的小洞,赵冕皱眉看到一个笼着淡紫色薄纱的女子正靠在南阳王的怀里,一脸妩媚的与他说笑。
南阳王唇边漾着笑容,手指轻轻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笑道:“怎么会呢?我若真偏心她,还会叫你到这里来吗?”
说着,便向着那女子的唇上吻去,可却忽然又停了下来。
“谁在外面?!”
赵冕一怔,只见里面的南阳王已经皱了眉,门口的两个家丁听到动静也纷纷拔出了长剑,和荀北仪对视了一眼,两人便直接破窗而入,举剑刺向了南阳王。
心中大惊,南阳王一把推开了怀里的美人,不顾她极度害怕的尖叫,回身拔出身后悬着的长剑和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门外的家丁迅速跑了进来,荀北仪剑锋一转,便迎着那两个家丁刺了过去,赵冕则是招招狠辣的照着南阳王攻了过去。
里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引来了府中其他的守卫和家丁,玲珑见状赶紧对傅鼎容道:“小姐,您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帮忙。”
“好。”傅鼎容点头如捣蒜,心脏已经完全悬在了嗓子眼,生怕赵冕会出事。
一个闪身挡在了书房的门口,玲珑竟然能够在数十个家丁和侍卫中间游刃有余的抵挡着他们的进攻。
躲在假山后面的傅鼎容看的心惊胆战,仿佛不过一会的功夫,书房门前便已是血流成河,这时赵鸣和荀北仪也终于摆脱了外面那群人跑了进来,一见到书房前的情况,立刻都跑了过去帮忙。
每次有了这样的情况都只有自己不能帮忙,反而有时候还会给他们添麻烦,傅鼎容在一旁看着,心里面不觉有些酸酸的,她微微低下头,却看到自己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似乎比从前更加圆润晶亮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刺杀本王?!”南阳王长剑一指,皱眉瞪着赵冕,厉声问道。
他感觉到自己对面这个人武功甚高,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于是企图拖延一点时间,让府中护卫来解救自己。
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企图,赵冕冷笑一声,唰一下伸手摘掉了自己的面纱。